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塵封的往事跨越時空般,撲面而來
她忽然有些感慨:“其實大部份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選擇吃甜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人的心情好壞,跟多巴胺的分泌有關(guān)。心煩意亂或是心力交萃的時候,腦部最需要的東西,就是糖份。吃別的東西,比如脂肪,纖維素都不能轉(zhuǎn)化為糖。而一些甜食如冰淇淋、蛋糕和甜點之類,就可以直接轉(zhuǎn)化為糖份,從而迅速緩解這一狀況,滿足腦部的能量需求。所以,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用以緩解心情是有道理的,特別是女孩子。女孩子的情緒化特別嚴(yán)重,說不高興了就不高興,所以要哄女孩子開心的話,就帶她去吃甜食?!?p> 他失笑,她這是在給他作科普嗎?況且,他還在又沒有跟哪個女孩子談戀愛,應(yīng)該不需要為了哄女孩子開心而帶她去吃甜食吧。
他正要應(yīng)她,腦子里忽地就閃過這樣一段話來。
他腦子里浮現(xiàn)的那段話,與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的意思相差不大,也提到了多巴胺,也提到了冰淇淋、蛋糕,還提到了如果要哄女孩開心,就帶她去吃甜食之類的話。
那是多年前,雁行千里在沒有從他的世界消失之前,在郵件里寫給他的話。那個時候,她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去王府井尋了一家法國餐廳,點了一大盤草莓松塔,還拍了一張松塔的照片給他看。說了這么一段話。那個時候,他才認(rèn)識什么叫做草莓松塔。不過,他自小不愛吃甜食,也沒把她的話往心里去。只記住了雁行千里的愛好,那就是特別喜歡吃這種甜膩的草莓松塔。
多年之后,他又重新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里面還是很震憾的。
只是這些話現(xiàn)在已不可能是雁行千里說的了,而是從另一個女孩的嘴里說出來的。
他看著面前的女孩,恍惚間覺得雁行千里的影子正在與她在慢慢重合。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她與雁行千里,分明是兩個人,他相信自己能夠分清楚。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她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晃了兩下,他才回過神來。
眼前是冰山美人楊納蘭,而不是天真爛漫的雁行千里。
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生病了:“你還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
他搖搖頭:“我沒事?!币娝垌镩W爍著關(guān)切的目光,心里一陣暖,忙道,“真的沒事,不用那么麻煩,我只是走神了?!?p> 說到“走神”這兩個字眼的時候,他無比慚愧。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究竟怎么了,頻頻在她面前走神,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他記得他以前不這樣的。
這樣對待別人,也太沒禮貌了。
幸好她大度,不跟他計較,若換作其他長者,一定會說他的。
她起身,取自己的手提包:“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飯了,謝謝你,我們回去吧?!敝饕€是考慮到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佳。
他想了想,點頭同意。今天參加了那么緊張的賽事,精神透支有點大,或許是因了這個原因,自己才走神的吧?
反正小師妹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經(jīng)完成了。他必須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覺,養(yǎng)好精神,免得又在她面前走神出丑了。
他出去結(jié)賬,然后在門口處等她。他有些抱歉道:“納蘭,上次我從你家里順走一幅名畫,說好要請你吃大餐的。這次不能算哦,下次等你有空了,我約你?!?p> 納蘭很快道:“不用了,這次就可以了。反正那幅畫留在我那里也是一樣擺在墻上掛著,送給懂得欣賞的人豈不更好,至少沒有埋沒這幅畫的價值?!?p> 她說得是云淡風(fēng)輕,拒絕得是明明白白。
他失笑,這才想起,這就是他認(rèn)識的納蘭啊,做事干脆利落,永遠(yuǎn)都不會給人機(jī)會的楊納蘭。
納蘭正打算朝著酒門的正門走的時候,忽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帶松了。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配一對小白鞋,是綁帶的那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早上她還綁得好端端的鞋帶,居然在這個時候松開了。
她看看四周,準(zhǔn)備走到大廳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坐下,系好鞋帶,畢竟自己穿了裙子,如果就這樣當(dāng)眾彎下腰去系鞋帶,不太方便。
就在這時,他拉住她:“不用那么麻煩,我?guī)湍阆瞪闲瑤Ь秃昧?。”他這樣說著,真的就蹲了下來,單膝抵在地上,替她系起鞋帶來。
她嚇了一跳,看看四周。這個時候,大廳并沒有多少人,只有不多于十個人在大廳的休閑沙發(fā)上坐著。見此情景,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不過,他們好像沒有認(rèn)出他來。
