第七十五章 進書房
“誒？”孫魯婉歡快離開的身影突然停住，轉(zhuǎn)過身來，驚異之中夾雜著一絲肯定的意味，“這，是酒的味道？”
孫魯婉本來因為歡快的心情忽略了馥郁的酒味，此刻卻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不錯，這的確是凱偶爾得到的美酒，”程凱舉起手中僅剩的那一壇酒，苦笑道：“本來是打算送給吳侯的，可惜只剩下一壇了?！?p> “呀！”深知自己父親愛酒的孫魯班嬌呼一聲，接著迅速轉(zhuǎn)過身，聲音略高地嘟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走了走了?！?p>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程凱愣愣地站在原地，無奈地搖搖頭。真是，自己難不成還能向她父親告狀不成？不過，這送給大都督兩壇，卻只送給吳侯一壇，怎么感覺有些不妥?。?p> 是回去把最后一壇取來呢？還是就這樣過去呢？
程凱想了想，哎，也罷。自己就這樣回去的話，恐怕才是真的不敬吧？即便到時候?qū)O權(quán)因為少了一壇酒而心生裂隙，自己也認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鍋。
拍拍仍然愣在原地的那名士兵，看著對方略顯迷茫的目光，程凱不由調(diào)笑道：“干嘛呢？想喝酒了??？”
士兵被這么一拍一笑，才清醒過來，不過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這，這，怎么會有，如此香的酒？”
士兵盡管只是一個大頭兵，但是好歹是孫權(quán)吳侯府的衛(wèi)士，勉強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平時吳侯宴請賓客，如果運氣好，也能輪到值守在門外的職務(wù)，自然也沒少遇見美酒。
可是，以往那些吳侯口中的美酒，卻似乎與這碎裂壇子中的美酒相比，都不值一提。就好像螢火之光比于皓月之輝，若非要相提并論，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呵呵，”程凱自然沒有向一個士兵的解釋的必要，呵呵一笑，“我們繼續(xù)走吧，主公或許還等著呢。”
“哦哦，對。校尉，這邊請?！笔勘@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逾矩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士兵，哪里有資格去了解這些？
……
孫權(quán)站在高樓上，看著程凱跟在士兵后面慢慢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不由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轉(zhuǎn)身下了樓。
“婉兒，也不小了啊……”
隨著孫權(quán)的離開，本來潔凈整潔的閣樓，卻多了一個破碎的茶碗兒，也多了一道鮮明的掌印。至于是怎么發(fā)生的，那些打掃的侍女們自然不會想到，那居然是他們敬重的吳侯在看到一壇美酒被打碎的時候，一時激動而留下的。
……
程凱跟在士兵身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了書房外面。
那士兵向著把守在書房外面的兩個士兵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大哥，奮威校尉已經(jīng)到了，不知主公……”
把守書房門的士兵卻是認真地打量了程凱一眼，繼而微微拱手笑道：“校尉，那可真是不巧。不久之前主公剛離開，不知道去哪兒了?！?p> “哦，無妨?！背虅P拱手，“那凱改日再來？”
“不必了！”話聲未落，一道雄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除了吳侯孫權(quán)還能有何人？
“拜見主公！”眾人贏行禮。
“都起來吧。”孫權(quán)看起來很是高興，方正的臉上掛著淡淡和煦的笑容，雙手虛托，示意眾人起身。
“世民，汝且跟孤來?！钡胤愿酪宦?，孫權(quán)徑直進了書房。
程凱自然不敢怠慢，與帶路的士兵用眼神道別之后，托著僅剩的一壇酒緊跟著進了書房。
雖說是書房，但是孫權(quán)的書房與后世常人的書房卻有著不小的區(qū)別。沒有書架，也沒有擺放太多的書。僅僅只是在桌面上放著幾本翻到某頁的書籍，除此之外，便只有文房四寶、桌案小榻，顯得十分簡單。
孫權(quán)跪坐在主位。程凱跪坐在孫權(quán)的對面，隔著一張桌案，輕輕地把酒壇放在身邊。
“世民，昨天大都督來跟孤說，世民得到了一種制酒之法，能夠釀出這世上最美最香的酒？”孫權(quán)笑問，目光卻不時飄向一旁的酒壇。
“回主公，這是不是世上最為醇香的酒，凱不敢斷言。但是如果單論烈度，凱自問應(yīng)該能夠當?shù)闷鸫蠖级降目滟??！?p> “哦？孤知道世民不是說大話的人，想來此酒必有非常之處，不知道孤有沒有那個榮幸得以品嘗啊？”雖是詢問，但是其中卻帶著些許的不容置疑，不容反駁。
程凱連忙屈身，“主公說笑了，能夠為主公奉酒，是凱莫大的榮幸。其實本來得到這一美酒的時候，凱就應(yīng)該第一時間獻給主公的。只不過因為凱見識短淺，生怕把尋常美酒當作寶貝送給主公引得主公不快，因此先讓大都督品鑒一二?！?p> “嗨！無妨無妨，”孫權(quán)擺手，卻是調(diào)笑道：“世民還不開封，讓孤在這里干等著嗎？”
“諾！”程凱高興地唱了聲喏，右手猛然用力，將壇封拔起。僅僅只是轉(zhuǎn)瞬之間，香氣便瞬間彌散而開，沁人心脾。
孫權(quán)如同呂蒙那樣單純聞到酒香就仿似醉了一般暫且不講，甚至程凱都聽到了門外站崗值守的士兵像獵犬一樣猛嗅的聳鼻聲，險些笑出來。
從短暫的迷醉之中清醒過來，孫權(quán)哈哈一笑，仿似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酒樽。程凱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給孫權(quán)倒酒呢，他自己就已經(jīng)滿滿地摟了一杯，放在鼻尖，深嗅，臉上滿是回味的神色。
一口酒飲入，并沒有立馬咽下，而是在口腔之中慢慢回味。程凱看著孫權(quán)的動作，再看到他已經(jīng)有些扭曲的臉龐，心中不由偷笑，這是真正的好酒者啊。這才是文人世家正規(guī)宴席上的飲酒方式，看起來便賞心悅目。
與那些粗獷的將軍們牛嚼牡丹，二師兄吃人參果一樣，僅僅只是在口中過一過，等有感覺的時候，酒都已經(jīng)完全下了肚兒，哪里還有什么滋味可品？即便是再香再醇的美酒，在他們口中也僅僅只有“烈”這一個優(yōu)點了。
文人則不同，慢條斯理，雖然外人看來或許有些裝的成分，不過確實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品味出白酒的醇香。
當然，之前那種水酒，其實也沒有什么滋味可言。不管是大碗喝酒，還是輕酌慢飲，更多只是外在的不同。
但是，白酒嘛，就是要小口喝，慢慢地喝，才能品味出其中的滋味。
程凱心想，該不會以后那些大老粗將軍們也會開始小口喝酒的生活了吧？那可就太影響他們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了呀。
不過，倒也是。后世即便是再怎么愛酒的人，又有哪一個能一大碗接一大碗地喝酒？白酒與水酒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是不是有意無意地幫助那些大老粗們“文明”了許多??？
Ps:單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