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手捧著一張半新的地圖,行走在兩丈寬的青石大街上,身旁那些擺滿了琳瑯貨物的商攤,還有伙計高昂的吆喝聲,都無法吸引他。
此刻,他的腦海中塞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他正在尋找一條可以通往南嶺的捷徑。
蒼天不負有心人!
片刻后,在那亂如線團的地圖上,他終于看了一絲曙光,想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趕到南嶺,則需要經(jīng)過一個名為火香鎮(zhèn)的地方。
不但如此,他還發(fā)現(xiàn)火香鎮(zhèn)竟處在焚仙嶺的外圍邊緣。
拿定主意后,他不再停留,想要盡快到達火香鎮(zhèn)。
就在他行至城門口時,那雙清澈的眼眸陡然間瞪的滾圓,隨即一股異常激動的神色飛躍臉上,同時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城門口,在茫茫人海中,他見到一個做夢都想見到的身影。如果沒有這道身影,那他也不會來到封靈大陸,更不會和家人生離死別至今。
多少個午夜夢回,多少次深夜遙望星空,他終于見到了來自地球的熟人,這一刻他激動不已,連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木呆呆地停留在原地,癡癡地望向那個站在城門下的身影。
身影的主人名為胡廣義,是吳三爺手下盜墓團伙核心成員之一,常年跟隨吳三爺走南闖北,可謂是吳三爺忠誠的馬前卒。
……
昆侖山深處,一處牧草繁茂而又古老沉寂的深谷,此谷人稱死亡谷。谷里布滿了野獸皮毛、骨骸;整個深谷飄蕩著一股陰森嚇人的死亡氣息,然而就在這一片死寂的荒谷內(nèi)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秦陽,小心腳下!”一個面相憨厚的胖子輕聲提醒道,胖子真名田歡,是秦陽的同班同學(xué),更是他的鐵桿好友。
“胖子,你也小心點?!弊咴谇懊娴那仃栞p聲回道,剛說完他又轉(zhuǎn)過身,帶著滿臉愧疚之色,“田歡,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來這鬼地方!”
聞言,田胖子一笑而過,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秦陽,這一路上你都說了幾百遍了,我警告你,要是你再和我說這話,我可真的要翻臉了啊!”
田歡的話猶如寒冬里的一股暖流,瞬間暖化了秦陽整個身心。
忽然從前面?zhèn)鱽硪坏狸帎艕诺穆曇簦曇衾锍錆M了敵意。
“我說你們倆能別嘰歪,這一路上光聽你倆人歪呼?不知道這里很危險嗎?”一個穿著時髦,嘴角掛著八字胡的小青年扭頭呵斥道。
“對不起胡子哥,我們知道錯了?!鼻仃栚s緊朝著小胡子點頭微笑。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小胡子這是故意針對秦陽和田歡。
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也無可奈何!
畢竟在出發(fā)昆侖神宮前幾天,秦陽和田歡硬是擠掉了小胡子兩個名額。這對于從事“地下考古工作者”來說,是一種極其嚴重的挑釁。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一行人在一處酷似龍頭的山峰下停下腳步。
領(lǐng)隊吳三爺召集所有人,道,“大家先扎營休息,兩個小時后準備下棺?!?p> 這群盜墓賊皆是野外生存高手,不出幾分鐘,一朵朵帳篷都升起來了,眾人都在自己的帳篷里啃著隨身攜帶的干糧。
兩個小時很短,轉(zhuǎn)眼即逝。
吳三爺召集眾人,在山峰的背面找到了一處酷似龍首圖案。
“動手!”
隨著吳三爺?shù)拿?,幾乎在一瞬間,這伙盜墓賊都取出了各自的工具。
……叮?!?dāng)當(dāng)……
約莫一個小時后,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顯露在眾人眼前。看到這黑漆漆的洞口,眾人皆是一臉興奮,秦陽和田歡也不列外。
興奮過后,二十多人依次順著固定好的繩索慢慢下滑,進了地宮。
站在黑漆漆的地宮內(nèi),秦陽和田歡驚呆了,腳下這座昆侖地宮竟然是用青銅鑄造而成。
“如此浩瀚的青銅地宮到底是何人所造,它又是何人所能享?”一串串的疑問在兩人心頭縈繞,久久不能平息。
……
回想起昆侖山下的青銅地宮里的一幕幕,雖然與胡廣義相處不愉快,但秦陽還是迫切地想要上前與他相認。
他剛上前兩步,只見一男兩女三個年輕修士朝著胡廣義走了過去。眨眼間,身穿同種服飾的四人圍聚在一起,似乎在交談著什么。
正是他片刻的遲疑,讓他那充血的腦袋稍稍冷靜了一下。
“為什么胡廣義的樣貌沒有任何改變?”
