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開始,我們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渴望變成天使
歌謠的歌謠,藏著童話的影子
孩子的孩子,該要飛往哪兒去……
一首《BJ東路的日子》,讓多少人為之感慨。那些逝去的青春,就像江水沖刷過的黃沙,靜靜地沉淀在水底……
婁騰曾看著235天的倒計時問過邢思宇,等“2”和“3”都沒了,離高考就剩下五天時,他會在想什么。
邢思宇那直男癌晚期的患者說了句廢話,婁騰就坦白自己會很高興,因為還有八天他就徹底解放了!
今天是6月2日,離高考正好還剩下五天。婁騰看著那亮眼的紅色阿拉伯數(shù)字,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緊張是必然的,因為沒到一切落定,婁騰是絕不可能為一件事感到喜悅的。因為人算不如天算,變化總比計劃快。
他不能理解那些提前開慶功宴的人,要是事情并沒按自己的計劃進行,那豈不是很尷尬?
所以,高調(diào)做人,低調(diào)做事,這話也不假。
等真正拿到高考成績單,等真正拿到錄取通知書,那樣才能高興的有底氣!
六月二號,也是今年的端午節(jié)。因為即將高考,高三學(xué)生并沒有放假。
班主任昨晚特意和大家說了幾句煽情的話,說什么還有幾天就高考了,今年端午節(jié)我們特殊一點,和同學(xué)老師們一起過。
好吧,其實高三的老師也挺辛苦,沒看有多少補貼,工作卻比高一高二的老師忙幾倍。尤其是高三的班主任,一屆畢業(yè)班帶下來,得身心疲憊好幾個月。
如果這樣我們還不好好學(xué)習(xí),豈不是對不起所有人?
然后班主任也沒辦法回家過節(jié),因為他家離學(xué)校挺遠的,開車都需要個把鐘頭。當然,這也是聽鄒皓說的。
今天早上晨讀時,梁洪軍破天荒地拎來一大袋粽子,讓班長分給大家吃。
這可把婁騰感動壞了,難得班主任一直把他們記在心上,給他們包這么多粽子。
全班有47個走讀生(吳子鳴上學(xué)期就輟學(xué)了),也就說班主任至少得多包五十個粽子,錢和時間且不談,光這份心意,也能讓婁騰他們把粽子吃出鮑魚味!
班主任送來粽子后就走了,這讓婁騰又崇拜了他一次:梁洪軍一定是怕同學(xué)們感謝他,畢竟**做好事從不留名。
但“僵尸”前腳剛走,小道消息傳來了:這些粽子全是趙大連的對象包的!
Excuse me?虧得婁騰把梁洪軍想象得那么完美,又是把他們放在心上,又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到頭來就是在“借花獻佛”,拿別人的東西賣人情罷了!
欺騙同學(xué)們的感情,可惡!無恥!
婁騰在心里瘋狂鄙視著梁洪軍,要是他剛才就說出真相,或許自己還不至于這么鄙視他,但他竟然保持沉默,把一切光彩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惡!無恥!
這種“反彈效應(yīng)”讓婁騰對梁洪軍的好感不增反降,但看在粽子還挺好吃的份子上,姑且原諒你一次!
看,婁騰的內(nèi)心戲就是這么豐富!
然后今天的食堂也讓婁騰感動了一次,因為每個打飯的學(xué)生都可以免費拿一個粽子。
那粽子雖小,但還是一份心意!比起那些只知道賺錢的無良商家,食堂的叔叔阿姨們簡直太可愛了!
然后到了高考的前幾天,學(xué)生們的心情兩極分化很嚴重。
有的人已經(jīng)看開,心態(tài)好的有些不正常,感覺他們已經(jīng)高考結(jié)束,正在放暑假似的。
還有人緊張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惶惶不可終日,弄得高考就像上斷頭臺似的。
這兩類都是班主任不希望見到的,梁洪軍把他們叫到隔壁的空教室,給他們補各種“雞湯”,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畢竟他不屬于這兩類人。
此刻他正坐在凳子上,聽著廣播里的《愛情轉(zhuǎn)移》。然后趁吃完飯消化片刻的時間,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在想畢業(yè)以后大家還能不能再見面?
同學(xué)聚會時班上的人還能不能到齊?
等大家學(xué)業(yè)結(jié)束結(jié)婚生子時,回過頭來還能不能想起曾經(jīng)的32班?
他學(xué)過魯迅先生寫的《故鄉(xiāng)》,文中的魯迅和閏土,關(guān)系曾是那樣的親密,可終究耐不住時間的洗禮,最后“老爺”二字,在二人之間隔開了一層無法逾越的厚障壁……
婁騰在害怕,害怕這也是他們的宿命:
今天大家坐在一個教室里為高考拼搏奮斗,我們都是平等的,沒有身份高低,也沒有階級尊卑。
可是十年、二十年后,我們真正聚到一起,過得好得可能已是百萬富翁,過得差得卻還在為拮據(jù)的生活掙扎碰壁。這樣的我們,如何以相同的眼光看待自己和別人。
時間真的是一把無情的刀,斬斷了所有羈絆,留下的只有憂傷。
記得去年國慶節(jié),婁騰小學(xué)時很好的朋友舉辦了婚禮,結(jié)果壓根沒邀請他!
這讓他有些失望,雖然自己高三,時間比較珍貴,但也不至于結(jié)婚都不告訴他。要不是聽奶奶提了一句,婁騰壓根不相信沒到二十周歲的老朋友就會結(jié)婚,而且還沒邀請他!
或許是他太忙忘記了,或者是他不愿耽誤自己的學(xué)習(xí),亦或是他不愿讓老朋友看到那樣的他……
婁騰在心里找各種理由搪塞自己,可是那種不甘心就像季后的洪水,任憑他怎么逃避,最終還是會沖潰堤壩,泛濫成災(zāi)。
為什么,為什么連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都不愿叫上我?為什么曾經(jīng)無話不說的朋友現(xiàn)在成了陌路人?為什么偶爾看到對方時還要刻意地閃躲?為什么……
好吧,這該死的現(xiàn)實,永遠是這樣的操蛋。一但兩人之間有了隔閡,剩下的只有很快產(chǎn)生鴻溝,和慢慢產(chǎn)生鴻溝兩種結(jié)局。
說什么友誼天長地久,說什么愛情天荒地老,等分別得久了,再見面時卻都是灰頭土臉地扶起衣領(lǐng),各自溜走。
時至今日,婁騰還是不甘心。不是因為老朋友沒邀請他參加婚禮,而是連婚禮這么重要的事都不愿叫上他,那曾經(jīng)的友誼就徹底完了。
挽回?爭???想想當年魯迅先生和閏土的結(jié)局,會發(fā)現(xiàn)那些都是人們幻想中的美好。
就像受的傷可以痊愈,但傷疤卻永遠不會消失,永遠在那提醒著你:你曾受過傷……
情感的沼澤,越陷越深,婁騰已不愿再往下想。
他知道分別、淡忘是他和絕大多數(shù)同學(xué)的結(jié)局,但是,這份同窗之情,這份迅哥兒和少年閏土般的友情,卻鼓舞著他去挽留,去爭取,哪怕結(jié)局根本不會變……
沒有太多期望,只希望畢業(yè)后大家還能記得我們曾是32班的學(xué)生,我們曾一起為夢想拼搏奮斗過吧。
最后祝福大家,祝福自己: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