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同黃懷劍走在官道旁,兩人喝過酒后,不知覺已是傍晚。
正直春日,岸柳青青,晚風和暢,街上出來漫步的游人漸多。
兩人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長孫弘義。長蘇弘義正與一嫵媚女子并肩游河。
顯然長孫弘義也發(fā)現(xiàn)了楚玨,仇恨地望著楚玨,不過上次被玄霄道人坑了一道,傷勢才好未久,輕易不敢招惹楚玨。
“你仇人?”旁邊柳師繡隨口問道。
“那年歲稍小之人叫楚玨,是蘇岐的幼年好友,上次被這小子擺了一道!”
長蘇弘義語氣淡漠道,只是一雙陰沉的眸子望著楚玨,明顯不甘心,尋到機會定要報復。
楚玨望著長孫弘義仇恨盯著自己,有黃懷劍在身旁,絲毫不擔心。
還熱情地朝著長孫弘義招手,佛若故友重逢,喜不自勝。
長孫弘義臉色愈發(fā)陰沉了。別過臉去,不愿再看楚玨這幅嘚瑟樣子。
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江南道神策府觀察使竟然在一個脈輪境小輩手中吃癟,這個少年又是蘇岐的好友。
柳師繡心生好奇,想認識一下這個少年,順帶了解一下蘇岐的近況。
“你去哪?”長孫弘義一驚,見柳師繡款款向楚玨走去,只好極其不情愿地跟上。
楚玨停步,靜靜望著走來的兩人。不一會兩人走近,柳師繡施了個萬福拉近關(guān)系道:“真巧,楚公子也來此散步。小女子柳師繡,想必楚公子從蘇岐口中聽說過。”
楚玨一聽是蘇岐中意的女子柳師繡,慌忙還過一禮,“原來是柳姑娘,小子知曉姑娘與蘇岐的故事,自然知道柳姑娘?!?p> 隨后又贊嘆道:“柳姑娘生的好生漂亮,難怪我好友蘇岐癡戀于姑娘?!?p> “蘇岐那見異思遷趨炎附勢的小人攀上了江南道經(jīng)略使宋家高枝,早就不愿再與柳姑娘來往了?!遍L孫弘義突然幽幽開口道。
楚玨不作應(yīng)答...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雖不明白蘇岐為何不再與柳師繡來往,不過楚玨相信蘇岐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見楚玨沒有言語的意圖,柳師繡柔聲主動開口道:“楚公子可知蘇岐近況如何?”
語氣滿是掛懷,神情滿是期待。對蘇岐的愛慕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楚玨也不知蘇岐近況如何,被迫離開姑蘇城還是長孫弘義逼的。
不動聲色地瞥了長孫弘義一眼,待武功提升上來,那塊觴山令牌說不得可以派上用場了。
長孫弘義被楚玨這一瞥,明明這小子才脈輪境修為,武功低微對自己沒有威脅才是,可不知為何?
這輕輕一瞥仍是讓長孫弘義感到一陣惡寒襲來,有種劍尖懸于頭頂?shù)母惺堋?p> 長孫弘義突然有些后悔招惹蘇岐了。蘇岐如今傍上了宋家大腿,自己不敢對他動手。這小子有玄霄庇護,自己也拿他沒辦法。
怎么這趟姑蘇之行,一個月不到,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就調(diào)換過來了,即使以長孫弘義不俗的才智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如今攻守之勢異也的局面?
“入云宴后即刻遞交辭呈回長安,繼續(xù)當個紈绔子弟得了,再在這待下去,說不定哪天莫名其妙小命就沒了?!遍L孫弘義想著,又轉(zhuǎn)念一想,
“要不派殺手刺殺這小子,將危險扼殺于萌芽。不行,這小子有玄霄庇護,又有白云觀主名號這張保命符。先不說殺不殺的死,即便僥幸殺死了,依玄霄的手段定能查到自己身上。刺殺朝廷敕封道觀觀主,罪名不小。又得罪了敬玄宮?!?p> 想到得罪“敬玄宮”的后果,長孫弘義遍體生寒,這群牛鼻子可不好惹!這回只好打落牙齒往下吞了。
吃了個悶虧,又無處發(fā)泄,這位總領(lǐng)江南道江湖事務(wù),可謂位高權(quán)重的神策府觀察使竟有些委屈了。
楚玨無言,柳師繡仍是滿眼期待地望著自己,女子一片癡心,楚玨有些不忍只好道:“柳姑娘,在下這半月余在白云觀修道度過,與蘇岐分別已久,也不知蘇岐近況。改日如遇蘇岐,定向好友提起姑娘?!?p> 柳師繡神情黯然,有些失望,又施過一禮,“多謝楚公子,就不叨嘮公子,小女子告退?!闭Z罷便轉(zhuǎn)身走了。
剛轉(zhuǎn)身,前方突然又出現(xiàn)一抹熟悉的身影——蘇岐正與宋玉寧游河漫步。
浮云一別后,姑蘇又相逢。蘇岐望見楚玨,欣喜不已,拉著宋玉寧的手小跑過來。
“楚哥,這是我媳婦兒宋玉寧。玉寧,這是我最好的兄弟楚玨。”湊近后,楚玨驚喜地介紹道。
至于身旁的柳師繡和長孫弘義自然是被他無視了。
“好久未見甚是想念小岐,弟媳真漂亮,楚玨見過弟媳。”楚玨慌忙應(yīng)道。
兩人寒暄過后,相視一笑,互相錘了對方胸口一下。
“玉寧見過楚哥,不知這位姑娘是?”見柳師繡神情癡怨望著蘇岐,宋玉寧醋意頓生,開口道。
“不認識?!碧K岐冰冷回應(yīng),宋玉寧盯著蘇岐的臉一會,蘇岐溫柔一笑望著宋玉寧。
宋玉寧心生愧疚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心想,“蘇岐這么有才華,愛慕他的女子自然茫茫多,這女子雖然長得漂亮,不過是愛慕他的女子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蘇郎一顆真心全然是屬于我的。”
“在下柳師繡,見過蘇公子?!绷鴰熇C突然幽幽開口道。
蘇岐仍是溫柔望向宋玉寧,不予回應(yīng)。
“你就是柳師繡??!我聽蘇郎說過你,還得感謝柳姐姐放棄蘇郎,才讓妹妹有機會擁有這么好的蘇郎?!彼斡駥幫鴰熇C甜甜笑道。
“天下鐘情于我的才子何其多也,妹妹既然這么喜歡蘇岐,讓給妹妹又何妨!”