“自己貿(mào)然上前相識,是否有些不妥,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其他修士,看他們聊天的情形,似乎很要好。”
想到這里,他平復(fù)激動的心情,假裝成路人,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大師兄,掌教命我們招收弟子,可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連一個弟子都沒有找到啊?!币粋€身穿月白長袍,眉目清秀,臉蛋圓圓的女孩朝著胡廣義身邊的男子說道。
年輕男子五官清秀,劍眉星目,同樣身穿月白長袍,在他身上似乎存有一種浩然正氣跌宕著,此人名為楚軒,是距離小城幾百里外的紫陽觀修士,同時也是紫陽觀掌教子陽真人的高徒。
楚軒笑了笑,說道:“穆師妹別著急,我早已和胡師弟商議過了,他已安排好,今日我們定能收到弟子回去復(fù)命。”
穆晚清皺起那秀氣的柳葉眉,撅著可愛的小嘴,用那幽怨的眼眸掃過站在一旁的胡廣義,有些不滿地說道:“大師兄,日暮將近,如果胡師弟的方法不管用怎么辦???”
不等楚軒說話,胡廣義連忙上前兩步,臉上簇著笑容,說道:“請穆師姐安心,我定然不會讓大師兄和兩位師姐失望?!?p> 說完,他回身走到城墻邊,抱起一根碗口粗細的三丈竹竿,然后將一塊黃布綁在竹竿頂端,在三人的疑惑目光中,他口中猛然一喝,將竹竿豎起,隨手將黃布拉下,一個類似于算命先生的招牌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
寬大的黃布上書寫著“紫陽觀”三個大字,迎風(fēng)飄揚。做完這一切,他又搬來一張方案和幾張方凳,邀請三人坐下。
見狀,秦陽不禁莞爾,這算是在封靈大陸見到廣告了嗎?隱隱中他竟有些期待胡廣義的下一步計劃了。
“紫陽觀招收雜役弟子啦!”胡廣義站在案前,手握古色長劍,月白色長袍加身,微風(fēng)襲來,長袍飄蕩,古色長劍散發(fā)點點青色光暈,頗有仙人神采。
不得不說,他這新鮮的招徒方式確實有效,不一會兒,方案前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剛才還在抱怨的穆晚清頓時目瞪口呆,她哪里見過這種招徒方式。
在她的印象中,凡人子弟根本不愿意加入仙門做雜役,那些都是極其繁重的體力活,而且仙門還不一定給予你修仙的法門。
修仙從來都是資質(zhì)上乘之人的專屬!
“還是胡師弟聰明!”楚軒笑道,雖然胡廣義早已將自己的打算告知他,但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他還是被胡廣義這一手給驚訝到了。
胡廣義笑而不語,只顧著埋頭招收雜役弟子,不過片刻,他竟已經(jīng)招收了將近十人了。
日暮臨近,紫陽觀招收雜役弟子接近尾聲,由于超額完成任務(wù),四個人的臉上都是樂開花。
就在這時,秦陽走了過去,開口說道:“我想加入紫陽觀!”
“想加入紫陽觀,等下次山門招收弟子吧!”楚軒轉(zhuǎn)過身來,朝著秦陽拒絕道。
秦陽似乎并不著急,他緩緩說道:“我叫胡廣仁,是個散修,還請仙長通融一下?!?p> 楚軒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秦陽的請求,他囑咐身邊的兩個師妹,讓她們盡快將新招收的弟子登記編冊。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錯過了,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接近胡廣義,秦陽徑直走到胡廣義身邊,說道:“仙長,我叫胡廣仁,散修,還請仙長收留!”
“胡廣仁?”
正在收拾竹竿的胡廣義停下手中動作,他轉(zhuǎn)身看向秦陽,說道,“你是哪里人?”
冥冥中,胡廣義竟然有一種他鄉(xiāng)逢親人的感覺,眼前這個少年竟與自己的哥哥同名,這是實在是緣分,冥冥之中,他竟有些期待這個少年就是自己的哥哥。
秦陽淡淡回道:“燕國,紫云郡,清風(fēng)鎮(zhèn)人?!?p> 雖然答案并不是自己所想,胡廣義還是點了點頭,說道:“稍等一會,我去問問大師兄?!?p> 說完,他湊到楚軒耳旁,小聲了嘀咕幾句,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只見楚軒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秦陽身上,最后竟然同意了。
“大師兄同意了!”,胡廣義微笑著走過來,對著秦陽說道,“但是大師兄要求你先從雜役弟子做起,你愿意嗎?”
“愿意愿意……謝謝仙長!”
秦陽連連拱手感謝,其實他早就知道胡廣義會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因為胡廣義在地球有一個親哥哥,名字正是胡廣仁。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楚軒一行人收拾妥當(dāng),準備回紫陽觀。
一行人走出城門四五里遠后,楚軒從懷中掏出一張靈符,灑向天空,不多時,一個兩丈寬,三丈長的飛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十多個雜役弟子皆是雙目放光,羨慕之情躍然臉上。
從小城前往紫陽觀,不過花費了小半個時辰,當(dāng)十多個雜役弟子走進紫陽觀的時候,他們再一次被仙家境地給折服了。
而見識過凌云福地的秦陽,卻認為紫陽觀太過破舊寒酸,甚至連天劍宗都比不上。
一路上,除了道路兩旁的幾棵四五長高的古樹外,再無其他,甚至連成片的宮殿都不曾見到,在那片水霧彌漫的深處,只有四五座石殿豎立其中,更不用說那翱翔云間的仙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