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去(2)
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出了雍都城,視野漸漸開闊,天色一碧如洗,大地綠意蔥蘢,我騎在一匹小白馬上,與李恪并駕齊驅(qū)。
前往圍山一路坦途,不日抵達(dá),一行人策馬前行,草木叢生,不時能見到野獸在山林中出沒,多是野兔、野雞、獐子等物。
“這里為什么叫圍山?”我好奇道。
“這里曾經(jīng)是兵家必爭之地,雖有山,宜守難攻,但上面沒有水源。昔年圣祖曾經(jīng)在此圍困北漠王十日十夜,北漠王斷水?dāng)嗉Z,只得投降,與圣祖歃血為盟,五十年內(nèi)不起刀兵?!崩钽√ы蜻h(yuǎn)處,“因這段前緣,便有了圍山之名?!?p> “此處距離邊關(guān)還有多遠(yuǎn)?”
“百里之外,便是豹凸關(guān)。”
去往山頂?shù)穆范盖碗y行,不能騎馬,只能徒步攀行。我由李恪牽著,于日暮登上山頂。站在巨石之上,極目遠(yuǎn)眺,只見地平線上,一道城墻自西向東,綿亙在茫茫荒野之中,氣勢巍峨,不知起于何處,終于何方。城墻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處烽火臺。若有敵軍侵襲,燃起烽火,附近的駐軍便會馳援。
“邊防,重在險(xiǎn)要。雖說我們與北漠的界限劃在城墻之北,但若想阻斷北漠大軍,這條城墻至關(guān)重要。長平關(guān)、仙人隘、豹凸關(guān)呈犄角之勢,一旦被攻破,只能退居城墻。這道城墻,是守護(hù)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線?!?p> 我握住他的手,“放心,我們大舜都是好男兒,就算北漠真的殺進(jìn)來,也會叫他們有去無回?!?p> 身后一行人聽了,紛紛笑出聲,然而眸子都晶亮爽利。
趙霆鈞臉上難得有一抹笑意,“有夫人這句話,今天晚上定要獵些野味,方不辜負(fù)好男兒之譽(yù)。”
“走,打獵去!”李恪一聲令下,跟隨而來的暗衛(wèi)運(yùn)足力氣,在山石樹梢之間幾個起落,便消失無蹤。我想起上山之時攀爬的辛苦,難得這些人耐著性子,一步步跟在身后,心里只怕早已憋悶壞了。此處雖然是野外,并沒有閑雜人。山坳腹地,偶爾散落幾處民居,都是些安分守法的當(dāng)?shù)厝?,是以李恪并不需要他們的保護(hù)。
下至半山腰,卻見一株茂盛的古藤,枝枝丫丫爬滿山壁,碧綠的枝葉間綴滿紅色的果實(shí),累累垂垂如珊瑚珠子一般,甚是好看。正駐足賞玩,忽聽不遠(yuǎn)處的山石間傳來哎呦之聲。
我與李恪快走幾步,卻見石壁之上,趴著兩個青年男子,看裝束打扮,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兩人捂著肚子,面色發(fā)青,額頭滿是冷汗。見到我們,其中一個男子掙扎著道,“老爺夫人發(fā)發(fā)善心,我們兄弟二人吃了那藤上的果實(shí),腹痛如刀絞,求老爺夫人救命?!?p> “野外的果子不能隨意吃,你們兩個怎么連這個道理也不懂?”我斥責(zé)道。
那男子捂著肚子道,“往日上山,從不吃它。今日口渴的厲害,便忍不住吃了一些?!?p> 我瞧著他們的情形著實(shí)艱難,若棄之不顧,大是不忍,“這荒郊野外,去哪里找大夫幫你們解毒?”
說罷,望著李恪。他微微搖了搖頭。
我曉得他的意思,我們此行隱蔽,不便攜帶閑雜人。只得從香囊中倒出兩丸藥來,清香撲鼻,“這是通竅解毒的百花丸,也不知有沒有效果,取百花之蕊研制,就算解不了毒,也不會有壞處,姑且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