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絲恢復(fù)健康,出院回到家里,一家四姐弟晚上聚在一起商量將來怎么辦。
“媽的老年癡呆又加重了,現(xiàn)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爸不在,咱們輪流住家里看護吧。”大姐辛迪把問題擺了出來。
塞蒙掐著下巴,“這個,男人做不了。就是親生兒子,洗澡,如廁,都不方便?!?p> 喬治和維克對看一眼,都微微點頭,“就是親生女兒,辛迪也無法一個人照顧,請護工吧?”
“媽的情況需要護士,我們可以申請長期護理?!毙恋夏贸鰝€文件夾,“我下載了一些表格,我來負(fù)責(zé)這方面。不過,離寒假還有兩個多月,我只請了一個月的假,要回去上完課,然后寒假我來全職照顧媽媽?!?p> “維克,”喬治踢了維克一腳,“辛迪上課期間,你來負(fù)責(zé)。”
“我?”維克挺起腰板,“行,我行?!?p> “你就是監(jiān)督著護士,別讓她虐待媽媽?!?p> 維克點頭,“那更沒問題了。”
“我周末過來替換你?!眴讨闻牧伺木S克的肩膀。
“更重要的事,”喬治咳了一下,“爸媽的醫(yī)療保險不是最好的,就是說,自掏腰包部分不少,”
“怎么會這樣?”塞蒙皺著眉,“保的什么險,我看看?”
“農(nóng)場這幾年收益不好,爸覺得可以從保險費里省一些,兩年前改的,提高了自掏金額,保費就低些,”喬治遞給塞蒙一張紙,“這是保險,你看吧。有些費用可以和保險公司商議解決。我打過幾個電話,一部分化驗費給報了,保險公司說也就做到此了?!?p> 塞蒙看了喬治一眼,“再爭取一下吧?!?p> 喬治沉默了兩秒,“嗯,我試試。不過自掏部分是白紙黑字,無法爭執(zhí),這是賬單,爸媽沒有這么多錢,維克,”喬治扭頭看了看維克,這個弟弟在家打零工混吃混喝,老爸肯定不會發(fā)他工資,“維克沒錢,我可以墊上一半,另一半,你出。”
塞蒙接過賬單,皺起眉頭,“爸媽辛苦一輩子,沒有攢點錢?”
“這只是到目前為止的,日后媽的護理,爸的住院費,還不知道要多少?!?p> 塞蒙又掐起下巴,“我正在競選,財政上出入得特別小心,不能讓別人抓住把柄?!?p> 喬治沉了臉,“你有什么把柄怕人抓???”
“當(dāng)然沒有。”塞蒙擰起眉毛,“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政治獻金不少,有人盯著你,雞蛋里面挑骨頭?!?p> “從政以后就不能擁有家庭?”喬治不買那套。
“你這就是挑釁了?!比梢渤亮四?。
“從政就是隨時伸手要錢,你看哪個政客不是腦滿腸肥的,你是打算學(xué)會怎么藏錢以后再來幫爸媽?”
“注意你的言行!”塞蒙拍著椅背,“我為國效力,兩袖清風(fēng),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情,藏什么錢?”
喬治攤開雙手,“我一樣,堂堂正正的工作,老老實實的納稅,現(xiàn)在光明正大的幫助爸媽,我注意什么言行?我哪里做的不對?”
“哎哎,”維克揚起手來,“各盡所能,都是應(yīng)該做的,我也想做貢獻,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陪著老爸,每天朝他喊話,我不信不能喊醒他。”說著,維克眼睛紅了,使勁吸了吸鼻子。
塞蒙咬著腮幫子,深抽了一口氣,“我明天拿張支票過來,二十萬,應(yīng)該能撐一陣子。”說著,站了起來,“不早了,我走了?!?p> “你什么時候再去看爸?”維克小聲問。
“沒有記者在場?!眴讨窝a了一句。
塞蒙回頭看了看兩個弟弟,沒有說話,開門走了。
“塞蒙有他的難處。”辛迪站在窗前,看著遠(yuǎn)去的車燈,“我知道他在家里什么都不管,也不管錢?!?p> 喬治想了想,“那二十萬,他真敢動獻金?”
美國對政客收取獻金有著很多限定,增加透明度,防止貪污受賄,公款私用,逃稅漏稅。畢竟,制度是人規(guī)定的,就必然有漏洞,不違規(guī)的情況下,政客們落入自己腰包的不少,不然聯(lián)邦參議員眾議員十七萬四的固定薪水,只靠工資怎么能買得起豪宅?
公務(wù)員,包括塞蒙這樣以前的軍人,工資是納稅人發(fā)的,是公開透明的,民眾可以查到,可是灰色收入就難說了。出書,演講,上電視,都可以是收入。
公務(wù)員是絕對不能接受禮物的,那么如果某個商界想要爭取議員為某項政策投票,可以許諾為議員出書,預(yù)付版權(quán),先遞上幾百萬,然后雇幾個寫手。書能不能賣的出去,誰在意?反正好處兩邊都拿到了。
那么這些議員們的油水有多大?看看華盛頓特區(qū)烏央烏央烏的說客就知道了。
塞蒙正在努力奔向那個油水坑,到達(dá)之前,嗯,喬治想了想,除了軍人工資,退役后在律師事務(wù)所的收入,可能還有其他收入,否則哪能馬上能拍下二十萬零花錢?
喬治知道塞蒙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冒險,家里現(xiàn)在急需錢,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拿來先用著。
“辛迪,維克,”喬治招呼著姐弟,“塞蒙和我負(fù)責(zé)湊錢,辛迪照顧媽媽,維克在醫(yī)院照看爸爸,就先這么分工吧?!?p> 喬治把管理農(nóng)場的工作也留給了自己。以前是湯姆帶著維克經(jīng)營著農(nóng)場,平日兩個人可以維持,忙時雇幾個老墨臨時工,幫忙收收葡萄,割割牧草。
年輕的時候,喬治幫著家里干活,現(xiàn)在是輕車熟路,早晨開著沙灘車ATV查看幾個飲水池,要保障蓄滿,不能讓??手?。然后開著割草機割草,再打成草垛,儲存到飼料棚。
割草時發(fā)現(xiàn)幾處籬笆要修理,草垛摞好之后,再開著農(nóng)夫車UTV去修籬笆。
靄青現(xiàn)在有機會看到了喬治的這一面,以前喬治自稱農(nóng)夫country boy,靄青以為只是歌詞,今天的喬治還真是個農(nóng)夫,臉上曬的通紅,渾身上下覆蓋了一層土,頭發(fā)里掛著草芥,現(xiàn)在扣了個帽子,從工具房里往UTV上裝鐵網(wǎng)鉗子錘子,不時掄袖子擦汗。
“辛迪,你幫我看著杰杰一會兒?!?p> 辛迪點點頭,羅絲又回到了客廳的沙發(fā)里,看著無聲電視,辛迪在旁邊陪著,看書,順便看孩子。
“我去給喬治做些檸檬水,消暑解渴?!膘\青向辛迪解釋著。
“哦,應(yīng)該的,你去吧?!?p> 靄青提著一罐冰水到工具房,發(fā)現(xiàn)喬治已經(jīng)開著UTV走了,一片灰塵跟在后面。
靄青想了想,把檸檬水放進ATV,自己開著,順著那揚起的塵土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