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她還沒有起床?
范明一大早登在門口,來喬家的人來一波又一波,可他仍舊只是坐在樓下喝茶,沒人過來搭理他。
趕上七夕不能夠去見心愛的人,卻偏偏又被逼著來喬家,約喬伊去城隍廟看燈會,還有比這更叫人難受的事情么?
喬伊在二樓坐了很久,這么長時間一動不動望著樓下,從這里剛好能夠看到樓下的綠柳,迎著風舞動。
“小姐,范少爺在樓下等了好一會兒,要不要叫他上來?”
“讓他等著吧,我再睡一會兒,待會夏先生過來了,再叫我?!彼f著重新鉆回被窩里,不到片刻,里面?zhèn)鱽砥椒€(wěn)的呼吸聲。
蕓香輕手輕腳出了房間,門外范明來回不停地走動,看到她急急跑過來,“都快11點,她還沒有起床?”
“小姐昨天睡得晚,現(xiàn)在還沒醒,你若是等不及了,不如就此離開,小姐未必想要見你。”蕓香說完不打算再理會這個虛偽的男人,走到廚房里準備起水果,待會小姐起來,無論如何也要吃兩口。
夏雨12點準時過來,外面下了陣雨,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噠噠聲將喬伊鬧醒了。
她穿了件碧綠色旗袍,外面披著一件絨面短衫,在書房坐著,好久沒提筆的她,頭一次握著毛筆,白紙上很快暈開幾個秀氣小楷。
“小姐,夏先生來了?!笔|香扣了扣門,將夏雨帶了進來。
“喬小姐,多日不見,身體可好?”他衣擺被雨水打濕,將外面輕風細雨的情思帶進了房間。
“身體很好,前些日子一直麻煩你,不知道事情可有進展了?”
夏雨伸著脖子看了眼桌上的小楷,魑魅魍魎,這幾個字并不好寫。他擼了擼小胡子,贊道,“小姐這手小楷寫的很好,就是我報社里最好的寫字先生也未必能夠趕上?!?p> 喬伊將毛筆放到硯臺上,微微提了提衣袖,面上漾開淺淡的笑意,“看來先生的差事沒有辦好,要靠溜須拍馬來應付了?!?p> 夏雨干笑兩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好說好說,小姐的事情并非我不能辦好,而是你要查的這位小姐大約是換了名字,根據你所提供的地址和姓名,那里本沒有這個人,既是沒有此人,線索暫時就只能斷了。”
喬伊笑了笑,一雙眼睛定定看著他,眼前這個人明里是上海報社的主編,但是還有一個身份,卻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偵探,專門負責挖掘小道消息,人脈網更是遍布全國,這些都是喬伊前世無意間查到的,如今連夏雨都沒法查到的人,背后的背景有多復雜,自然是毋庸置疑了。
“背后牽連太多,只怕已經被人察覺,所以,我急匆匆就跑來和小姐告罪來了?!彼f完從袖口取出一張舊報紙,“雖然沒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這個,想必小姐一樣很感興趣。”
喬伊急忙忙接了過來,這份報刊登了了5年前,趙子龍在黃浦江救過一個女學生的新聞,只是,這個女學生雖然未提及性命,但是喬伊與她5年前便相識,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她?”
夏雨點了點頭,“是她,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么關系,但是這想必也能有些作用?!?p> “如果5年前他們就認識?”喬伊落寞垂下腦袋,5年前,喬伊還在讀女子中學,那時候,她就已經認識了森林,5年的精心布局,想來竟是如此可怕。
夏雨看著女子臉色變換,沉默不語。
“你不必再查了,另外千萬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你在查她,否則,可能會有麻煩?!?p> “小姐放心,我自有打算?!彼f完從位置起身,“既然話已經帶到,我就先告辭了?!?p> “夏先生不慌,我親自送你下去?!眴桃琳f著匆匆從位置上起身,端著小盤水果,邊走邊道,“這盤水果,送先生路上解悶?!?p> 夏雨回頭看了下這款五色琉璃盤,放滿了水露露的新鮮水果,果然叫人食欲大開,這個時節(jié)想吃到草莓并不容易。
范明躺在一樓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喬伊送完夏先生回來,這人還躺在大廳里,快到了吃飯時間,客廳里的喧嚷也沒能吵醒他。
“叫醒他?!?p> “范少爺,范少爺……醒醒?!笔|香好容易將這位大少爺叫醒,端正站在喬伊身側。
“喬伊,你可算是睡好了,我已經足足等了你一個上午,你知道嗎?”范明帶著些生氣質問道。
“你不樂意就別等了,在這里睡覺,倒好意思說是在等我,真是好笑極了,你們說是不是?”她大聲說完,逗得周圍幾個丫頭一齊笑出聲來。
“無論你怎么說,我就是專門過來找你的,今日是七夕,我們去城隍廟看燈會,你覺得如何?聽說還會有新節(jié)目,肯定熱鬧極了!”
喬伊低頭想了很久,前一世母親出事就是在七夕之后一周,那時候她已經和范明定親,范太太為了范明進入船行,趁機就對母親下手,后來母親送到醫(yī)院去的時候,卻已經晚了。而范太太卻只是將身邊的老媽子推出來頂罪,最終被定性為意外傷人,并沒有重判,但是她卻失去了至親的弟弟。
她擰著眉,對范家人的恨意又多了一分,這個人的臉皮怎么就那么厚,剛被退親,竟然還能死乞白賴貼上來。
“喬伊,我們一起出去,我給你準備了大驚喜?!彼f著若有所指眨了眨眼,“你絕對會喜歡的!”
只是,她突然很想去一個地方。
城隍廟的熱鬧一如往日,這邊每逢節(jié)日總是人來人往,好一番盛況,喬伊漫步在街頭,看著周圍的一切,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前面橋頭搭了戲臺,今年有洋節(jié)目可看,我們快些過去?!狈睹髡f著指了指遠處,那邊的人聲更加喧嘩,自然也更加熱鬧。
“那個,是不是森林?”喬伊在十米外停住腳步,戲臺臨岸的酒樓邊,窗子大開著,女子坐在窗臺上,吃著小吃,臉上洋溢著青春自信的笑容,這并不是喬伊印象里的森林,在她印象中森林縱使怯懦的,膽小的,自卑的,一直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范明好似看呆了一般,久久挪不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