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錯，總要先動。
即將臨近高考，李白這幾天除了正常的去學校上課，去圖書館復(fù)習之外，便是出去找工作，現(xiàn)在的他必須要找到一份兼職打工，因為他要為未來早做打算。
時間就是金錢。
“阿姨，你這邊要兼職嗎？”李白走進一家學校附近的小飯店，看到外面貼著告示在找服務(wù)員，他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骨起勇氣和老板娘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們暫時不缺人。”老板娘笑著回答，很和藹。
“哦哦，謝謝，我是看到外面的告示，以為......”李白第一次求職，顯得拘謹了一些，畢竟沒有太多的社會經(jīng)驗。
老板娘聽完趕緊走向外面將那個告示揭了下來，李白見此行為，覺得似乎是打擾到她了，便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老板，店里還需不要兼職？”李白走進第二家店。
“坐，你今年幾歲了？”老板看到門外的求職者，笑著問道。
“18?！?p> “身份證有么，看一下。”老板顯得謹慎：“這邊工商查的嚴，別介意。”
“給?！崩畎仔睦餂隽艘唤兀呀?jīng)預(yù)感到了失敗。
“還沒滿18周歲啊，不需要不需要。”看到李白的身份證上的年份后，老板立馬一改態(tài)度揮揮手，幾乎是用攆的將李白趕出去，還謾罵道：“好好的小伙子不學好，到學會了撒謊！”
面對這樣的誤解，李白只好打掉牙自己吞，委屈只能自己承受，挫敗感也只是一念而過。
...
“老板，你這招人嗎？我什么都可以做......”
“阿姨，這里缺洗碗工嗎？”
“不要不要.....”
“你太小了.....”
五天來，因為自己沒有滿18周歲，其實離李白生日正式步入18周歲成年也只有兩個月，但餐廳的老板都不愿意冒著風險雇傭童工，過去曾經(jīng)因為監(jiān)管不嚴而抱著僥幸的心理雇傭不滿18周歲的年輕兼職還能蒙混過去，然而現(xiàn)在一旦餐廳被舉報，罰款的力度是一所小餐館無法承受的。
這就是現(xiàn)實。
于是，李白的打工生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高考前一夜，這一天像往常一樣，李白很晚才回到李蓮家，沒有熱菜，但這一天他的行李已經(jīng)開始在打包。
王強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等待他高考結(jié)束，離開這個家。
炎熱的高考季，家長們焦急等待在考點學校的門口，高掛的太陽都阻擋不了他們眼里的殷切期待。而這些人里面，沒有一雙眼睛是注視著李白的。
他一個人背著包上了戰(zhàn)場，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戰(zhàn)場。
“叮鈴鈴——”最后一聲急促的鈴聲宣告所有的科目全部結(jié)束。
離場時，有人帶著笑容有人帶著憂慮有人帶著期盼，而此時的李白只是平靜地將筆全部收回了自己三年沒有換過而陳舊的書包中。
沒有太過期待的感情，沒有因為發(fā)揮超常而興奮的神色，因為他內(nèi)心知道，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
高考結(jié)束完，時間尚早，李白想到了一些事情，便沒有回李蓮家而是來到了一所遠離城區(qū)的郊區(qū)，那是一所安靜矗立的監(jiān)獄，城墻的高度將所有外來人阻擋在外，如同與世隔絕一般。
“叔叔，我來看我爸爸?！崩畎缀鸵郧耙粯?，與門衛(wèi)大叔打了聲招呼，門衛(wèi)大叔已經(jīng)認識李白只微笑著點頭便開了門。
李白進去了，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會面室里，等待他的爸爸。
“你來了?！崩钍е咒D被兩個獄警帶到李白面前，坐下后，獄警站在一旁，注視著這間會面室唯一的光亮處。
李盛注視著的是一扇小窗戶，玻璃上雖然有一層淺淺的灰塵，卻依舊有一絲光亮照進來，讓這間原本暗淡的會面室瞬間亮了許多。
他的目光中是如此的渴盼光明。
“嗯，你又老了點。”李白瞧見李盛斑駁的頭發(fā)，心里一驚：居然已經(jīng)有了白頭發(fā)了？
“你來做什么？”李盛收回那渴盼的目光，言辭冷冽對著李白說道，甚至冷冷地悶哼一聲，完全沒有作為父親的那種輩分感與親切之意。
