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勞生一路辛苦,踩云踏月,到了一戶人家前,女子有50歲左右,男子50歲左右,勞生冷漠的看著窗戶里忙前忙后的男老板,賣著筆本文具,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七歲那年,我早晨6點多來商店買文具,被這個男人從后面摟住腰,從上到下的摸了個遍,我嚇得一句話不敢說,男人伏在我的耳邊低沉的說,這支筆送你了,我要他媽個鬼的筆?!眲谏f著,一氣之下以氣力劈斷了文萊商店里的一張桌子,我知道,鬼的怨氣,若是沒有積攢成山,絕不會有這么大的氣力的。
我緊緊的抱住勞生對她說:“過去了,都過去了”勞生突然掙脫了我,對我說:“你看,我因這因那死掉了,橫著的利刃水果刀順著我的手深深的一個切痕,而所有應(yīng)該受到懲罰的惡人,在卻在切痕之外的所有大千世界里過盡他們的繁華和平和?!?p> “勞生,”我嚴肅的跟他說,“勞生啊,有些人是現(xiàn)世報,有些人來世報,做了壞事終歸有他們自己的報應(yīng),而你傷害自己,并沒有給他們帶來一點影響,或許他們還有點想笑,值得否,我知道說這些于事無補了已經(jīng),但是,我是說或許,你應(yīng)該想想你心里的執(zhí)念了,只有5天了”
還有呢,你隨我來,
學(xué)生們?nèi)宄扇海倚Y(jié)伴,相互打鬧著從食堂里出來,嘴角還掛著沒有擦干凈的油,然而勞生的眼里已經(jīng)充滿了厭惡,她同我講:“8歲之前我沒怎么換過衣服,我家里窮的很,褲子吊腳,鞋子上還掛著補丁的窮孩子?!闭f著,勞生輕笑一聲,:“她們給我起外號難聽的要死,叫大鴨梨,因為找不清是誰在打小報告,所以送了我一份校園冷暴力大餐”
我輕輕的摟摟勞生,勞生卻揮揮手給我掙脫開了,“你看著,我死的不明不白,她們依然暢快。”
“走吧,我還想看看別人呢”于是,第四天,勞生帶我來了一個病房,奄奄一息的老人依靠呼吸機半睜著眼,大概是死期將至,老人竟能看到我和勞生的虛影,無力的輕聲說:“琪琪,你來了”“沒錯,我來了,你看看你,日思夜想的男孩沒有來,反而是我來了?!眲谏岣呗曊{(diào)咬著牙瞪著眼的對老太太說:“小時候我媽媽不敢給我買一條好看的花裙子,她說你不要打扮的太洋氣,會被你奶奶討厭的,但是我心里知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依然討厭我,討厭我不是個男孩。”勞生幾乎想要沖過去一把掐死老人,我趕緊拉回勞生的手,我知道,自殺本就屬于靈界的罪,自殺者殺人更是罪加一等。
老人氣力不多,輕輕慢慢,如吐咽云霧一樣的慢慢講到:“琪琪呀,我對你和你哥哥的愛都是相等的,我有過偏頗,所以我也心懷愧疚,你是我養(yǎng)大的,我相信棍棒之下出孝子,所以對你更加嚴格,若是你生恨,就把我掐死吧,反正我時日不多”勞生愣了兩秒,表情仿佛尷尬,說:“我不會信的,重男輕女是你們的良好的中華美德,呸。”隨后勞生就拉著我趕緊離開了
第三日了,勞生突然坐在萬里云海之下說:“走不動了”我說那就此為止怎么樣,我們不走了,勞生看著一層層疊住的云氣,對我說:“青兒啊,陪我見一個人吧,說來到底,人生就是個樓梯,折疊又折疊,上又下,下又上?!?p> 勞生低頭沉思緩緩?fù)侣斗細狻案易甙伞庇谑俏覀円黄鹱撸L途跋涉之下,我們來到了一似荒無人煙的地方,壓抑的云層盡己之力灑出露水來,將土地打的沉濕,半山腰是土地廟,再往前去是肅殺的凄冷,而此時,我們見到了勞生心心念念的人,一個帶著頭發(fā),穿著素淡,面無表情的男人從屋子里出來打坐,勞生守在他身邊,一守就是一整天。
我小心翼翼的提醒勞生:“還有兩天了?!眲谏酒饋?,扶著窗邊眼角滑淚,慢慢的說:“我的靈魂與我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而我的存在卻如此真實?!彼f:“那是我的愛人,他沒有違背誓言,雖不能同生共死,卻永遠的守護在了我們初見的那個寺廟,她從沒忘記我們的誓言,我愛他是唯一讓我活下去的折疊人生的棲息臺,而我卻獨自棄他而去,這是我的痛苦我的揪心之處”“往事不可追,而此時不可改”我決絕的說到,“做了就是做了,改不了了,安心的離開是對此人間每一個對你傾注了愛的人的好好交代。”
于是我?guī)е鴦谏氐搅硕煽?,她一路講盡自己的悲苦,如何被這悠悠人生欺負的如同厄舍府一樣清冷的壓抑著自己的活了21年。
見到不念后,勞生看著不念的眼睛說:“你從前問我,到底什么讓我執(zhí)念,我現(xiàn)在想,我有一個合理的答案——我想看看曾經(jīng)那些讓我不顧一切切開自己的人,和那些讓我喪失所有希望,踏上血路的事情,她們在我死又是怎么樣的進展和生存?!薄岸缃裎野l(fā)現(xiàn),不該活著的人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作惡時的心念,而那些本該與我幸福長存的男女老少,卻在為我這個自私離開的人,無限拉扯和自責(zé)。”“我從前一直不懂所謂自殺者有錯,現(xiàn)在看來沒錯才是天大的不公平,樓梯一樣折疊的人生,每個人都在過著,上下,上下,每個人都有麻煩事要處理,有時未必能把心里的空擋留給你,人間有情,而雙眼無知而已,送我走吧,下地獄,或者更痛苦的刑罰?!?p> 不念輕輕蹙眉,說到:“送你走吧,或者下地獄,或者永生感受痛苦,可我不這么想,我想送你些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