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沒有等到那個她,那個明眸善睞的姑娘。
他總能夠想起松下的那段時光,那樣的日子是如此平和愜意,禪云渺渺,無塵無煙。
他的眸子隱隱起了一些水霧。
“就算是三百萬年,你也不會放下她。”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不答,只是低頭吹了吹熱茶,再抬起頭時,已然沒有了悲涼的色彩,取之則是淡泊的平和。
“我,很快就會放下她了,”他緩緩笑道,“畢竟這么多年,都不過是靠能夠再遇到她的執(zhí)念而存活于世,可是這終究是不能了,她早已經(jīng)魂飛魄散,不會在這世間,存在一絲一毫的溫度了……”
我聽著,隱隱覺得莫名悲傷,可是他卻要起身,背上了行囊對我說道:“老板,好好生活吧,這里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那你呢?”看他要離開,我忙追問道,他只是搖搖頭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對了老板,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p> 我點頭。
只見他從背包里拿出來一塊指頭大的玉墜子來給我說道:“這看起來是個玉佩,可是卻是一道符水煉化而成的,有緣人接觸到了,便會在身上留下看不出的痕跡來,他日魂歸黃泉,卻能被鬼神看到……當(dāng)然了,我也只是妄想罷了,我只是希望,他日老板你若見到這畫像上的女子,記得把玉墜子送給她罷……”
他又遞過來一張小小的畫像,我打開來看,的確是一位美麗的女子。
“好,我答應(yīng)……”
我再抬頭,這大門空空蕩蕩,已然沒有了任何人影。
他走了,只留下了玉墜子與畫像。
他等了三十萬年,都不曾等來,我又如何,能夠等來?
怕是他終究未能放下她,也不肯放下,或者,是從不想放下。
我拿著那塊玉墜子,只覺得表面有些凹凸不平,我取來放大鏡認真靠近看了看,只瞧得上面有四方刻字,上書:長樂未央。
而那一生,我都未曾看到他畫像上的姑娘。
不知是誰的執(zhí)念,那塊玉墜子與畫像就一直收在茶館的柜臺后頭,兒子接手茶館后亦知道了它的故事,可惜,他似乎也未曾見過那位姑娘。
再后來,小孫子上了幼兒園,兒子去接送時,看老師鐵青著臉把孫子帶了出來,原來,這孩子又調(diào)皮了。
兒子忙給老師賠不是,又請老師閑來無事去茶館坐坐。
我記得那是一個嚴寒冬季,兒子回家說孩子的老師果真來坐了坐,結(jié)賬時,無意間看到了裝有玉墜子的匣子。
兒子這才覺得,孩子的老師,模樣竟然有些像那畫上的人,兒子想了又想,干脆把那玉墜子拿了出來,老師接過來后,仔細看了看,那玉墜白透無暇,如玉凝脂,應(yīng)該是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看了半日,那老師忽然輕輕笑了笑呢喃道:“這玉,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