她忙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別這樣,快起來,人家都在看著呢。我自己來就好了?!?p> “沒事,反正我也快好了?!彼麍猿?,保持著原來的姿式,一心一意的替她扎扎實實的系鞋帶,好像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此時的名氣,還有旁邊還有人看著這回事。
她忽然有些感動。
她一直就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心實的人。
他幫人是真心實意的,根本不會瞻前顧后,考慮那么多。他說要幫她系鞋帶,他就這樣去做了。此時此刻在他的眼里,就只有幫她系好鞋帶,不讓她被松開的鞋帶絆倒這個事情,其他的就什么都不想了。
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她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男人,盡管身形是標(biāo)準(zhǔn)的衣架子,但是他的肩膀真的好寬闊,足以承載他應(yīng)允的一切。
她忽地就涌起這樣的念頭,很想在他的肩上??恳幌?。
他的動作很熟練很迅速,很快就幫她系好了松開的鞋帶,同時,他還看了看她的另一只鞋子的鞋帶,順便幫她弄緊了一下。
真是個細(xì)心的大男孩。
“咦?你這里有一朵蘭花刺青啊?!彼粗哪_踝處,發(fā)出一聲驚嘆,“真美?!痹傧胂胂窦{蘭這樣清冷的人,不可能跟街上那些年輕男女那樣喜歡弄刺青,于是問道,“你怎么會想到在這里弄一朵蘭花呢?”
納蘭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處,淡淡道:“很多年前,我的左腿遭遇了一場很嚴(yán)重的事故,從腳踝起,皮肉掀翻開來,露出森森的白骨。反正,我這條左腿幾乎要廢了。后來做了幾次大手術(shù),還有整形手術(shù)之類的,恢復(fù)得還不錯。就是腳踝處那道傷疤遮蓋不了,很難看。我就想,那就刻一朵蘭花吧,至少還有觀賞性?!闭f到這,她自己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卻笑不出來。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弄得皮肉與骨頭分離的狀態(tài),雖然她說得輕輕松松的,但是他想,當(dāng)年的事故一定很慘烈。他很佩服她,如此堅韌的一個女孩子。
周遭的人依舊在看著他們二人,而且,兩位前臺小姐們的眼神里已經(jīng)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她們在悄聲議論著,可以認(rèn)出了他,但不太確定吧。
她有些著急,知道像他這么有名氣的人,出現(xiàn)在這里,還蹲下來幫她系鞋帶,終歸影響不太好。于是她急忙道:“現(xiàn)在好了,我們快走吧,前臺那兩位服務(wù)小姐好像認(rèn)出我們來了。”
她走得很急,推開門就朝外走。他忙跟上。由于走得太急太快了,她也沒有認(rèn)真看清腳下的路,沒有想到這酒店的大門口還有這么一兩級的石階,一腳踩急,情急之下,想收回腳,穩(wěn)住身形。但是在腳下踏空的情況下,身子已經(jīng)往前傾去,腳也一時收不回來,就那么一下子,腳踝就給扭到了。
她很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腳踝處傳來“咔”的一聲,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一陣劇痛傳來,腳根本不能碰地,她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
幸好他跟在她后面,這個時候眼急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把她拉了過來,這才阻止她與這個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她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完全倚在他的身上,或者可以這么說吧,由于他剛才拉她的力度引發(fā)的慣性作用,現(xiàn)在她的整個人都倒在他身上。
他怔了一下。
這樣的感覺......多年前好像有過。
記憶中就有這樣一個女孩,猛地?fù)涞搅怂纳砩?,緊緊的抱住了他。那個時候,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女孩在自己耳邊吹氣如蘭。不知道怎么回事,當(dāng)時的他心神搖笙,忽地萌生出這樣的奇怪感覺。他希望那個女孩就那樣抱著他,永遠(yuǎn)都不要松開。
當(dāng)時的那個女子,是雁行千里。至于她突然抱住他的原因,只不過是他帶她到山里去玩,在經(jīng)過一片竹林的時候,一條竹葉青突然竄了出來,把她嚇壞了,她嚇得抱住他,好久都不肯松開。
其實,不過是本能反應(yīng)罷了。
此時此景,好像歷史重演,奇怪的是,他竟能感覺到多年前那種心神搖笙的感覺。
他愣住了,塵封的往事跨越時空般,撲面而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呆呆的看著懷中的納蘭,只覺得仿佛面前飄浮著一層白紗,他有點看她看得不太清楚。
納蘭可沒空去理會此時此刻的他在想什么,她唯一想到的是,她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是公共場合,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可是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如果她不想惹麻煩的話,那就必須快點離開這里,免得被一群他的粉絲圍攻。
她壓低聲音,帶著命令的口吻道:“小鋒,現(xiàn)在我的腳崴到了,走不了路。你扶著我,走快一點,我們離開這里,再等多一會的話,你的粉絲認(rèn)出你來,想走也走不了了?!?p> 他清醒過來。
后來的話他是聽到了,前面她對他的稱呼,他并沒有聽到。他看看四周,明白她的擔(dān)憂。想必她并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如果被圍攻的話,一定會很難受。
可是,現(xiàn)在的她走得了路嗎?
