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岸底的草古村僅有四十多戶人,但忽然有那么一天這小村莊多出來了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約摸十一二歲衣著破爛骯臟身上還洋溢一身臭味,唯一干凈的就是臉上掛著的一對眸子。
“小姑娘,你從哪來的?怎么就你一個人嗎?”
“我從江古來的,爺爺和我走散了?!?p> “江古?江古離這里甚遠,為何來此?”
“我不知?!毙∨⒁惶а弁鄣囊宦暣罂奁饋?。
“罷了罷了,只是個孩子她又會知道什么,只是我覺得這孩子既然來到了這兒,也不能讓她就這樣可憐巴巴站在這,天要黑了豺狼也快出來了,誰家先將就一下,收留這孩子一晚,明日找族長說說,看是怎么回事?!币粋€扛著魚竿的年輕人探著頭大聲喊道。
一個中年男人偏了偏頭轉(zhuǎn)了下眼珠子說道:“這女娃今晚先住我家吧,金蘭好手藝,還能先給她補一身體面的衣服?!?p> 忽然人群中發(fā)出一聲嗤笑,緊接著大伙都應和著說行。
小女孩眼神一抬,一邊抽噎一邊向承諾收留她的中年男子緩緩挪去。
那中年男子一臉油膩,倒不知道他是為什么,一路上倒是心情愉悅的很,還總是每隔三五步都要回頭笑嘻嘻地瞄小女孩一眼,那笑容是讓小女孩產(chǎn)生陣陣惡心,小女孩不由得身子一顫,手心出汗,警惕起眼前這個“好心人“。
三拐五轉(zhuǎn)之后,看到一個發(fā)著幽暗燈光的小茅草屋,茅草屋甚是普通,看上去倒也沒什么大問題,只是想起中年男子近乎猥瑣的笑,總是讓人心里發(fā)毛。男子又多回頭看了小女孩兩眼,臉上的喜悅真是隔十層油紙都蓋不住得了。小女孩眼睛發(fā)直可還是跟了上去。
“金蘭,金蘭吶!快出來看看??!”男子大聲嚷道,轉(zhuǎn)身拽起小女孩的胳膊往里走。小女孩倒沒什么反應,一臉木訥的跟著。
那個叫金蘭的女人包著藍頭巾拿著一把菜葉就沖出來“什么事兒???這么高興?“
但是女人看到小女孩的時候怔了一會兒,然后立馬伸手拉過中年男子,警惕地瞄了一眼小女孩“這是誰?這么臟!”
“這是一個走散的小孩,江古的呢!最近城里不是不太平嗎,估計是他們從江古來這里的時候遇到混子響馬什么的了,估計她那爺爺是沒命回來了,最近這事不少,咱都多久沒敢進城去了?“
“那倒也是,可是這跟咱有啥關(guān)系?這多一張嘴,也可夠忙活不少呢?!芭搜壑橐晦D(zhuǎn),一臉麻煩樣。
”你這腦子!也不想想,咱們把她養(yǎng)下來,以后她不就可以嫁給咱兒子了嘛!要不然咱兒子這條件以后怎么找媳婦兒!更何況咱兒子沒幾年也就該成家了!“顯然男人早在看見這小女孩時就打好算盤了。
不過這話著實讓小女孩松了一口氣,沒事,兒子,沒事,還有兩年呢。
他們的算盤打得倒是精,一想到有利可圖,女人待她倒是也不差了,吃飯的時候好吃好喝的全挑給她了。唯獨奇怪的就是不見他們口里的兒子。
女人確實手巧,不用多大一會兒就把自己的一套舊衣服改得大小合適,若是不知情的人確實看不出來這衣服是一個容顏衰老一臉橫肉的中年女人穿剩下的。
第二天一早,女人就把一個煮好的雞蛋還有一小碟棗子放在床頭,很顯然,這對夫妻一直在討好她,全是為了他們口中那個”條件那樣“的兒子。
吃完那女人精心準備的”點心“以后中年男子就帶著小女孩去找族長,一路上男子更是想方設法逗女孩開心,小女孩偏偏故作冷淡,男人有些慌了,生怕這個祖宗到時候跑到別人家里去了。
像這種有熱鬧可看的場面自然不缺人,還沒進門就聽到人群的哄笑聲,想必他們都是在開那個中年男人的兒子還有她的玩笑了。果真,他們一推開門哄笑聲就停止了,所有人的眼光全落在小女孩身上,這小女孩可的確是不一樣吧或是這樣的事對于這個小村莊來說還真是件難得的稀奇事兒呢。
”這小孩今天倒是不怕人了呢。只是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是不是也跟那兒子一樣?!?p> ”你小聲點,大壯夫妻也不容易啊?!?p> 族長倒是顯眼,一臉的斑配著一件白色發(fā)黃長長的袍子,真像凡人里的老神仙。
”你叫什么名字?”
或是這個人與旁人問的不一樣,旁人問她哪里來身邊的人如何,卻沒人一來便愿意問她名字的。這份尊重還是撬開了她的嘴“阿蘿?!?p> ”那你姓什么呢?”
“我沒有姓?!鞍⑻}搖搖頭。
”那你又為何來到此地?可有至親?”
“有爺爺,雖無血緣,但我從小由爺爺撫養(yǎng),勝似至親。我與爺爺來探親,不料路上遇到些人拿刀與我們索要錢財,爺爺將錢財全給了他們,但他們嫌少疑心爺爺還留了些他們便要硬搶,一群人撲過來我與爺爺走散了,后來一路游蕩才找到了這?!?p> 族長抿了抿嘴,說道:“不知你爺爺今年年壽?“
“七十?!?p> “哦。“老人點點頭”那你可愿意暫且留在這里,我們托人幫你找爺爺,若是找到你再跟著爺爺可好。”
阿蘿低頭想了一會兒,揚起臉來點了點頭。
“那你先得在唐氏祖祠行跪拜之禮,列入唐氏族譜,若是尋到你爺爺再將你名字在族譜中去掉可好?”
“好?!?p> “等一下”那個叫大壯的中年男人慌忙跑了過來”族長,那她得由一戶人家撫養(yǎng)啊?!敝心昴腥思辈豢纱逻@朵花落不到家里。
村民們哄笑起來“大壯!生怕你家兒子娶不到媳婦兒??!“
大壯啥都不管,一個勁說好話搶著養(yǎng)這個丫頭。
族長有些為難”我得問問這孩子的意思。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呢?!?p> “好?!?p> 這一個字可是嚇到村民樂壞了大壯,村民倒很是詫異,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竟然這樣果斷,大壯也沒想到,這小丫頭一路上悶悶不樂,沒想到這么干脆。
“好?!崩先藵M意的點點頭?!澳蔷涂烊蕚浒尚羞^跪拜之禮你便也姓唐了?!?p> 燒香跪拜聽著老人咿咿呀呀地念叨阿蘿真是什么都迷迷糊糊,只是記得最后族長的那一句”你以后就叫唐蘿了?!?p> 大壯高高興興帶著唐蘿回家,一路上又蹦又跳,不知為何,那三十多歲的身軀透出一種小孩子的快樂,忽然難受的喘不過氣來。然而回到家居然又是一個意料不到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