“今天高考剛結(jié)束?！崩畎讻]有在意，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李盛的冷眼和冷語，他反到心情淡然，若李盛對他溫柔細語，他反而覺的奇怪。
“難道要我夸你么？”李盛撇眼沒有瞧李白，顯得不耐煩，一點沒有做父親的樣子。
“以后......我不會再來了?！崩畎装T了癟嘴，像是存了許久的話現(xiàn)在才說出口一樣，帶著一絲絲的無奈。
李盛聽完一時語塞，并沒有立刻接話和追問，只是慢慢扭頭直視著李白，似乎在觀察著他的表情，內(nèi)心猜想剛才他口中的話是不是真的？
“姑姑那邊，我也不會回去了?！崩畎滓娎钍]有說話，便接著說道。
李盛皺著眉頭，道：“怎么，你是預(yù)備要斷絕關(guān)系了？”
“我們早就沒關(guān)系了，談何斷絕？”李白其實心里一直有一團火，看著這樣的父親，他心中的恥辱感油然而生，想要逃避卻始終無法逃避，只能正視。
如果可以，他要選擇不一樣的生命。
“你......”李盛惱羞成怒，直言道：“你忘本?！?p> “我沒有根，談何本?！崩畎撞慌酝f道：“如果當年你不是一出獄就搶劫，隨后還是被抓二次入獄，那我們至少還生活在一起。即便要搶劫，就請不要被抓！可你......壞人都當不好的你真是一個爛人，糟糕透的人。若如沒有入獄，至少我會在你的身邊，親眼看著你腐朽下去?！?p> 李盛身體一抖，聽完李白的話后眼皮瞬間垂下，目光無神。甚至，站在一旁的獄警在聽到李白的話后，也看了一眼這個小男孩，眼睛里帶著一絲莫名的憐惜之意。
許久之后，李盛只是無奈地點頭說道：“是，你說的沒錯，我是個連壞人都當不好的人，所以我會腐朽下去?！?p> 他繼續(xù)沉聲說道：“是我害了你，你對我的恨我明白?！?p> “不，”李白眼神如聚，一字一句道：“我的命運與任何人無關(guān)，包括你。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以后你出來能好好做人?！闭f完，李白坐起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你說的沒錯，你沒有根，你的母親......”
李白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向李盛。
“你沒資格提她。”李白對于母親的印象很淺，但他始終對這個給與自己生命的女人充滿著愛意，因為他是兒子??！
他的生命是她給的，她給了他根。
“我是沒有資格，只是前段日子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是你的母親，她告訴我我們的兒子生而不凡?！崩钍P起頭看向李白，神情自豪，道：“現(xiàn)在看來，這個夢會成真，我將為你自豪。”
李白聽完，心中一驚。
只見，李盛起身扭頭準備回去，又說了一句：“李白，你本不該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李蓮也不是你的親姑姑，她這些年怎么對你，我一直都知道?！?p> 說完，李盛頭也沒回，就走了。
“什么！”李白驚訝，立馬回頭，對著已經(jīng)遠去的李盛大喊：“回來，回來說清楚，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沒有回應(yīng)，之后獄警出來后告訴他，李盛永久拒絕李白的探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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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收到了城區(qū)最高學府的錄取通知書，而就在那一天，一名身穿警服的獄警到訪李蓮家，找到李白后對他說：“你的父親李盛昨天自殺，發(fā)現(xiàn)后送去醫(yī)院的路上不治身亡。這是你父親過世前存下的錢，根據(jù)他的意思，現(xiàn)在由我們親自轉(zhuǎn)交給你。”
李白沒有接過那個裝著現(xiàn)金的信封，只是拿著錄取通知書，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切——你可真是個爛人。”
成長就是痛徹心扉哭泣后的堅強。
李白，你該上路了。
還有，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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