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黑風谷的仲夏一如往日般清涼,這墨梅林也無絲毫變化,素淡常香。
這半年來飛天的日子可算是無聊透頂,除了每月前往祭壇提升修為外其余時間都在這墨梅林間徘徊。值得欣慰的是如今他修為大進,總共煉化了約莫五十團日月精華,在一生境中也算不俗。
這日,野豬真人卻是突然造訪?!帮w天兄啊,護法命我們出谷一趟?!彼f。
“哦?不知護法叫我們出谷有何要事?”一聽,飛天頓時打起了幾分精神。
“也不是什么大事?!币柏i真人擺擺手,一臉的不以為意。
“就是前往百花谷抓幾個侍酒的小花妖。”
“小花妖?”飛天皺眉道,“我們這黑風谷分壇也不過百余人,要什么侍酒的花妖?”
野豬真人神秘兮兮地回道:“我聽說啊,下月初二在星月原有場盛會?!?p> “屆時臨城、臺城、終南山,三地的十二分壇盡都會參與其中?!?p> “老哥道行淺,地位低,自是沒機會前往,不過飛天兄的地位非同一般,想必定能隨護法尊者一道前往?!?p> “哪里哪里!”飛天客套得笑了笑。
識不得路,飛天也就默默跟著野豬真人前行。說來也怪,黑風谷是處陰霾之地,少有生機,而百花谷與之相鄰卻是日日明媚如春,雨露潤澤。
出了谷,越了北脊山,飛天便和野豬真人到了百花谷中。
抬眼盡是姹紫嫣紅,百花爭艷,輕嗅滿是沁香更迭,萬朵兼糅。彩蝶流連,真似那九天仙苑。
“此谷可還入得了飛天兄的眼?”野豬真人笑道。
“入得入得,如此仙境,委實陶醉人心?!憋w天回道。
“不知那些個花妖在哪兒?”他又問道。
“多年前,此地遍地都是花妖,熱鬧非凡。”野豬真人回道,“不過近些年來,常有人來捉,已剩不下多少?!?p> “現(xiàn)在她們多是藏在花叢間,耐心些并不難找?!币柏i真人回道。
“老哥有件事還望飛天兄答應(yīng)。”突然,他又正色施禮道。
“何事?”飛天問。
“此番來此護法只交代捉十只花妖回去就足夠了,所以還望飛天兄手下留情,在任務(wù)完成后不要再打擾其他花妖,也不要破壞此地百花?!币柏i真人沉聲道。
“看不出來,野豬兄竟還如此憐香惜玉?”飛天取笑道,“好,我依你便是?!?p> “多謝!”野豬真人又一施禮。
從谷口進去,兩人一路走一路探,行至谷中時已經(jīng)捉了九只花妖,眼看就要完成任務(wù)。這花妖生得甚是小巧,只有巴掌般大,她們個子雖小,但模樣倒是精致得很,背后那一對彩翼更是靈氣非常。
一只只將她們裝進納妖瓶中,飛天也心生不忍,這些小家伙著實是惹人憐愛,可到底還是無可奈何。
“野豬兄啊!自進了這個山谷后怎么見你心緒有些低沉,莫不是曾在這谷中有個花仙相好?”飛天玩笑道。
“飛天兄莫要尋我開心。”野豬真人微微搖了搖頭,繼續(xù)朝前走去。
“嗯?”忽覺有人在暗中窺視,飛天猛地扭過了頭來。只見在那月季叢中,似是有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野豬兄啊,看來我們是完成這任務(wù)了?!遍L嘆一聲,飛天就朝那走去。撥開花叢,果見一只小花妖躲在里頭。
她見兩人自是驚慌無比,撲騰著小彩翼就想逃去??蓞s是被野豬真人吸到了手中,裝進了納妖瓶中。
大功告成,兩人就這么準備打道回府??删驮诖藭r,異變突起,只聽谷口處傳來幾聲爆響,萬千花瓣沖起飄零,隨著風波席卷而來。伴著花妖的陣陣哭喊,凄中帶美。
“何人膽敢如此造孽!”怒斥一聲,野豬真人猛地朝谷口殺去。
“呔!哪方頑徒!還不住手?”只見野豬真人一抬手,一道水幕憑空而生,將那些威勢阻擋,不致殃及后邊的花海。
“本道來此捉妖,又與閣下何干?”那人亦是微怒。他著一身大紅八卦袍,背負兩柄寶劍,倒不似尋常之輩。
“捉妖便也罷了,閣下又為何毀花傷妖!”野豬真人斥道,“殊不知殺雞取卵,竭澤而漁非是正途?”
“笑話,看你這打扮也不過是拜仙魔教的爪牙,又何以敢在本道面前妄提是非正邪?”那人大笑道,“你可聽仔細了,本道乃臺城天化觀暮雪真君座下,大慈真人,是為一等一的正道修者?!?p> “沽名釣譽之徒,活著也是禍害,今日本道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孽!”大喝一聲,野豬真人飛躍到大慈真人身旁,狠狠一拳打出。
一時不備,大慈真人徑直被這一拳打飛了出去。
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大慈真人怒火中燒,狠狠看向了野豬真人,還有在一旁觀戰(zhàn)的飛天。
“天尊在上!弟子今日開殺戒了!”拔出雙劍,大慈真人朝臺城方向打一稽首。
見此飛天則是搖了搖頭,心底鄙夷地不行,就此刻而言,野豬真人倒像是真正的名門正道,而這大慈真人不過是假模假樣的偽君子罷了。
“殺!”叱然一喝,大慈真人握緊雙劍朝野豬真人劈砍去。而野豬真人也不甘示弱,從豹皮囊中掏出了一把銀槍,與大慈真人拼殺火熱。
“伏魔八劍,蕩邪!”只見大慈真人手中雙劍瞬間大放刺光,劍氣逼人,一招一式下來野豬真人只覺虎口被震得生疼,寶槍也險些脫手。
“斬魔!”大慈真人又是招式一變,一劍仍是蕩邪,而另一劍卻是轉(zhuǎn)手直攻野豬真人面門。
“不好!”見此,飛天面色微變趕忙上前想救下野豬真人。
不過那野豬真人的嘴角卻是悄然揚起,只見他一個側(cè)身躲過了那劍,只是豬臉面具為劍氣所劃破。而與此同時,大慈的小腹卻是被一截銀槍穿過。原來他這寶槍竟能分兩半來用,先前防御,都是為了這出其不意的一擊。
“你……”口中不斷溢出鮮血,大慈真人指著野豬真人死不瞑目。
砰地一聲,他倒了地,而野豬真人也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輕出了一口氣。
“野豬兄好本事!”飛天夸贊道。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野豬真人的面容,不似他所想的丑陋,那豬臉面具之下竟是一張俊秀之極的臉,比之紫英真人也絲毫不遜。
“險些死在這家伙手中,哪有什么大本事。”重新從豹皮囊中掏出一個面具,野豬真人搖搖頭道。不顧飛天異樣的目光,他徑直朝周圍而去。捧起周圍受傷的花妖,似是用真元為她們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