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拉著手，沿著公寓小區(qū)的林蔭小道散步，時不常碰上鄰居，低聲打招呼問候。
蔚倩偎靠著秦凱，最近難得和他這么親近，白天的時候，都是陪著姥姥在小道上走兩圈，現(xiàn)在感覺不一樣的。
繞著小區(qū)走了一圈，經(jīng)過訪客的停車場，秦凱指著一輛車，“你喜歡這款嗎？”
“嗯，寶馬三系，還好吧?！?p> “顏色呢？這種銀灰色?！?p> “喜歡?！?p> 兩人走近，秦凱趴著窗戶往里看，“還是真皮坐椅呢?！?p> 蔚倩拉了拉他，“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p>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鼻貏P說著，竟然試著開門。
車門格拉一聲，開了。
蔚倩嚇了一跳，“哎呀，別，”
秦凱笑著攬住她的腰，左手舉起來，一把車鑰匙掛在指頭上，一晃一晃的。
“什么？”蔚倩看著秦凱的笑臉，“你怎么有鑰匙？”
秦凱拉起蔚倩的手，把鑰匙放在她手心里，“你的，坐進去感受一下?！?p> “我的？”
“雖然是個二手車，保養(yǎng)的還不錯，我覺得劃算就買了。你要工作了，需要車，是不是？”
蔚倩張開雙臂，摟住秦凱的脖子，“好老公，你為什么這么好?！?p> “噓噓，讓人都看去了，你看那個小女孩在樂你呢。你來開車，開回到咱們自己的停車位去?！?p> 坐在皮椅上，秦凱指著座位邊上的一個小扳手，“橫拉是前后，豎拉是高低。你開的話，座位往前調?！?p> 蔚倩坐得合適了，調了調后視鏡，摸著座下的皮椅，面前光滑的方向盤，咧嘴傻笑著，“老公，快坐進來啊，我要開車啦?！?p> 。。。。。。
她就是開著這輛寶馬來交通局路考的。
交通局DMV，這個州政府里效率最低的一個部門，辦公大廳里總是熙熙攘攘擠滿辦事的人。
交通局負責辦理駕照和身份證，以及車輛，摩托，船和拖車等注冊登記。
任何人搬入加州，或者滿十六歲的新手，想要獲取駕照，先要通過筆試。
大廳有一面墻安裝的都是窄窄的格子間，沒有座位，考生通過視力測試后就領到一份考題，站在格子間里答卷，筆試一共四十幾道題，答對百分之八十以上者，就獲得實習駕照，可以開始學開車。
等你自我感覺良好了，就可以申請路考，通過了，才有正式駕照，才能獨立開車。
路考需要事先預約，到時不用在大廳里和別人擠在一起排隊。
蔚倩把實習駕照和保險證交給考官驗證后，坐進司機座位，秦凱鼓勵她說，“千萬別緊張，就跟咱們平日練車一樣?？脊俚膯栴}聽清以后再行動。祝你好運?！?p> 考官坐進副駕，蔚倩朝秦凱笑了笑，關上門，系上安全帶，寶馬緩緩地駛出交通局的大門。
韓文敏今天也跟著出門，來給蔚倩加油，姥姥關愛外孫心切，看秦凱對蔚倩是全心全意再加全心全意，開始擔心起來。
兩人在等候區(qū)找到椅子坐下，韓文敏拉著秦凱的手，“小凱，姥姥給你們拉的這個線兒，當然希望你和小倩好，”
秦凱笑著攬住姥姥的肩膀，“我當然知道您是為我好?！?p> “知道就好。姥姥再跟你說什么，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能聽進去才行哪?！?p> “姥姥，我聽。我聽著哪?！?p> “小倩人漂亮，姥姥知道你喜歡她。”
“姥姥，您想說什么？”
“我就是覺得呢，小倩漂亮，膽子大，這么短時間，什么都搞定了，不像是個安分過日子的孩子。你還給她買車，這要是哪天開著車跑了，我看你怎么辦?！?p> 秦凱轉了轉眼珠子，“我看不出來呀，小倩喜歡學習不好嗎？她做飯持家，都挺像樣子吧?！?p> 韓文敏拍著秦凱的手，“小凱，聽姥姥的話，趕快結婚，娶到手了，就踏實了。然后再生兩個孩子，我替你們照看著?！?p> 秦凱哈哈笑起來，“姥姥，你是想抱重孫嗎？”
“唉，我就你這么一個孩子，就是盼著你早日成家立業(yè)?！?p> “行，結婚以后我馬上生，生他三四個?！?p> 韓文敏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就是淘氣，生那么多，哪兒照顧的過來?！?p> “陪太姥姥玩兒啊。對呀，生個兩男兩女，圍著您這老壽星團團轉，多喜慶?！?p> 韓文敏打了他手背一下，“越說越離譜?！彼а劭粗鈱O，“唉，也是，你長這么大，身邊沒個兄弟姐妹陪伴，所以現(xiàn)在想要個大家庭?！?p> 秦凱沒有回答，搭在姥姥肩膀上的手緊了緊。
蔚倩興沖沖地回來了，“我過了！將將過，我犯了兩個小錯誤，可考官算我過了?！?p> “恭喜恭喜。”秦凱差點兒就當眾把她抱起來了，“走，咱們下館子慶祝一下?！?p> 。。。。。。
大華是灣區(qū)最大的華人超市連鎖店，秦家小兩口每個周末都到這里采購。今天先不急著買食材，停好車，秦凱指著超市兩邊，“那邊是日本拉面，這邊是越南涼面，想吃哪一家？”
蔚倩攙著韓文敏，“姥姥喜歡吃什么？”
“我都行，你們定吧?！?p> “我隨姥姥，秦凱，你定吧?！?p> 三個人在小西貢涼面館的餐桌上坐下，侍者送上菜單和冰水。
越南面在灣區(qū)很受歡迎，制作工藝大同小異，區(qū)別好壞都在那湯的味道里。
湯的主料是雞，配料是秘密。面條其實是米粉，米粉面很少有餐館自己做，舊金山有兩家工廠專門為各個餐館供應米粉，當天做當天賣，絕不過夜。
菜單上列著七八種選項，區(qū)別只在于蓋什么肉，生牛肉，牛筋，牛百葉，魚丸，大蝦，也可以混搭。
湯面和紫蘇辣椒綠豆芽一起上桌，秦凱還點了炸雞翅和春卷做頭菜，冰咖啡和冰奶茶飲料。
“來，”秦凱舉起手里的冰咖啡，“慶祝你拿到了駕照?！?p> “謝謝。差一點沒通過。”蔚倩拍著胸脯，心有余悸。
“我只要求你一點，開車時千萬小心，不許打電話，不許發(fā)短信，不許找地圖，專心開車。答應我?！?p> “我答應，我保證?！?p> “小凱啊，你們婚禮準備的怎么樣啦？”韓文敏現(xiàn)在最關心的就是外孫的婚姻大事。
“姥姥，婚禮定在下下個禮拜六，我爸媽和妹妹這幾天去申請簽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