他看著她緊蹙著眉頭,神情痛苦,臉色似乎比先前白了一些,想必她的腳崴得不輕。
他想也沒想,一個橫抱,就把她抱了起來。
突然其來的公主抱,嚇了她一大跳,她的臉色又白了一白,似一張透明的白紙。她著急的用手拍他:“別胡鬧,快點放我下來,你的粉絲在看著呢?!?p> 他不理,直接抱起她就走,一直走到他的車前,拉開車門,把她放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后自己才坐上去。
“疼得厲害嗎?”他看著她。她崴到的應(yīng)該是左腳,看起來好像很嚴(yán)重的樣子,因為她微側(cè)著身子,僵直著,一動也不敢動,額頭已經(jīng)滲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來。
這樣的她,讓人感到心疼。
“你不要著急,沒事的?!彼麑捨克?,“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省人民醫(yī)院,那里有最好的骨科醫(yī)生?!?p> 她虛弱地點點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算是完完全全信任他了。
他開得很快,風(fēng)雷電制般把她送到了附近的省人民醫(yī)院。
省人民醫(yī)院骨科,馬上就有一個年輕醫(yī)生奔過來,問她怎么了。她簡短道:“腳崴了,疼得厲害?!蹦敲贻p醫(yī)生做起事來也是雷厲風(fēng)行的,快速的幫她脫下鞋子,再脫了襪子。果然,腳裸處紅腫得厲害,碰都碰不得。
“怎么弄成這個樣子?”那個醫(yī)生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聽語氣好像傷還挺嚴(yán)重的。
她努力笑笑:”凡事總有意外,一不小心,就這樣了?!?p> “現(xiàn)在這女孩子啊,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年輕醫(yī)生搖頭,再看看她的傷口,“你腳踝脫臼了,我?guī)湍慵m正過來。你忍著點啊?!?p> 她咬咬牙,堅定道:“你來吧?!?p> 年輕醫(yī)生剛想動手,忽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劉玉鋒:“你過來扶著她,別讓她亂動。”
他依言,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穩(wěn)住她的身子。
她笑道:“醫(yī)生,你以為我就這么嬌氣啊,哪里需要人來扶……?。 彼脑掃€沒說完,就被從腳踝處傳來的劇痛擊中,忍不住叫出聲來。
原來是那位年輕醫(yī)生趁她分散注意力的時候,幫她把脫臼的腳糾正過來。”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雙手借不到力,只能緊緊的抓/著站在她旁邊的他的手臂,似乎這樣能夠減輕一些痛楚。
他能感受到她手指尖的力度,抓他抓得緊緊的,想必痛得緊。
“好了。”年輕醫(yī)生輕松道,抬起頭來看向他,“你是這位姑娘的男朋友吧,不錯,小伙子,做得不錯?!?p> 納蘭忙道:“不是?!?p> 他則笑了笑。
年輕醫(yī)生疑惑地看看她,又在看看他。在看他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好一會。
她有點擔(dān)心年輕醫(yī)生會認(rèn)出他來。
可是,年輕醫(yī)生很奇怪,看了那么久,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過去開藥方了。想必是沒有把他認(rè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