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見
春日似乎過的特別快,還沒來得及好好賞花,這就已經(jīng)過了清明了,安歌的生意在有了黃婆子幫忙之后,越發(fā)興旺起來。各種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安歌父親也開始閑下來,他本就一股子酸腐氣,之前接待客人總是惹的各種不快,安歌母親廚藝好,來往的客人吃了之后總是念念不忘,還惦記著再來拜訪。
這一日,竹林中忽然傳來了隔壁張婆婆的笑聲。
“看把那老婆子樂的,難道是她的兒子回來了?”安歌母親循聲望去。
果然是張婆婆在一個青年的攙扶下,慢悠悠的走過來。
那青年長身玉立,身上著了一件淡色袍子,以絲帶束腰,文質(zhì)彬彬,一看就不是鄉(xiāng)間的打扮。大約,真的是中了什么官吧,看著這樣體面起來。
“她爹,快來看看,那后生可是她家的公子?!?p> “公子,哈哈,跟我們一樣泥墻瓦舍的,談什么公子,張婆婆的兒子要是叫公子,我們安歌也是小姐了。她娘,你今天可真逗。”
“爹,娘,你們在說什么???我這會剛得閑了,有什么樂子嗎?讓女兒也聽聽熱鬧?!?p> “沒什么,隔壁的張婆婆又登門了,你可得小心了啊。上次是糊弄了過去,如今得打點(diǎn)精神好好看看了?!卑哺韪赣H鄭重的說道。
說話間,那母子倆就走在了院子里,安歌家本來做了一個竹柵欄,但白日里來來往往,便索性開了大門,晚間才會閉起來,所以客人都是直接走進(jìn)來的。
“安歌姑娘,安歌姑娘,我來了啊。”
張婆婆在院子里揚(yáng)聲叫道。
“哎呦,我說誰呢,原來是隔壁的張婆婆啊,您今天怎么也有功夫來串門了?”黃婆子一邊用目光打量著張婆婆身邊的青年,一邊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位,是您家的公子嗎?可成親了不曾?”說完她好像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職業(yè)病發(fā)作發(fā)作一般,連連道歉道:“呀,真是對不住啊,我這做媒婆時間長了,一見了這青年公子小姐,就開始發(fā)癡了。安歌姑娘剛還在忙,你看,屋子里的客人還沒出來呢,這邊還有排隊的。您要是來問診的,就排個隊,要是串門的,就請晚上再來吧?!?p> “這是誰啊,誰啊,連我也擋著。我可是他們家的老朋友了,你去問問、去問問就知道了。”張婆婆有點(diǎn)生氣,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倒是她的兒子在一邊勸著:“娘,別激動,要不我先陪你回去?!?p> 張婆婆一把拉開兒子,“回去什么,別瞎說,我們是看看老朋友的。豈有排隊的道理?”
“這位大娘,您要是問診,這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總是懂的吧。要是來串門,對不住了,安歌姑娘現(xiàn)在沒空?!?p> “你一個走街串巷的老媒婆,在這里聒噪什么勁兒啊,安歌還把你當(dāng)個寶貝請過來。我呸,這都是怎么說話的。不懂什么叫上門就是客嗎?”
“您這客人尊貴,我可接待不了。您要是不肯排隊啊,就請打道回府吧,看您家公子倒是斯斯文文,怎么會你這樣蠻橫的母親。”
“這位大娘,承您夸獎,小生不敢受,但鄙人母親的確是這安家的老朋友,天底下難道有讓客人就站在院子里,主人卻不露面的道理嗎?”
“這位公子,您可就有所不知了。普通人家自然有普通人家的規(guī)矩,但安歌這里已經(jīng)是問診姻緣的道場,來的都是客,但也有個先來后到的順序,讓你們先進(jìn)去了,那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的客人,我們怎么交待?!甭牭近S婆子這話,坐在院子里涼棚下正在喝茶的幾個客人也開始鼓噪起來,有的說:“不能插隊啊,這里得講規(guī)矩?!?p> 有的說:“在后面排著去吧,我說修姻緣這事,這都老婆子了還著什么急啊。”說完一片哄笑聲。
還有的說:“你們也有點(diǎn)眼力見啊,這老婆子怕是等不及了,要跟這小相公成親呢?!?p> 后面還有說什么的,已經(jīng)聽不清了,就見那幾個人已經(jīng)笑的四仰八叉,快背過氣去。
這邊張婆婆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喊:“安歌,你給我出來,上次答應(yīng)我的事情呢,我就是來問診也是來復(fù)診的,怎么就不能先看呢?”
此話一出,大家就安靜下來,這復(fù)診的還從未見過,難道說,修完了姻緣之后,還會有反復(fù)?
那群人又開始嘰嘰喳喳,黃婆子也不好再攔著了。
“張婆婆您既然說是復(fù)診的,那早些說清楚就是了,何必鬧這一出,我去里面請安歌姑娘出來。”
安歌在里面都聽的清清楚楚,知道這個張婆婆很是難纏,以前病中,托賴她經(jīng)常過來跟母親閑談散心,但也都是八卦鄉(xiāng)鄰,嘴上沒什么口德的。如果真要得罪了她,讓她四處去閑言碎語,說自己的本事不濟(jì),那可不行。想到這里,安歌請里面的客人稍作等待,自己走出來。
張澤天站在院子里,見屋里施施然走出來一個青衫鳳眼的女子,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jì),看她纖腰輕斜、身姿飄逸,仿若飄落凡間的仙子。一時間,他竟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女子就是在昊京王城也是沒有見過的。她那么純凈,那么美麗,那么輕盈,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吹跑一樣。而現(xiàn)在,母親卻站在她的院子里鬧事,而自己,卻站在旁邊做一個丟臉的幫兇,他恨不得立即調(diào)轉(zhuǎn)頭回家去,如果可以,重新來安排一次初見,一定要美麗而浪漫的邂逅,才配得上這樣的女子。
他看到那女子瞧見他了,只一撇,但他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而且女子面上竟然慢慢有了一層淡淡的緋紅。他在猜測,她是害羞了,還是對自己一見鐘情。畢竟這種場面在昊京王城經(jīng)歷了太多次,那些女子一見到他就紅了臉,一邊嬌羞的擰著帕子,一邊用眼睛一再的往他身上掃過來。當(dāng)然那些女子都是見慣風(fēng)月的,昊京王城什么沒有,金銀如山、珍珠如雪、美人如玉、劍氣如虹,其中大膽的還上前來說幾句話,眉目傳情之間讓你的心都跟著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