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萬年前出現(xiàn)在地球上的原始森林,也一定是這個樣子,眼前這座,很象是它的放大版,估計至少放大了兩倍。
那些高大的喬木一眼望不見樹頂,海歌走進(jìn)去,只能小成一只松鼠。
還有一群悠閑地在河邊喝水的長角動物,它們看起來象梅花鹿,但身體兩側(cè)長的是好看的波浪形花紋。除此之外,嘴巴還又尖又長,很便于低頭飲水。
海歌展開兩臂看看自己,自慚形穢。與那群“鹿”相比,他還不及一條鹿腿高。
正好奇動物為何會如此高大,寬闊的河里卻爆發(fā)巨大騷動,水面下翻起一人高的浪花,驚得“鹿”群紛紛從水里抬頭,朝身后的森林逃竄而去,眨眼就只剩了空曠的河灘。
海歌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來不及后退,當(dāng)頭淋上飛濺過來的水花,頓時渾身透師。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河里竟鉆出兩個龐然大物:一個短頸圓身大眼,一個長頸細(xì)身細(xì)眼,但體型都比剛才那些鹿?fàn)顒游锎蟪隽怂奈灞丁?p> 兩只巨獸,是在爭搶一條約半米長的無鱗魚,短頸獸占據(jù)優(yōu)勢,井口大的嘴張開,三兩下就把魚咬進(jìn)去,尖利的牙齒合攏,長頸獸就只得到了魚頭。
“這兩只猛獸怎么看都象是恐龍!長頸那個,是長頸龍嗎?但聽說長頸龍性情溫順,并且食草,怎么會跑來河里吃魚?短頸的,難道是暴龍?要真是暴龍,打架的姿勢也過于柔弱了一點……”
海歌看得糊涂,一個勁兒亂猜,但就這片刻功夫,長頸獸不甘心送到嘴邊的食物被對手吞掉,竟發(fā)出“嗚”一聲長嘯,嘯聲之巨震得遠(yuǎn)處山戀回音不斷,也驚起了密林里的飛鳥,擾得樹葉沙沙作響,靜謐的原始大陸頓時好不熱鬧。
長頸獸是在發(fā)出警告,短頸獸雖然兇猛卻反應(yīng)遲鈍,來不及防范就叫那張細(xì)長的嘴死死咬住脖子,就算它奮力跳躍也逃不出敵人的兩排尖牙,脖子上硬生生給咬下一大塊肉……
鋪滿散碎金光的河水,瞬間就給鮮血染紅,長頸獸沒吃到魚卻報了仇,短頸獸吃到魚卻掉了塊肉,二者分不出誰輸誰贏。短頸獸凄厲地發(fā)出爆鳴,轉(zhuǎn)身沿水路逃去,游動速度之快,竟象極了鱷魚……
“我……我的天哪……”這一戰(zhàn),海歌觀得心驚膽寒,心想這兒不是植物王國嗎?怎么還棲息著如此兇猛的古生代動物?
他生怕短頸獸那塊肉沒喂飽長頸獸,后者會繼續(xù)找食物塞牙縫,趕緊拔腿朝森林里跑去。臨跑進(jìn)林子前,他又回頭朝上看了一眼,淡藍(lán)的天穹更加高遠(yuǎn),白云的移動幾乎察覺不到,身處這到處都豎立著龐大植物的地下王國,他自卑地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粒細(xì)菌。
森林繁茂,遮天蔽日,連成片的樹冠仿佛自行開辟出了一片疆土,遠(yuǎn)遠(yuǎn)隔離外界開闊的空間,封鎖了大片樹蔭。
這兒沒有任何人工開鑿的痕跡,一切都來自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細(xì)節(jié)上的完美,又似出于一雙無形的巧手。
“韋德爾在哪里?他不會指望我用兩條腿從原始森林里走出去,去敲他的家門吧?”
海歌很是焦急,靠著一棵巨樹喘氣。剛才那二獸相斗讓他眼界大開,但也受驚不小,在這陽光難以照到的密林里,肯定也躲藏著其他兇猛的野獸吧?
等喘定了,他用兩手撐著膝蓋,眼睛到處掃。韋德爾不會讓他在這兒自生自滅的,他一定能找到出路。
果然,搜索沒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一處樹叢向兩邊傾斜,有給人動過的痕跡。他趕緊跑過去分開遮擋視線的枝椏,一條可供兩人并行的碎石小徑就出現(xiàn)在面前。
“順這條路走,就能見到韋德爾了吧?”海歌擔(dān)心地想,很怕前面仍阻隔著什么山甚至海。
還好這次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沿小徑一直向前,茂盛的森林逐漸變得稀疏,路邊也開始出現(xiàn)各類奇花異草,每一樣他都叫不出名字,就覺得與地面植物比較,它們實在是碩大。
地球上最小的花,應(yīng)該是一種叫做“滿天星”的小野花,這兒也有,花瓣還能發(fā)出紫色熒光,散布開去亮晶晶的真如滿天的星星。只可惜,這種花一朵也能有葡萄那么大,若稱它們?yōu)椤皾M天葡萄”,倒挺貼切。
還有形似月季的大花朵,花盤象人臉,花枝高度基本與他的頭平齊。還有縮成一團(tuán),如零碎寶石組成的閃光花球,遠(yuǎn)看就象許多戴滿珠寶的腦袋……
海歌邊走邊看,不時嘖嘖驚嘆。他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只顧專注地觀察與研究,并逐漸得出結(jié)論,這兒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大概都不是來自地球。
就這么走走看看,他來到了一處奇怪的樹林前。這些樹,難得的比較矮小,當(dāng)然只是相比巨樹而言,至少海歌能看見它們最高處的樹枝。
但讓人費解的是,樹林的氣候溫暖如春,它們的葉子卻差不多落光了。其實用“落”字不合適,因為樹枝上沒葉子,地上也沒見著,只是在每一根枝椏上,孤零零掛著最后一片。那些孤葉青翠飽滿,色澤鮮亮,看不出就要枯敗掉落的頹喪。當(dāng)然如果連最后的一點青色都沒有了,這些樹木就會形同枯死,再找不出一星半點的生氣。
樹林與環(huán)繞它的花草,屬于廣袤的植物王國里,少見的尷尬組合,花草的蓬勃生長彰顯活力,樹木的凋敝卻給鮮活的生命蒙上陰郁的死氣。
“這些樹長成這樣,是種樹人故意為之嗎?”海歌琢磨著繞過樹林,頓時眼前一亮。
少了大樹遮陰,陽光再度濃烈地潑灑下來,卻沒有燥熱,只有和暖。
森林與花草叢退去身后成為背景,一陣溫?zé)岬娘L(fēng)吹來,海歌聞到一股子咸腥的氣息。這樣深的地底,難道還會有海?
聽不見海潮拍岸的聲音,也見不到海鳥飛翔的身影,海歌認(rèn)為他一定是將某類植物的氣味錯當(dāng)成大海的味道了,便不再理會。
不過雖沒看見海,他也大有收獲,就是終于在這植物王國里見到了人類修建的城堡。
那是由現(xiàn)代化高科技打造的奇幻堡壘,但處處洋溢著神話般迷人的色彩。
可以將它稱為是一座鋼鐵之城,城門前高高豎立一個直徑至少有一百米,形如水車般的巨型轉(zhuǎn)輪。轉(zhuǎn)輪曲面光華流動,真似從花崗巖鋪的地面帶起了瑩瑩水花,但那實際是鋼化玻璃反射的陽光,不斷變化的色彩讓轉(zhuǎn)輪活了起來,遠(yuǎn)看會覺得它在緩慢旋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