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你也早些歇息吧?!碧m芷的房間熄了蠟燭,云鈺輕輕扣上了門。
安頓好了蘭芷,云鈺便也準(zhǔn)備回房休息了。他打開了房門,點(diǎn)燃蠟燭,微弱的蠟燭讓整個房間顯得更黑了一些,蠟燭映在云鈺臉上,卻是一副愁容。
他突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卻有些苦澀。
如今這個局面有些奇怪,蘭有章的作為似乎是想做出點(diǎn)什么事情,可這鬼都,似乎有太多與人、與鬼有關(guān)的秘密。蘭夫人是去世了,可蘭芷的堅(jiān)定竟然云鈺有了一絲動搖,特別是蘭芷看他的眼神,云鈺有種感覺,或許自己在孤山,別有奇遇吧。
他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有些復(fù)雜,一時間又沒有辦法去解決。自己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那都是用刀槍策決勝負(fù)的,可如今他竟有種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覺。
皇帝、趙東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人,到底在這里面都是些什么角色呢?
為什么趙東一定要逼死蘭夫人呢?
蘭三和劉媽媽為何會在血水河邊復(fù)生?
他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揉了揉太陽穴,便向床邊走去。
很快解下了衣衫,躺在了床上。
門外很靜,似乎鬼都從來沒有蟲子,至少云鈺從來沒有聽見過。偶爾一陣陰風(fēng)吹過,卻沒有什么被風(fēng)帶了起來。
云鈺的房門開了,他已整理好了衣衫,手里拿了個火折子,熄滅了蠟燭。
他走到了院子里,輕輕一躍,便消失了蹤影。
那墻不高,對云鈺而言躍過來很容易。
他此刻在前往血水河的路上。那條河很奇怪,他總有種感覺,在那條河面前,他就不是他了。這條河便像當(dāng)初的那個石符一樣,吸引著他,不,這個吸引更強(qiáng)。
路上很黑,火折子依稀照亮了前面的路,云鈺緩慢走著,不時打量著四周。
他的眼睛里映著火折子的光,看著很是明亮。
血水河該是在不遠(yuǎn)處,按平日的路程走早該到了,今日卻不知怎么了,許是自己有些著急吧。他想著。
快到了,河水的聲音已是可以聽見了。
依舊是那般清晰,像是給人種直叩心臟的感覺。云鈺走得更慢了,他用火折子照了照四周,然后便往河里照著。今夜這河邊倒是起霧了,看起來朦朧得厲害。
“這河,到底有什么古怪呢?”血水河的水真的是因?yàn)樘娈?dāng)年的戰(zhàn)爭嗎?他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個念頭。起碼傳說是這般說的。
云鈺一時間有好多念頭,卻又不知從何捋起。
似乎從一側(cè)吹來了一股風(fēng),風(fēng)里帶了一些蘭花香味,那蘭花聞著很清新。
讓云鈺的思路好像好了許多,“芷兒?”他轉(zhuǎn)頭向那邊看去,只是濃霧,給這夜添了幾分壓抑,卻沒看見蘭芷。這般清香的蘭花,該是只有蘭芷會有吧。
他皺了皺眉,準(zhǔn)備轉(zhuǎn)過頭去。
卻看見不遠(yuǎn)處似乎有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看了許久,便開始往近走去,慢慢看清了。
那衣服的顏色竟河血水河的顏色一般,但那身影卻給人一種無法抑制的吸引力,他舉起了火折子,向那身影看去。
“請問姑娘是?”他邊走邊問著,大半夜能出現(xiàn)在在河邊的除了自己這般人,該只剩下鬼了吧,他倒并不害怕,畢竟已在鬼都待了許久了。
那身影沒有回應(yīng),依舊一動不動的站著。
再走近了些,火光讓他可以依稀看清女子的面容。
眸眼似泉,流露著些許溫柔,溫柔中又帶著震驚。她的膚色白嫩,透著紅暈,鼻子不像蘭芷的那般秀氣,卻添了股英色。
血水河邊的風(fēng)不大,她那鋪開的頭發(fā)卻是肆意飄著,不時掩住她的臉頰。
云鈺打量著她,這種感覺好熟悉,但又不熟悉。
面前的這個人該是見過的,卻又沒有見過。
天很黑,像是天地間只剩下了這兩個身影一般。
“在下云鈺,姑娘是?”云鈺拱了拱手,這般夜里,出現(xiàn)了個如此樣貌的女子,他有些奇怪,問道。
“好些了嗎?”女子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她輕聲問道,聲音里盡是溫柔。
“什么?”云鈺愣了一下。
“我叫無葉。”女子的神色有些怪異,她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竟是有些生疏。
“無葉?”云鈺暗里有些奇怪,這算是名字嗎?
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無葉,生于彼岸?!笨粗柒?,她緩緩說著,“便是彼岸花?!?p> “好名字?!痹柒朁c(diǎn)了點(diǎn)頭,既是叫這個名字,那這女子難道是彼岸花嗎?他看了眼女子,又看了眼一旁的血水河,“可這里又不是彼岸河?!彼α诵Γ约涸谙胄┦裁?。
血水河的水聲依舊很清晰,擾得人有些心煩。兩道身影站在在血水河畔,彼此相顧,在這夜里,竟有幾分韻味。
女子慢慢走近了些,看著云鈺。
云鈺此刻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袍,頭發(fā)束了起來。夜晚出來為了保險起見,他帶了一把佩劍。
女子走得越近,那種熟悉感越強(qiáng),云鈺看著女子,他的眼睛像是要把女子吞噬了一般。
“你認(rèn)識我嗎?”女子突然笑了,云鈺此刻有些傻,或者說魔怔。
“不認(rèn)識?!彼泵u了搖頭。
“那你為何這般盯著我看?”女子眼里閃過一絲戲謔,慢慢收起了笑容。
“有些熟悉?!笨粗拥纳裆?,云鈺有些窘迫,自己該是有些孟浪了吧,“是在下唐突了?!彼辛藗€禮,身體微微前傾。語罷,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你有心事嗎?”看著云鈺慌亂的背影,女子在后面輕輕說著,聲音不大,云鈺剛好聽得見。
“沒,沒有。”說完云鈺頭也不回地走了。
河岸邊只剩下了女子這一道身影,女子笑著,“凡間不是三十而立嗎?且已是個大將軍了,怎么卻像個小孩?!毕胫婚_始還彬彬有禮的云鈺,在自己走進(jìn)后便開始手足無措,她竟覺得有些可愛。
“姑娘。”云鈺突然又返了回來,女子皺了皺眉,自己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在下剛才并不是有意唐突的,只是覺得姑娘好生熟悉,又不知在哪里見過,這才想多看幾眼的?!闭f著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這番回來是想給姑娘賠個罪,還有便是夜色已深,夜里也冷,姑娘還是早些回到住處去吧。”說著鄭重其事地行了個大利,然后又走了。
火折子一閃一閃的,在濃霧中慢慢變小,直到最后消失。
看著那光,女子突然覺得很開心。
“我與他今日說的話,便是最多的了吧?!彼蝗幌氲搅艘郧?。
風(fēng)大了些,她的頭發(fā)有些亂了。
此番的遇見卻是不曾料到的,來到鬼都,她來這血水河只是想看看,畢竟,這條河,有太多關(guān)于他們的故事了。
“唉?!彼龂@了口氣,“再等等吧,就快了。”她說著,眼神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