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繞不開，那就不饒了。沈歆懷著對多羽的愧疚之情，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水下實在安靜，太適合睡覺了。如果不是何昊叫起床吃飯，沈歆覺得自己可能會睡到下午才醒。
沈歆看了看手環(huán)的時間，想起多羽生死未卜，心情再次變得極為復(fù)雜。
沈歆下了床，見下鋪空空的。他游出小蝸居后，看見何昊四個人圍坐在餐桌邊，正有說有笑。
“昨晚睡得怎么樣？”李玉梅笑著說，“看你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不錯嘛！”
沈歆笑了笑，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唯獨曹萌沒有理會他。
餐桌上，依舊有生魚片，蔬菜的種類倒是換了，紅顏色的、綠顏色的都有，沈歆叫不出名字來。
“昊哥，你們下次去縣城什么時候？”沈歆邊說邊坐到椅子上。
“哦？你是聽小萌講了嗎？”
小萌？該不會就是曹萌吧，沈歆聽何昊這么說，有些想笑，忍住了。
俞丹說道：“我們下次出發(fā)，在兩天后。”她穿了一身深藍(lán)色的緊身衣，把曲線身材凸顯了出來。
沈歆接著問道：“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到縣城？”他拿起石筷，夾了一塊白里透紅的魚片，依舊還是昨天的味道，什么也嘗不出來。
“兩天時間就到了，”何昊用右手食指，弄了弄大鼻子上的黑色鏡框，“你收到通知，要去縣城的故土嗎？”
沈歆點點頭，沒有味覺，倒是吃什么也不會膩。
“那快了，過些日子，你就可以去實現(xiàn)第一個許愿人的愿望了?！崩钣衩氛f道。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縣城嗎？”沈歆放下了筷子，目光看向何昊。
“這事兒，昊哥做不了主?！庇岬そ舆^話，“你得經(jīng)過水精靈的同意，順帶著捎你一程。估計問題不大?！?p> 何昊點點頭，“你還沒有和水精靈簽合同吧？”
沈歆疑惑地看著他，“簽合同，是什么意思?！?p> 何昊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李玉梅、小丹與水精靈簽了正式的合同，是胡飛三兄妹手下的員工。”
李玉梅用右手食指敲打著桌面，解釋道：“你也可以理解為生前，找工作要簽的勞務(wù)合同，性質(zhì)是一樣的?！?p> “那他呢？”沈歆看了看曹萌。
“你說小萌啊…嘿！今天你這小家伙，倒是沒怎么吭氣。”李玉梅看了看曹萌，“他來的時間短，簽的是臨時合同，還沒有轉(zhuǎn)正。”
“玉梅姐，你們叫我小曹吧，我說很多遍了?！?p> “不不不，小萌多好聽…小萌哥，給姐姐親一口！”俞丹笑著說道，頭朝曹萌審過去。
“我才剛成年，你不要這樣?。 眱蓚€人嬉鬧了起來。
沈歆目光看了看兩人，繼續(xù)向李玉梅問道：“那簽合同，有什么條件嗎？”
李玉梅搖搖頭，“這要看水精靈的心情，我和何昊跟了三兄妹快兩年了。拋開呆在水下這段時間，只要三兄妹在其他靈魂面前露出真身來，大家趨之若鶩，就是香餑餑。”
“啊，那他們手下員工現(xiàn)在有幾多少人？”
“7個正式員工，2個臨時員工?！崩钣衩氛f道：“我們隔壁那棟小房子里，有4個正式，1個臨時?！?p> “總共才9個人嗎？”沈歆疑惑地問道。
李玉梅搖搖頭：“縣城里沒有簽合同，只是達(dá)成口頭協(xié)議的，就有近兩千人?！?p> “沈歆，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待會兒可以去碰碰運氣?！焙侮恍χf道，“說不定就簽下來，以后我們就是你的前輩了?！?p> 何昊說歸這么說，玩笑的口氣更多一點，一個新人就想簽合同和癡人說夢沒啥區(qū)別。但夢想還是要有的，付出行動萬一就實現(xiàn)了呢？
“聽你們這么說，這恐怕很困難吧？”沈歆皺了皺眉頭。
“確實是?！崩钤泼伏c點頭，“不過你不用妄自菲薄，即便是口頭協(xié)議，也應(yīng)該努力爭取下?！?p> “水精靈不止會保護我們，而且在實現(xiàn)愿望的過程中，作用非常大！”俞丹說道：“等沈歆你去完成心愿的時候，就會知道了?！?p> 聽他們這么一說，沈歆倒是有些心動了，但也不排除一種可能，幾個人聯(lián)合起來騙自己。
李玉梅笑著說：“看你神色，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們說的話吧？”
