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幾度東風吹,飛鴻銀箋何處來
“咚――咚!咚!咚!咚!”
吳三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左手拿著梆,右手熟練地敲著,洪亮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他走的極慢,一步一步的,像是在等著什么。
不久后,在不遠處的巷子里,一戶人家點起了油燈。
吳三看到后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欠下的債,便加快了腳步往丞相府后門走去。
丞相府的后門基本上是不用的,后門的那條小巷也因此雜草叢生,人跡寥寥,時不時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有些瘆人。
雖然吳三已經(jīng)習慣黑夜了,但此刻的他卻覺得心跳如雷,頭上冷汗連連:今晚過去,是死是活,只在這一舉了。
想著,他不由得放輕了腳步走到丞相府后門左邊的磚墻旁,蹲下了身子,把一顆車前草拔了起來,用掛在手腕上的燈籠照亮了土里面埋著的東西:是這個嗎?
一個紅色的荷包被他從土里扯了出來。他拿在手里認真地看了看,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隨后便把荷包往懷里一揣,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他一抬腳便踢到了剛剛拔出來的車前草:這棵草要不要處理呢?
吳三皺起了眉頭,往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影。不豫間,他看著有些許泛白的天際,便匆匆地把車前草往旁邊一踢,加快腳步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后,一個身影便在后門的門檐上站了起來,手里輕輕拋著一個紅色的荷包,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咯――咯咯咯――”
一聲雞鳴響起,那個身影便瀟灑地翻過了高墻,入了丞相府內(nèi),未曾留下半點痕跡。
不久后,天忽的亮了。像是有人往天邊丟了一把火,將夜色燃燒殆盡后,僅剩下一片淡淡的血色。
而此刻的單如卿還在睡夢中,并不知道命運之神已經(jīng)對她的未來悄悄做了手腳――
天剛亮,蕪綠便伴著那一聲聲雞鳴起了床。
夏日太陽總是早早就升起了,蕪綠用冷水洗了個臉,打開了窗戶讓陽光漫進了屋子里。
那插在桌子上的七彩風車,嘩啦嘩啦地轉(zhuǎn)著,像是承載著陽光水車一樣,將陽光一點點送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今天天氣真好啊。
蕪綠想著,伸了個懶腰,便走出了房門,往后院走去。
因為時辰還早,去往后院的路上并沒有什么人影。
蕪綠一邊走著,一邊哼著小調(diào),腳步甚是輕快。
“蕪綠姐姐……”
脆脆的聲音在蕪綠身后響起,蕪綠頓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手里還端著一個空的臉盆。
“小吉,是你啊?!笨辞宄藖砣?,蕪綠放下了心,便對著眼前這個不過十四歲的小男孩甜甜的笑了:“現(xiàn)在還那么早,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小吉看著蕪綠臉上的笑意,圓圓的臉紅的像個蘋果:“蕪綠姐姐,老爺有事和你說,讓你去一趟書房?!?p> “哦?”
到底是什么事呢?
蕪綠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小吉身后,心下卻有些不安:小姐還沒起床……
然而,半刻鐘后,蕪綠便端著熱水走進單如卿的房間。
她看著還在床上賴床的單如卿,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說,只是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說道:“小姐,該起床了?!?p> “我再睡多一會兒……就一會兒……”
單如卿悶悶的聲音傳來,讓蕪綠覺得有些好笑:“小姐,再不起來早飯就要涼了。”
“什么?”
單如卿驚呼一聲,便“噌”地從被子里鉆了出來,光著腳便跑到了飯桌旁:今天的早飯是肉包子和豆?jié){。
丞相府向來節(jié)儉,一日三餐其實和普通人家并沒有區(qū)別。
所以蕪綠覺得十分奇怪:怎么小姐醒來以后那么愛吃這些了?雖然之前也并未嫌棄,但最起碼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著食物眼冒青光,口水直流。
“小姐……”
蕪綠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單如卿注意下形象,卻沒想到單如卿對著她招了招手,說道:“蕪綠,快給我洗漱!”
蕪綠看著單如卿死死地盯著那兩個肉包子,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頭痛地扶了扶額:算了吧,反正都是在小姐的房間,隨她了吧。
然而,如果她知道單如卿是從怎樣的世界過來的,或許就能理解單如卿每次面對食物時那激動的心情了:天知道,新鮮的食物有多美味!天知道,可以吃熱騰騰的飯菜有多幸福!
在原來那個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里,她這輩子唯一能吃到的新鮮的食物就是“仙人酒”,此外就只有口味單一的罐頭和毫無味道的壓縮餅干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她就覺得自己之前二十六年都白活了。而且一想到自己還要回去,就恨不得長多一個胃,方便自己吃多一點。
“小姐……”
蕪綠看著洗漱后吃包子吃的一臉滿足的單如卿,有點不忍心告訴她老爺今天跟自己說的那件事――
“干嘛?現(xiàn)在先別說,我吃完再告訴我。”
單如卿早就看出了蕪綠有心事,不過,看蕪綠憂慮重重的樣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那還不如等自己開心吃完早飯再說。
“小姐……”
蕪綠有些著急,因為快到約定的時辰了,而單如卿還什么都不知道。
單如卿看著蕪綠有些急,于是把剩下的半個包子一把塞進了嘴里,喝了一大口豆?jié){后終是滿足地嘆了一聲:“唉……你說吧?!?p> “老爺說要給多你一個丫頭……”
“啥?”
蕪綠的話如同一個爆栗把單如卿打懵了
“小姐,您起床了嗎?銀箋方便進去服侍您嗎?”
單如卿聽著門口突然響起的陌生的聲音,忽然覺得或許自己兩眼一黑暈過去都比現(xiàn)在好受:單蓮那個家伙!果然不會放過自己!
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呢?蕪綠肯定是知情,甚至這個銀箋的到來,說不定單蓮還是問過蕪綠的意見的。
所以,蕪綠和單蓮合伙了?
想到此處,單如卿猛地盯著蕪綠,蕪綠則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出一言。
“小姐?蕪綠姐姐?”
門口的聲音再次響起,單如卿看了看衣冠不整的自己,輕聲嗤笑道:“蕪綠姐姐,快去開門吧?!?p> 不是要服侍我嗎?那就讓你好好服侍!
吃菜的孤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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