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緩緩到來,一縷晨陽緩緩掃開了清晨的微寒,寂靜的街道上已陸續(xù)出現(xiàn)了人影,做生意的小販?zhǔn)沁@條街出現(xiàn)的最早的人,這是他們一年都不會改變的習(xí)慣,因為這是他們吃飯的本事,他們要生存就要吃飯,要吃飯就要比別人起的更早。
常亭流起的并不早,但他卻要比攤販們先睜眼,因為他并沒有睡,四方樓的酒菜可以讓他徹夜不眠。
常亭流已喝了兩壇酒吃了一只雞,現(xiàn)在他又開了一壇酒,又要了一只雞,美酒佳肴本就是浪子喜歡的事物之一。
“小兄弟今天看來很高興?”油滿噸也已起床接班,做夜活的伙計已紛紛離去休息。
“你認(rèn)識我?”常亭流的眼睛已微微瞇起也不知是因為沒睡覺還是因為酒喝的太多。
“那一日小兄弟在店里趕走媚如絲的英姿在下還歷歷在目。”油滿噸笑呵呵道。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最重要的還是眼前?!背Mち髋e著酒杯緩緩說道。
“眼前?”油滿噸疑惑的看著常亭流,他實在不明白常亭流的意思。
“眼前當(dāng)然指的是眼前的美酒佳肴,現(xiàn)在不好好喝酒,大口吃肉豈不是浪費(fèi)?”常亭流說著已喝掉了杯中的酒。
“小兄弟說的有道理,在下還未吃早飯,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和在下共飲一杯?”油滿噸聽了常亭流的話不免也笑了起來。
“一個人喝酒是孤獨(dú),兩個人喝酒才是享受,兄臺既然愿意與小弟共飲一杯那又有何不可?”常亭流說著已又喝掉了一杯酒。
“小兄弟果然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就該配上性情中酒,今天我請小兄弟喝一壺我自己的酒?!闭f著油滿噸已從腰間摘下了一只酒葫蘆。
“小兄弟請嘗一嘗?!闭f著油滿噸已拔開了酒葫蘆的塞子,塞子剛一拔去,一股甘醇的酒香便迅速在四方樓里蔓延開來。
常亭流的鼻子很靈,尤其對酒的嗅覺更靈,這一股酒香剛剛鉆進(jìn)常亭流的鼻孔,常亭流微閉的雙眼就忽然睜開,他的雙眼已直勾勾的盯上了油滿噸手里的酒葫蘆,就像色狼看見美女一樣早已垂涎三尺。
“哈哈,請?!庇蜐M噸看著常亭流的表情便已知常亭流是一個懂酒的人,世上喝酒的人很多,但是能夠懂懂酒的人卻很少,懂酒的人和懂酒的人坐一起喝酒才會有趣味,所以油滿噸很高興的為常亭流倒了一杯。
“這是什么酒?”常亭流并沒有著急喝下杯中的酒,因為有時候從未喝過的好酒并不能一口就喝掉,這樣你絕不會嘗出其中的滋味,下次再喝到也不會感覺到這是上次喝過的酒。
“這是我自己釀的酒,我叫它積酒?!庇蜐M噸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他也沒有急著喝下去,也許他在等常亭流舉杯。
“積酒?為何叫這名字?”
“哈哈,那只因為釀造這酒花費(fèi)了我不少時日和材料,這酒就是我一點一點用時間和材料積累起來的,所以叫它積酒?!庇蜐M噸如實告知。
“很有趣的名字,也是很有趣的酒?!背Mち饕丫従徟e杯,他將杯口輕輕貼在鼻端緩緩嗅了嗅,隨即才輕輕把杯口貼于唇邊抿了一口。
“真的是好酒,甘醇香甜的同時還帶著一絲絲辛辣,飲入腹中似有一股暖流襲遍全身,好酒!”說著常亭流已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哈哈,小兄弟果然懂酒,來,滿上?!庇蜐M噸見常亭流如此欣賞自己釀造的酒心中開心不已,無論是誰,都會希望自己辛勞的成果得到別人的肯定。
“在下常亭流今日感謝兄臺請在下喝這樣的好酒,在下敬兄臺一杯,尚不知兄臺大名。”常亭流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哈哈,在下油滿噸,是這四方樓的掌柜,還希望小兄弟以后多多光顧在下的生意?!庇蜐M噸雖身在四方樓多年,但是他卻是一個江湖人,江湖人會的交際方式他都會,所以四方樓的生意才會一直很好。
“那是當(dāng)然,只要油掌柜肯讓在下喝這樣的好酒,在下一定經(jīng)常前來?!背Mち饕褔L到了積酒的好處,已不必再細(xì)細(xì)品酌,這一次他直接一口氣喝下了杯中的酒,讓酒香在其口中回蕩。
“哈哈,好,只要小兄弟喜歡,油某一定歡迎?!庇蜐M噸見常亭流已干了杯中酒也隨之喝盡了自己杯中的酒。