兩個女人眼神對視,雖然眸子平靜如水,空氣中卻有種暗流涌動的氣息,針尖對麥芒。兩個美貌女子不動聲色的過招,招招致命。
氣氛凝滯,楚玨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恰好看見黃懷劍平淡如水的憂郁眼眸。暗嘆道“看來黃大哥也是有故事的男人。”
蘇岐突然開口,“玉寧,天色不早了,你父親今日還要考我策論,咱們早些回去吧?!闭Z罷摟著宋玉寧,又對楚玨道:“楚大哥,外面危險,隨我前去經(jīng)略使府邸小住幾日吧,待此間事了,大哥便可回復平靜的生活。”
長孫弘義心知蘇岐暗指自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開口澄清。免得哪日不明不白被這姓楚的小子一劍給宰了,說不定這小子先下手為強,托旁邊劍客暗殺自己。
這劍客身上劍意內(nèi)斂至極,自己雖然實力不似明面那么簡單,但是適才運轉(zhuǎn)神通查探,反饋回來的那股簡樸卻精純之至的高深劍意,說明這是個可怕的劍客。
長松弘義很肯定,自己將隱藏實力拿出來也不是那劍客的對手。
方才的查探雖然不著痕跡,但是恐怕已經(jīng)被這劍客察覺到了,江湖中隨意查探他人修為是大忌。
若是楚玨開口,這劍客估計是很樂意宰了自己的。
長孫弘義頭一次對自己修為那么不自信。
在江湖中自己已經(jīng)算是個小高手了,怎么這小怪胎身邊高手層出不窮,先是玄霄,再是這劍客。
而且這些高手似乎和這小子都交情甚好。
楚玨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這些高手為什么都愿意放下身段與之相交?長孫弘義突然有些好奇。
楚玨是個怎樣的人長孫弘義想不明白,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這是一個他長孫弘義惹不起的人!
想到這里,長孫弘義慌忙開口,大義凜然道:“蘇岐,一碼歸一碼,你我之間的恩怨與旁人無關(guān)!我長孫弘義不至于下作到對你好友出手?!?p> “是嗎?那日白云觀之事怎么說?!背k開口無情拆穿這幅大義凌然的嘴臉。
“白云觀!”
蘇岐死死盯著長孫弘義,一字一頓開口道:“你若是敢傷害他們兩人一根手指頭,我定將你挫骨揚灰!”
“長孫弘義!你若是敢為難蘇郎,我爹爹饒你不得!”宋玉寧夫唱婦隨道。
被人威脅!從來只有威脅別人的份,這被人威脅還是頭一遭。
長松弘義也不是好脾氣的軟骨頭,語氣冰冷道:“我鄴國公府絲毫不懼你江南經(jīng)略使府。不過一碼歸一碼,楚玨這事,作為白云觀主卻沒有敕令,我身為神策府觀察使自然要徹查。如今誤會澄清了,我與楚玨沒有沖突,自然不會為難他。至于蘇岐,新仇舊賬在身,你我沒完?!?p> “最好是這樣!”
蘇岐說完便攜著宋玉寧離開。
離別前楚玨說想回茅草集待著,改日相聚。既然楚玨沒有危險,蘇岐也不勉強,笑道改日好好喝兩杯。
待蘇岐走遠后,柳師繡突然好奇問道:“舊賬我明白,不過你與蘇岐有何新仇?”
長孫弘義一臉癡情道:“他方才傷了你的心,便是與我添了一筆新仇?!?p> 柳師繡冷笑一聲便走了,聲名狼藉的紈绔子弟說的話能當真?蘇岐說這話我倒是還信!
長孫弘義慌忙跟上,熱情洋溢鞍前馬后的姿態(tài)倒像是在追求心儀的女子。
可惜,一個人倘若名聲不好,就算說的是真話也是無人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