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素來不懂憐香惜玉的薛家薛雪抽風(fēng),給的最后的體面?
啪啪啪,沈易云撫掌,仿佛看不懂其中的煙云波詭,只看著太叔妤被薛雪挽發(fā)后逐漸清晰的精致輪廓,愈發(fā)喜歡:“那就多謝薛兄割愛了。”
說完這句,他就直起了身子。
身后的侍從見狀,走過來便要把人拉走。
拉了拉,沒動。
是從正氣惱著要暗自加力,手上卻驀然一疼,侍從低頭看,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被地上半跪蹲身的人捏住了。
侍從霸道慣了,收回手不滿質(zhì)問:“薛少爺這是作甚?”
薛雪沒回答,只重新解了太叔妤的長發(fā),對著沈易云補充完杠杠的句子:“沈兄既然喜歡,爺自然不可能成人之美了。”
說完一把就把太叔妤抗到了肩上,直接丟進(jìn)馬車?yán)铮?p> 隨后薛雪也上了車,看動作是要另外再給她挽發(fā),卻被太叔妤一個側(cè)頭避開。
晌午時分日光刺眼,弱質(zhì)纖纖的姑娘掀開了一點簾布,神色暈在光暈里看不清晰。
薛雪卻也能猜得到面前這人會有的表情。
三分安然,七分慣有的漫不經(jīng)心,唯獨不會有疑惑和心虛,對,一絲一毫都不會有。
他冷笑,直接再次上手拉扯,看著太叔妤因為頭皮被牽扯得疼痛而皺起眉頭,才覺得心頭舒坦了起來。
他理直氣壯道:“亂了,爺給你梳直。”
呵呵,太叔妤知道這貨就是個作的,沒再動。
沈易云看了會兒薛雪莫名其妙的舉動,故人?
這就有意思了。
但要他直接放手……
不行,這絕對不行!
沈易云摸摸下巴,再不猶豫,也翻身上了馬車。
薛雪看見燈泡,頓時就怒了,抬腳就要踢人下去:“你上來做什么!這是爺?shù)能?!?p> 被沈易云一把躲開。
沈易云刷的打開折扇,指指太叔妤,學(xué)薛雪胡攪蠻纏:“可我的人在這呀?!?p> “放屁!”薛雪打開折扇,冷笑,“她是爺?shù)??!?p> 沈易云看一眼窗邊無動于衷的太叔妤,也冷笑:“你說她是你的人,那你叫她一聲,看她會不會應(yīng)你?!”
當(dāng)然不會,薛雪想著這沒良心的就恨得牙癢癢,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叔妤裝死!
太叔妤為了躲他竟然裝死!
他明明氣極,但不知怎的被沈易云這樣挖苦又覺得委屈,煩躁地不停拿腳踹著太叔妤腳邊的矮榻。
直到累得氣喘吁吁,才抓住太叔妤胳膊,紅著一雙眼質(zhì)問:“太、叔、妤!太、叔、妤!你明明說過的……你明明說過的!”
恐懼于欺負(fù)哭了人的太叔妤,眨眼:“我說過什么了?”
沈易云:“?”
他左右看看兩個人,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啊。
薛兄這小模樣,活像是被負(fù)心漢吃了豆腐的小媳婦啊。
而看眼前人青黑的眉眼難得迷茫無措,薛雪就知道這死沒良心的女人果然當(dāng)初就是隨口騙他的!
但他當(dāng)真了,所以她敢食言,他弄死她!
薛雪幫她回憶,一張漂亮的小臉冷若冰霜:“你說自己年方二八,問爺可有婚嫁。爺并未婚娶。”
屁,這是她對陵韶小可愛說的好么?
太叔妤抓狂。
正要反駁,就看見薛雪不知道從哪里掂出了一張小手帕,梨花帶雨式哭泣:“嗚嗚,當(dāng)初許諾時說人家是你的心肝甜蜜餞,說不離不棄,說你若負(fù)了爺就天打雷劈、五馬分尸、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丟了人家說根本不認(rèn)識!”
太叔妤:“……”
除了不離不棄她忽悠人時用過,其他的她發(fā)誓她沒說過啊啊啊。
沈易云:“……”
薛雪開始是吃準(zhǔn)了太叔妤吃軟不吃硬的習(xí)慣,這會兒倒有點玩入了戲,哭哭啼啼抓著小手絹不停捶打太叔妤胳膊:“你個負(fù)心人!你個太世美!你個大混蛋!”
“那個……”
太叔妤想說她姓太叔,不姓太。
但薛雪明顯沒給她機(jī)會,一臉鼻涕一把淚地抹到太叔妤身上,一張小臉不知道吃什么長的,越發(fā)魅惑詭美。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點子優(yōu)勢,于是捏著蘭花指指著自己的臉又驕傲又委屈還氣怒地控訴:“你敢說你沒說過!爺這么好看!還比你有錢比你有勢比你有人!你說爺圖你什么!”
說得挺有道理,不是……
太叔妤被他哭得有點暈,抓抓頭發(fā),一口氣迅速說完:“可我不會做妻子??!”
星際時代在聯(lián)邦文化的影響之下單身貴族橫行,她一個軍部的黃金漢哪里會這些啊。
“不用會?!蹦康倪_(dá)到,薛雪心情極好,完美復(fù)制了太叔妤變臉的本事,捏著手帕擦干凈眉尾最后一點痕跡,哼哼唧唧問:“你是如何待他的?”
太叔妤沒聽懂:“他?”
薛雪以為她又是在假模假樣的裝蒜,直接不耐煩地點破了:“大楚太師府二姑娘與秦國質(zhì)子,還要爺說更多?”
……他啊。
太叔妤這會子有點鬧心,拒絕回憶過往,一點一點扒開薛雪的爪子,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意心生謹(jǐn)慎。
想了想,才似是而非地回答:“唔,不負(fù)他吧?!?p> 薛雪很明顯對這個回答不算滿意,但也知道適可而止,眉眼漂亮如山中妖魅,其中笑意與詭譎的小心思如池中花開,一圈一圈漣漪舒展。
“嗯,就這樣。你也這樣待爺就可以了。”
他小手絹拍拍胸口,自信滿滿:“其他的都爺來,爺會!”
太叔妤將信將疑,想著大概又是大小姐哪根筋抽了,過幾天大概就會消停,勉強(qiáng)點頭。
而被強(qiáng)做了會兒背景墻,又眼看著根本不經(jīng)他手就敲定了約定的兩個人,沈家二爺不爽了,開口:“不是,薛雪你什么意思。我呢?”
薛小爺這會兒才把人圈了套里,正開心,聞言抖腿:“關(guān)爺屁事!”
想到什么,薛雪又停了抖腿,從腰間解下一塊看著成色還可以的玉闋丟到太叔妤的懷里,哼哼:“賣身錢。”
然后又板著臉去看沈易云:“哦,多謝沈兄的建議。不過買妻錢還是爺自己來付比較讓爺安心,就不勞沈兄破費了。至于你,百花樓下車左轉(zhuǎn)再右進(jìn),沒錢自己賣身哈?!?p> 沈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