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悅冷不丁跟男生的視線在空氣里撞上，凝滯幾秒，就在成悅想主動移開之前，面前倚著牌桿子懶懶散散站著的男生卻突然找她搭話了。
“小妹妹，幫我個忙唄?！?p> 萬丈烈陽下，男生勾著嘴角對她露了個半點沒誠意的笑容，語氣浮在空氣里，讓成悅第一次明白敷衍這個詞可以具體化到如此形象的境地。
阮燦捏著手機耐心地等著。
順便掃了眼面前這個才齊他肩的小姑娘。
女孩穿著件藕粉色的短袖，下面配的條黑色半身裙，小臉在陽光下白皙到透亮，五官不驚艷卻舒服，特別是那雙亮到發(fā)光的眸子，仿佛含了一汪泉水。
干凈，剔透。
典型學(xué)校里乖乖女的形象。
阮燦認(rèn)得她胸口的那枚?；?，城南一中。
最重要的——
這是別人的地盤。
成悅維持著抬頭的動作沒動，陽光刺眼，所以她不得不瞇起眼睛來看人。
男生問話的幾秒鐘功夫，她腦子里已經(jīng)把思緒完整盤好一遍。
這個時間點來六道口還穿著城北的校服，九成的可能是來湊等會兒群架的熱鬧的，先不說兩方人數(shù)怎么樣——
成悅掃了眼男生的身板。
光這身高，連趙嘉成都得矮半頭吧……
而且看著消極厭世的冷淡模樣，恐怕還十分能打。
想到這里，成悅勾起嘴角，露出個再甜不過的微笑，聲音乖得要掐出水來——
“哥哥，你要我?guī)湍闶裁疵ρ?？?p> 話一出來阮燦表情就閃過困惑，可隨即被稍縱即逝的玩味替代。他從背上取下書包低頭翻東西，邊道：“告訴哥哥老鑄鋼廠怎么走唄？”
“鑄鋼廠啊……”成悅環(huán)顧了下四周，操著乖巧的嗓音認(rèn)真指路，“看到右邊那座尖尖的發(fā)電臺沒有？”
“看到了。”
“嗯，你一直往右到那里去，然后會發(fā)現(xiàn)有條小路左拐，再順著走十多分鐘，就能看到鑄鋼廠廠房啦！”
男生把視線重新移回來到女孩身上，挑眉，“匯園鑄鋼廠？”
“對，是那家！”
怕他不信，成悅又上前認(rèn)真敬業(yè)地再次描繪了一遍路線，連同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標(biāo)志性建筑跟景物，活靈活現(xiàn)全搬了出來。
阮燦皺著眉聽完。
同時，一直在包里掏的一只手也拿了出來。
接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遞到面前，修長，白皙，連掌紋都出奇得好看。
只是手的主人動作隨意又敷衍。
他說：“給你的。”
男生掌心里躺著塊方方正正的東西，紅色包裝袋。
成悅熟悉，家門口小區(qū)左轉(zhuǎn)有家便利店，十塊錢一斤散裝。
手上的這塊辣條是燒烤味，還有綠色雞汁味，藍(lán)色牛排味……
成悅心情復(fù)雜地接過來道了聲謝，然后看見男生重新背好書包，抬腳往她指的方向走過去，一眼沒再看她。
成悅握著辣條發(fā)了會呆才想起來給趙嘉成打電話。
“喂，我不去面館了，直接地點見吧，你把鑄鋼廠地點發(fā)給我我不認(rèn)路?！?p> 趙嘉成那頭正忙著排兵布陣，鬧哄哄一片，隔著聽筒他喊道：“不是說讓人去面館門口接你嗎？”
“不了，還有，”成悅抬眼看了眼太陽，撕開辣條咬進(jìn)嘴里，“等會兒開打別跟我說話，我不認(rèn)識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