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亭本想挪一下步子,連腳都有些酸麻,險些站不穩(wěn),幸好岳年眼疾手快扶了把林暮亭,才不至于她倒下。
“還請姑姑替暮亭謝過太嬪娘娘?!?p> 林暮亭方要走,又被穎姩喚住。
“娘娘說了,剩下的不必您抄了,為了讓您今兒個更能記牢,讓您不可撐傘,走回棲梧宮?!?p> “這…這不是欺負(fù)人嗎?”
岳年替林暮亭不平,嘴快道了句,穎姩上前便揚手給了岳年一掌。
“太嬪娘娘的話,豈是你一個小小太監(jiān)可隨意質(zhì)疑的?”
“小岳子!不可無禮!”林暮亭擋在岳年身前,笑道,“多謝宋太嬪與穎姑姑今日的教導(dǎo),暮亭,深受!”
隨后,便領(lǐng)著岳年往雨中走去。
瓢潑的大雨打在林暮亭和岳年的身上,雨水猶如一把把利刃,插在林暮亭心中。
壽安宮的事,在用午膳時便傳遍了整個后宮,沛容自然也聽到了消息,連忙帶著傘和云舒,一路快步到壽安宮附近。
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淋著雨的林暮亭和岳年,云舒心疼林暮亭極了,趕緊上去為林暮亭撐傘。
“主子……”
林暮亭借著岳年和沛容撐起身子,將傘推開,虛弱道:“不可……”
云舒只好為岳年撐著傘,在一旁陪著林暮亭走完回宮的這段路。
宮道上多了許多看熱鬧的宮人,表面對林暮亭恭敬行禮,背過身去就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些目光林暮亭都受下了。
在燕氏手下這些年,林暮亭別的沒什么學(xué)會的,唯學(xué)會她管家的手段,和一個“忍”字。
僅就這些,都只是燕氏在她身上做過的事罷了。
回到棲梧宮已近夜色深沉,雨還是沒有小下去的意思,云卷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到林暮亭幾人,急忙幫著將人扶進(jìn)去。
屋里縱然燒著碳火,林暮亭卻覺得身上愈發(fā)的寒冷,就像置身于冰窖一般,凍得直哆嗦。
沛容見此,只好給林暮亭多裹上一條被子。
云卷早就預(yù)備請來的劉太醫(yī)正在給林暮亭把脈,面色很是凝重。
“元嬪娘娘在冷風(fēng)里吹了太久了,再加上又淋了雨,這于娘娘身子,可是大大的損傷啊?!眲⑻t(yī)無奈的搖搖頭。
“還請?zhí)t(yī)全力救治?!?p> “我這就開幾副方子,但調(diào)理之事需長久,近日想侍寢怕是不能了,手上的傷倒是無大礙,我開個外藥敷幾日就是了?!?p> 聽見無法侍寢一事,沛容有些失望,但還是恭敬地讓云卷送劉太醫(yī)出去。
給喂了些姜湯的林暮亭身子有些好轉(zhuǎn),至少不再冷得哆嗦了,只是臉色蒼白,差得很。
“過幾日馬上就是大婚了,大婚之后第一次侍寢,娘娘是極有可能被翻牌子的,這一來……娘娘就錯失良機了?!?p> 林暮亭閉著眼睛冥想,頭疼欲裂,對于侍寢之事她也多不在乎。
一入宮就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已然是鳳毛麟角,僅就救下帝后這一條,能保她一時,不能保她一世。
這么大的動靜,太后和太妃這兩位耳聰目明的,如何不知道,可無一人有動作。
蕭秀桐那邊,恐怕也被太妃瞞住了,否則按蕭秀桐的性子,出這樣的事,蕭秀桐總要來看望一番。
大婚在即,林暮亭也不想分了蕭秀桐的心,免得被太妃責(zé)罵。
“良機何時沒有,一次侍寢罷了,日后能見到皇上的面兒的機會多了去了?!?p> 林暮亭明白,如今她的風(fēng)頭太甚了,宋太嬪這番打壓羞辱,宮中眾人都樂得看戲,畢竟誰不想看一個明明平步青云位居高位的女人,被人踩在腳下蹂躪。
但這是必然的,這是榮華富貴的代價。
忍,是在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