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回到茅草集家中,躺在破舊的床鋪上。內(nèi)心憂愁難言,久久不能入睡。
這幾日蘇府的柔軟被褥雖然睡著舒服,但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破舊的茅草床鋪讓楚玨內(nèi)心有種安定感,楚玨望著窗外夜色,很久以后才入睡。
前路未卜,卻不知為何,今夜,楚玨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極為香甜的美夢。
夢到蘇府成功度過危難,自己與蘇岐再次把酒言歡。
夢到自己成為劍仙,在云海中,攜一美艷不可方物的白衣女子同游,女子天姿國色,竟然與白衣公子有幾分相似!
第二日,楚玨醒后,想著昨日的美夢。心情頓時好了很多,轉(zhuǎn)念又想到與白衣公子容顏有幾分相似的女子,趕緊搖搖頭,把想法拋之腦后。
“待日后蘇府度過危難,我得趕緊找媳婦了......”
楚玨想了想,自己對男子還是沒有興趣的。
蘇岐時常打趣道,若是自己是個女子便要嫁給楚玨這個老好人,以后生活定然極為幸福!
楚玨內(nèi)心對這話是毫無波動的,可見自己是沒有龍陽癖好的。
這么一想楚玨便安心了許多。
早早練完劍后,同鄰里鄉(xiāng)親打過招呼自己要出趟遠(yuǎn)門后。
最后來到方獵戶家中,閑談一番之后,將兩百兩銀票交給方叔。
方叔這幾日聽聞楚玨與刺史公子交好,自然沒有懷疑楚玨銀票的來路。
卻是堅決不受,楚玨只好說這些銀子留給方虎讀書,待來日方虎取得功名后再歸還。
方獵戶不多言,當(dāng)即叫方虎上前磕頭致謝。方虎眼含熱淚,本想磕頭,楚玨卻一溜煙跑開了。方虎暗下決心,日后必定好好報答楚大哥今日之恩。
兩百兩銀子足夠在綠柳巷買一棟大宅子了,方虎日后便可安心讀書,方叔方嬸也無需如此辛勞。
楚玨想著想著便開心起來。
少年開心了想喝酒,酒能助興,不開心也想喝酒,酒能澆愁。
想著想著,邊走邊想,片刻后來到了老許鋪子。
“臭小子,如今發(fā)達(dá)了。才想起來許叔這鋪子了,怕是有錢了就嫌棄窮親戚嘍!”
老許見楚玨早早來了,便笑罵道。
“沒呢,許叔。是這幾日在蘇府養(yǎng)傷,著實不便。這不早早便趕過來了嘛,許叔咱爺倆喝兩杯。”楚玨摸著腦袋憨笑。
人間但有疑難事,且飲一壺烈酒。
難怪漂泊江湖的俠客腰間總是別著酒葫蘆。
“是得喝兩杯,慶祝你苦盡甘來。”老許是真心為這個命苦的少年高興,于是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內(nèi),拿出一壇“青竹酒”。
笑道:“小子,你有福了。這壇陳年“青竹酒”可有十個年頭了!”
許家酒鋪是在十年前才興盛的,那年老許研制出“青竹酒”,進(jìn)而聲名大噪......
“青竹酒”釀造成功后慢慢的鋪子生意越來越好。
本來以老許的生意是可以去最繁華的街巷開鋪的,但老許念舊,一直待在這冷清的綠柳巷。
每年生意最好之時是那春季“青竹酒”開封。
其余季節(jié),只有茅草集及綠柳巷百姓不時前來沽酒。老許心善,念及附近百姓大都是窮苦人家,雖是附近獨一家酒鋪。
價格卻極為公道,比其余酒鋪價格低很多,而且口感不輸其余鋪子。
老許兒子讀書極有出息,入到了天下三大書院之一的“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坐落于江州,恰好老許媳婦娘家在江州,老許媳婦便在江州陪讀。
留下老許孤身一人經(jīng)營著鋪子。這些年,老許對這個與自己兒子同齡的苦命的孩子極為照拂。
楚玨未入兵器鋪當(dāng)學(xué)徒之前,老許甚至打算收楚玨為徒,傳一手釀造手藝。
后來楚玨入了兵器鋪,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許叔,我要出城一段時日,待會就走,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來了。
勞煩您幫我送兩壇“青竹酒”給兵器鋪楊叔,本想去天香居買壇女兒紅給您的,可惜來不及了...”
酒過三巡后,楚玨從懷中掏出三十兩銀子。
這銀子是早起外出練劍,順路去錢莊把銀票換開的。
“楚小子,可不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老許焦急勸說道。
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楚玨眉宇間借助酒勁顯露的一絲心事,怎么瞞的過做生意識人無數(shù)的老許?
“放心吧,許叔,沒有危險的。只是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了!”楚玨慌忙勸慰道。
“唉~~~”老許發(fā)出一聲嘆息,隨后轉(zhuǎn)移話題:“聽說了嗎?城中出現(xiàn)一個絕代劍客!
前幾日天香居掌柜的橫死,想不到這看起來面目和善的掌柜,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
聽說是與劍客比武時被殺害,被人發(fā)現(xiàn)時,手中弓箭尚未射出。就已經(jīng)被劍客一劍封喉了?!?p> 楚玨內(nèi)心一驚,不會是長孫弘義吧,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事發(fā)在前幾日,應(yīng)該不是長孫弘義。
天香居掌柜楚玨也見過,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身形肥胖,富態(tài)可掬的掌柜竟然是個武林高手。卻被人一劍封喉,若是我有這劍客這種身手.......
“楚小子,想什么呢?繼續(xù)喝,那詩仙李青蓮不是有句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煩惱事莫要細(xì)想了,來喝!”見楚玨發(fā)呆,老許道。
“先不去想那么多,來,許叔,咱們喝!”
兩人喝了幾杯后,門口有馬車聲傳來。杜蔓下車,走進(jìn)酒鋪,上前對楚玨施禮說道:“楚公子,咱們該出發(fā)了?!?p> 楚玨趕忙跟老許道別。“留步,搬幾壇“青竹酒”帶去!”
老許說完便轉(zhuǎn)身進(jìn)去拿酒出來,足足有十壇。
楚玨無奈,長者賜,不敢辭。
只是又偷偷留下三十兩銀子......馬車走遠(yuǎn)后,老許看著柜臺上偷偷留下的三十兩銀子。
笑罵道:“臭小子,沒有白疼你!”
十個酒壇,只有九個有酒,還有一個里面裝有百兩紋銀。皆是老許親自抱上馬車的。
長者經(jīng)驗,出門在外多備些銀子終歸是好事......
日頭升起,昨夜一場雨過,城內(nèi)天氣微涼,陽光照耀下慢慢轉(zhuǎn)暖,城內(nèi)逐漸熱鬧起來。
游人來往不斷,每日都有相聚別離的故事發(fā)生。
歲歲年年城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姑蘇城頭,有個少年望著馬車出城的方向,久久佇立,直到馬車消失于視線。
隨后少年拿起腰間的酒葫蘆,默默飲了一口酒。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