常亭流此刻與油滿噸喝的很盡興,但是毛不拔卻已急得直跺腳,小狗與自己的四個手下已一夜未歸,估計是兇多吉少,他并不在乎小狗幾人,對于毛不拔來說小狗就是一只狗,一只狗的死活對于毛不拔這樣的人來說又算得了什么,毛不拔真正在乎的只有那六千兩白銀。
此刻毛不拔又氣又急,他一旦生氣著急起來就會覺得肚子餓,像他這樣的人絕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所以他已讓手下的廚子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飯——一大碗雞絲粥,一碟豬頭肉,一只烤鴨,一壇花雕,這樣的早飯已是很多人一天的吃食,而毛不拔一頓早飯就已可吃掉這么多。
就在毛不拔正大口吃飯喝酒的時候,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jìn)來。
“沒想到毛老板的胃口這么好,看來六千兩對毛老板來說并不算什么?!眮淼娜艘簧戆滓?,寒冷的初春手里卻拿著一把折扇,他的皮膚很白,幾乎已白的透明,來人竟是雪迎春。
“你是什么人,給我出去!”毛不拔此刻正心煩意亂,而正在他享受早餐的時候又有人忽然出現(xiàn)打擾到他用餐,他的脾氣立刻火爆起來。
“哈哈,在下雪迎春,毛老板也不用動氣,這次前來我只是想和毛老板做筆交易。”雪迎春輕輕拍打著折扇淡笑道。
“我現(xiàn)在并沒有興趣和你做什么交易,趕緊給我滾出去!”毛不拔狠狠說道。
“看來毛老板并不太愿意合作。”剛說完雪迎春已忽然來到了毛不拔的身前。
“你……你……你想干什么!?”毛不拔似乎已被雪迎春的武功所驚嚇到。
“我說了,我只是想和你合……”雪迎春的話還未說完剛剛似有些驚嚇的毛不拔,忽然一拳打向雪迎春的肚子。
這一變化著實太快,毛不拔的拳頭也絕不慢,恐怕誰也想不到這樣的胖子能夠有這么快的身手。
但是雪迎春卻早已知道毛不拔的身手并不簡單,所以雪迎春早已做好了防備,雪迎春似乎很少做沒有準(zhǔn)備的事情。
當(dāng)毛不拔剛剛出拳的那一刻雪迎春就退了開來,毛不拔的拳頭只能打在空氣上。
“看來毛老板不僅摳門而且還是個笨蛋?!毖┯憾汩_了毛不拔的拳頭卻并沒有反擊。
“哦?”毛不拔此刻忽然像變了個人,變得十分鎮(zhèn)定冷靜,剛剛又急又氣的情緒似乎瞬間被其一掃而空。
“毛老板曾經(jīng)可是黑樓的人……”雪迎春說出的話如同一道霹靂打在了毛不拔的心窩里,剛剛恢復(fù)鎮(zhèn)定的毛不拔頭上已緩緩冒出了冷汗,這只因為黑樓實在太可怕,它的可怕并不是殺人,而是悄無聲息的殺人,而作為曾經(jīng)隸屬于黑樓的毛不拔當(dāng)然明白這一點。
“你是不是覺得改了名字,改了體型,改了容貌就可以躲過黑樓的追殺?你覺得黑樓會輕易放過一個叛徒嘛?”雪迎春冷笑著說道。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毛不拔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
“我說這些話并不是要你明白這些話的意思,而是要告訴你黑樓已找上你,而我就是黑樓的代表?!毖┯阂琅f在冷笑,這樣的冷笑無疑給了毛不拔很大的壓力。
“黑樓要我做什么?”毛不拔最終還是沒有頂住壓力緩緩道。
“組織要你去殺一個人?!毖┯罕砬橐丫徍土撕芏唷?p> “誰?”
“就是贏走你六千兩的人?!毖┯侯D了頓又道:“你過了這么多年好日子,功夫應(yīng)該不會倒退吧?”
“殺了他后組織是不是不再糾纏我?”毛不拔盯著雪迎春道。
“不僅不再糾纏你,還可以給你一筆巨款讓你開第二家,第三家不回頭賭坊?!毖┯盒Σ[瞇道。
“條件這么豐厚,看來那小子不是一般的人?!泵话魏攘艘槐茊柕溃骸敖M織里有沒有派人支援?”
“組織里只給了你一個人?!毖┯赫f著拍了拍手,一道影子緩緩從雪迎春背后走了出來,這道影子也不知是一直藏于雪迎春身后,還是在雪迎春拍手后快速出現(xiàn)的,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至少說明藏匿功夫或者輕功這兩樣,他必然有一樣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既然組織派他來,我就放心了?!闭f著毛不拔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