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好紅燒,咱叫槐三
野豬見她靠近,站立起身,后腳似是有些跛,趙謐能清晰感受到它的無力。
野豬露出獠牙,滲人的望著她嘿嘿直笑,好似下一刻就能將她吞入肚腑。
趙謐冷冷看著他。
野豬一怔,不知為何心下竟有些忐忑。
呲出來的利齒竟在那目光下漸漸回收,又彎腿兒靜靜趴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感覺。
野豬趴下后又試探抬頭看了她一眼,狀若無事的垂下眼皮,哼哼兩聲,噴吐出的熱氣籠罩在趙謐周圍。
趙謐終于變了神色。
這味道……太一言難盡了!
野豬見她聞之欲嘔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黑溜溜的眼球不斷眨巴眨,饒有興趣望著眼前一看就剛出生不久的小乳豬,鼻間熱氣不斷吞吐,惡趣味性質(zhì)很重。
趙謐默咒,意欲封鎖嗅覺。
體內(nèi)混沌蒙亂根本不受意念所控,她怔了一下,閉眼用嫩嫩的小鼻子細(xì)嗅空氣。
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肉身被陰冥訣深鎖在丹田深處,約摸在肚臍下四指的位置,緊緊貼著脊椎下端。
很奇怪,像是自動(dòng)開辟了天地般,凝神闔目盤坐其中。
她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身處其中,但被意識(shí)操控的卻是現(xiàn)在的身體,她“本身”如同沉睡一般,修為靈力都如石沉大海,不見蹤跡。
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種無力感,有些熟悉,倒是跟老趙之前那個(gè)‘山麓陣’有些像。
越嗅越遠(yuǎn),逐漸遠(yuǎn)離鐵籠,往另一處走去。
野豬見她神神叨叨的,半起身探頭好奇的往外瞅。
趙謐心下卻越來越沉。
難道是此處方位不對(duì)?
怎會(huì)一點(diǎn)靈氣也沒有。
靈氣這東西向來是最珍貴又是最普遍的,它飽含在空氣之中,只要有空氣的地方就會(huì)有靈氣存在,而這處地域……
靈氣似是被抽取的干干凈凈。
是有一種專門抽取靈氣制作靈石的法器,但除非是密閉空間,否則不可能抽取的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
天空湛藍(lán),飄浮幾片云朵。
趙謐環(huán)顧周圍,身高所限制只能看到面前的青青草地,不過從耳側(cè)傳來的各種牲畜聲音來看,應(yīng)該是一處農(nóng)場(chǎng)。
用聚靈陣試試,也有可能是這邊靈氣太薄弱了。
趙謐打定主意,邁著小短腿到處尋找石塊,然后用嘴銜到固定一處。
石頭同樣可以聚靈,不過效果微乎其微,只能用量來達(dá)到質(zhì)的效果。
現(xiàn)在孑然一身,能找到石塊就不錯(cuò)了。
趙謐很是樂觀。
不過能力有限,整整忙活了一下午才就湊齊了二十分之一左右,感受到胃壁摩擦的疼痛感,她回頭看了眼豬圈的方向。
“……”
最后還是屈服在了生存之下,加入了白嫩嫩大軍之中……天道啊,我可是剛剛辟谷啊!你是有多不待見我?。?p> 日復(fù)一日,十天后,趙謐將一塊比較大的石頭鑲嵌在陣眼處。
微風(fēng)徐徐,遠(yuǎn)處野豬依舊探頭望著這邊,黑溜溜的眼球炯炯有神。
地上石子凌亂散落,卻又隱隱帶著股秩序。
幾只麻雀從頭頂飛過。
陽光和煦溫暖,身邊傳來陣陣青草香。
卻沒有任何改變。
趙謐一顆心沉到谷底。
聚靈陣都聚不來絲毫微末靈氣……
她到底是被輪回來了什么神仙地方!
野豬嗅了嗅鼻子。
老天爺來,天下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這還是第一次見小乳豬還能故作凝重盯著一堆石頭,露出十分人性化的表情。
別說,還怪可愛的……
“紅燒!紅燒!”它使勁兒往鐵欄空隙間探著鼻子,眼睛脧向遠(yuǎn)處趙謐的方向,哼哼兩聲:“這邊!這邊!”
趙謐轉(zhuǎn)身靜靜看著他。
“這兒!過來!”
趙謐一抬腳將陣眼石子踢開,順便又弄亂了兩三顆。
原本混亂中帶著秩序的圖案直接面目全非,像是哪家小孩子的惡作劇。
她如今長(zhǎng)大了些許,四只小蹄子也強(qiáng)健許多,很快走到置放鐵籠的地方。
之前在小山丘上看過這里的格局。
是個(gè)中小型農(nóng)場(chǎng),背靠連綿山脈,面朝無垠農(nóng)田,農(nóng)場(chǎng)內(nèi)牛羊豬雞等不同牲畜都有十幾個(gè)圈窩,正好圍成一圈,白天圈門會(huì)打開讓牲畜到處活動(dòng)活動(dòng),晚間再各自趕回。
困鎖野豬的鐵籠正是被置放在豬圈不遠(yuǎn)處的一處空地上。
“你好紅燒!咱叫槐三,交個(gè)朋友?”
趙謐想的卻是這里靈氣不足定有原因。
她腦中已開始盤旋思考可以嘗試查探的方法,聞言只是簡(jiǎn)單“嗯”了聲。
“你之前是在干什么呢?”野豬槐三噘嘴示意那些凌亂的石子。
趙謐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轉(zhuǎn)頭認(rèn)真看著他。
野豬槐三被那眼神兒看的心里有些發(fā)毛。
下意識(shí)后退了一步,呵呵扯動(dòng)臉部肌肉:“咋、咋了?”
趙謐往前一步:“你是被抓到這里的?”
“啊?!币柏i槐三咽了口唾沫。
趙謐再往前一步:“之前,是在那座山上?”她示意農(nóng)場(chǎng)背后的那座山脈。
野豬槐三則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啊?!?p> 趙謐展露一抹笑容,顯得和藹和親。
“我救你出來,如何?”
野豬槐三愣住,似是有些沒聽明白:“???”
趙謐再?zèng)]多說,只是靜靜等著它的答復(fù)。
野豬槐三愣怔了片刻,又望向遠(yuǎn)處那堆石子,再低頭看著趙謐,半晌后又抬頭看向鐵籠上方的鐵鎖和棍棒粗的鐵插銷。
救他?
就他?
他望著四條腿加起來都沒他一條腿粗的趙謐,明明知道不可能,心中卻又升起一絲希望,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可是只要能活,瘋就瘋了!
他蹄子煩躁的刨著地面,半晌后似是下定了主意,抬頭:“什么條件?”
趙謐示意遠(yuǎn)處那座山:“帶我到那里?!?p> “那里?”他皺眉看向那座山,好意勸諫:“小寶貝兒,聽叔一聲勸,那里不適合你?!?p> 見趙謐就是純粹好奇,好像不明白生存的概念,干脆指著自己:“咱,生在那里,有生存的本事,”又指向趙謐,“你,生在這里,沒有本事,明白嗎?”
這要被發(fā)現(xiàn)了,光這一身嫩嫩的皮肉都能饞的那群老家伙直流口水。
見趙謐還是不明白,也不委婉了,忍不住撮著牙花子:
“你是肉豬,會(huì)被吃掉的!”
趙謐:“……”
也不用說的這么直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