“玉梅姐，現(xiàn)在人家沈哥只相信自己的感覺。”曹萌接上話來，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p> “嘿！你這說話的語氣，我聽出了故事！”俞丹湊熱鬧說道：“難不成，昨晚你們發(fā)生了點什么？”
曹萌臉色變白，連忙說道：“你別誤導(dǎo)我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我才剛成年！”
“得了吧，就你！生前、死后零零散散加起來怎么著也二十歲了?！庇岬ばχf道。
沈歆尷尬地笑了笑，“被玉梅姐看出來了?！?p> “我生前管著上千人，員工有什么心思，我聽他說幾句話，看看他的神態(tài)，基本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崩钣衩氛f道：“剛來到靈境，有警惕心是好事，這很正常?！?p> “李姐，你的職業(yè)病又犯了！”何昊笑著說道。
沈歆問道：“我怎么去找水精靈呢？”
“出門直走，右手邊最大的那棟房子，胡飛和胡萊就在里面?！崩钣衩氛f道：“至于胡繡依，我不推薦你過去找她，小姑娘做不了主。而且兩個哥哥，非常討厭其他人，擅自去接近胡繡依?！?p> “好的，謝謝玉梅姐的提醒！”沈歆點點頭，起身就準(zhǔn)備出門。
何昊一把拉住了他，“別急！首先，你這身休閑的衣服得換換，正式一點?！?p> “這樣嗎？”沈歆身上白色的T恤和黑褲，參考李玉梅的衣服，化作了正裝。
黑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衣，只不過領(lǐng)帶是黑色的。搭配上沈歆的寸頭，倒挺酷的，可惜他沒什么顏值。
“會不會太正式了？”沈歆說道。
李玉梅搖搖頭，“就這樣吧！而且你還要記住，雖然我們私下直呼三兄妹的名字，但是在他們面前，你一定要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上，稱呼用‘大人’尊稱?！?p> 沈歆點點頭，“我記住了，還有要注意的嗎？”
俞丹插了句話：“面帶微笑，并且笑不露齒。”
曹萌說道：“丹姐，你就別給自己加戲了！”
幾個人輪流給沈歆提意見，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水精靈不止是上司，也是衣食父母，掌握了生死大權(quán)……
自從來到水下，這是沈歆頭一次，走到屋外。
燭光魚在水中慢慢游動，綠色的水草靜止在那兒一動不動。沈歆注意到有好幾簇珊瑚礁，小魚兒在里面游來游去。
這不是河底嗎，怎么會有珊瑚礁？
沈歆四下打量，一眼就瞅見房子外墻上黑壓壓的一片，慘不忍睹的涂鴉。尤其是自己住的那一棟。
這是誰畫的？說丑太輕了，說丑的夸張還是輕，準(zhǔn)確的說，是丑的離譜！
就在沈歆邊吐槽涂鴉，邊向最大的那棟房子游去的時候，何昊幾個人聚在一起，擺了一個小賭局。
那是通過手環(huán)，顯示出來的3D小圓盤，上面有四個圓圈。圓圈里分別是‘正式合同’、‘臨時合同’、‘口頭合約’、‘被拒絕’四個選項，呈現(xiàn)在桌在上。
“我覺得，他會簽上口頭合約。”何昊說完后，‘口頭合約’的圓圈上，出現(xiàn)了兩個紅色的籌碼。
曹萌了想說道：“我賭臨時合同?！?p> “我賭簽不上，即便是臨時的?！庇岬ばχf道，“你們都看我做什么？”
“理由呢？”
“像他這樣相貌普通的人，一抓一大把，簽了有什么用？”
“玉梅姐你有出色的管理才能，昊哥是老戲骨實力演技派，曹萌是小鮮肉，我是出色的公關(guān)……那沈歆有什么呢？”
俞丹分析著說道，攤了攤手。
曹萌聽她這樣一分析，想改主意了，“我能壓在被拒絕上嗎？”
“不能！”俞丹嘻嘻笑著。
“好，我壓‘正式合同’?！崩钣衩沸χf，見其余幾人都看自己，解釋道：“不差這點錢，大家開心就好！”
“等等！”何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腦袋，“我們剛剛忘記，和沈歆交代涂鴉這件事情了！”
何昊起身跑到門前，遠(yuǎn)遠(yuǎn)看見，沈歆已經(jīng)走進兩兄弟的屋子。
他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我覺得可以再加一個‘被趕走’的選項。”
“先不說涂鴉，沈歆的衣服又換回去了，估計他就沒聽進去我們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