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五

　　那眼神中滿是恨意陰毒，不復從前的天真純善。

　　王學窈心下咯噔一下，一個念頭浮上心來，手頓在半空，正為自己的猜測悚然一驚時，就聽到一個小孩的聲音：“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p>　　王學窈循聲望去，就見是一個九、十歲的男孩子，長的頗為俊俏，臉色有些蒼白，但一雙眼睛此刻極為明亮。

　　王學窈知道他，巧指的第四個養(yǎng)子——老四。

　　此時他正捆著手腳坐在老三的臉上，完全不像之前老老實實的樣子。

　　老五看著他這模樣驚訝的瞪大了眼：“四哥，你膽子變大了啊！不過你怎能對仙師不敬？”

　　老四一個眼神都不分給老五，老五想什么他當然知道。

　　跟他一樣，都想學那些神奇的手段，這無可厚非。

　　但老五……一個自詡聰明，目光短淺的糊涂蛋罷了。

　　“如果說他養(yǎng)著老大老二只是興起，跟養(yǎng)只阿貓阿狗沒什么區(qū)別，但養(yǎng)著我們七個小的就是別有目的了”老四見她看過來淡淡的解釋。

　　“這跟小八有何關(guān)系？為何不能輕舉妄動？”王學窈看著小八痛苦的模樣有些著急，盡管她有所猜測，可要是猜錯了又該如何是好。

　　若是她的猜測正確那這業(yè)火確實不能收，否則小八怕是不知要被他如何呢。

　　可她又有些猶豫不決，畢竟她從沒聽說過奪舍可以奪兩次的。

　　而且還是那么遠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仙師的那些個神仙手段我雖不太了解，可他使得的手段，經(jīng)過小四多年的觀察還是有所猜測的。

　　小四大概是乞兒的緣故，加之記事特別早，見多了人情冷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還會收養(yǎng)小孩。

　　但小四還是跟著他回來了，一來，是當時的自己又冷又餓又凍，急需填飽肚子，二來，當時那種情況再差又能差到哪里。

　　跟他到家以后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好，可也沒想象中的差，吃的依然要自己找，可好歹有個住的地方。

　　但到底心有懷疑，跟他回來以后便會下意識的觀察他，甚至小心翼翼的縮小存在感，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久了，果然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

　　連吃食都要自己找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發(fā)善心，在小四之后更是又收養(yǎng)了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小九。

　　他第一次露出馬腳是在小六撿回小八的那一天。

　　那一日我運氣比較好，早早的填飽了肚子，剛回到房間，便聽到老六的哭喊聲，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孩聲音。

　　平日里我們幾個都是自己顧自己，誰被誰欺負都沒興趣管，可這次不一樣，小六的哭聲越來越微弱。

　　坐立不安之下，就出了門想去看看，擔心別人發(fā)現(xiàn)我連我一塊欺負，腳步自然放的極輕。

　　隨著哭聲來到后院，躲在院門后看到的卻不是我想象中老大或是老二欺負小六的場景。

　　而是小六滿生鞭痕，找不到一塊好肉，奄奄一息的躺在院子里，而那個人的手正放在一個小嬰孩的口鼻處，不難看出他想要捂死那個小嬰孩，可過了片刻他又放下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比了好半天，才哈哈大笑起來，說什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話。

　　他雙目赤紅，呼吸粗重，滿目瘋狂，全然不似他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模樣。

　　看見這一幕，我自是知道他收養(yǎng)我們幾個就像我猜測的那樣，目的根本不單純，我捂住嘴更是一點聲響也不敢弄出。

　　到了后來，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黃豆大的黑色小丸子塞進了小八的嘴里，還嘀咕到：在找到最后一個，就可以練成什么‘七星轉(zhuǎn)輪’。

　　當時我不懂什么意思，但我知道真相就在那本小冊子，平日里他的舉動我也更加留心起來。

　　我有心偷到那本小冊子，可不知他放到了哪里，怎么找都找不到?！闭f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好像要嘆掉曾經(jīng)的心酸絕望。

　　王學窈聽得入神：“那你為何不逃”

　　小四苦笑一聲：“既知他的目的不純，我自然想過逃跑的，可我不敢，我們對他別有用處，他怎么可能不做任何防備，什么都不知道，輕舉妄動的后果，最有可能將自己暴露，不得已只能忍耐。”

　　“那后來呢”

　　“后來有了小八不久，他便收養(yǎng)了小九，收養(yǎng)小九那天，他非常高興，對我們七個小的甚是和顏悅色。

　　他如此反常的舉動，讓我留了心，注意到他看我們的眼神就像待宰的豬羊。

　　那天他給了我們七個人除了小八之外每人一粒黃豆大的黑色小丸子，我一看就知道這東西是他那日給小八吃過的。

　　有心不吃，可我也知道他絕不允許，無奈只得吃下。

　　從那日過后我便覺得眉心這里有時候有些輕微的疼痛，每月十五月圓時甚至會痛的渾身抽搐。

　　我便覺得不對，對他們六人旁敲側(cè)擊，知道他們也是如此。

　　這般過了四年，這四年里許是巧指擔心失了掌控，便立下了一個規(guī)矩，不論是誰天黑之前必須到家，否則便是一頓毒打。

　　甚至連我們自己的所得所獲也要上交一半。

　　“上交一半？為什么？他又用不著?！蓖鯇W窈表示不懂，此時已經(jīng)可以肯定小八大概已經(jīng)不是小八了，就是不知道小八的神魂還在不在，不管在不在，他是小孩子業(yè)火不會傷他，倒也不著急，因此她悠悠哉哉的聽著故事。

　　“大概是不讓我們七個胖瘦差別太大引人注目的緣故吧。

　　咱們七個，能力不同，有的快要餓死了，有的好有余力。

　　再者說，挨餓的那些巧指也不會讓他們餓死，就需要他接濟，但接濟的來源卻不好說，只能在吃飽得人身上搜刮了?！?p>　　“那后來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后來除了每天提心吊膽，就是感覺每月十五月圓過后第二日醒來，就會耳清目明一些，開始的一兩年只是有點感覺，后來便越來越明顯，到得現(xiàn)在有時候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腦子里面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游動?！毙∷拈]了閉眼：“恐懼又無力?！?p>　　那么你屁股下的就是他所謂的目的？為什么要殺掉他？”王學窈下巴微抬，看向小四屁股下的老三，意有所指，她雖然沒看到小四殺的過程，但看到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小四不在意的笑笑：“巧指的目的應(yīng)該還沒成功吧，有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他就像是我的神，必須忠誠與他，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至于殺掉他，自然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就是他的力量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