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行又問道:“你為什么闖進(jìn)我家?”
“這里是你家?”少女在屋內(nèi)掃視一圈,“真夠寒酸?!?p> 顧長行被劍頂著,不敢亂動,道:“你不該把劍放下嗎?”
“我就不放,你拿我怎樣?”少女手上加勁,他的喉頭一痛,不用想,劍刺穿了他的皮膚。
顧長行怒火中燒,對少女的好感全無,闖入茅草屋無緣無故攻擊自己就算了,還持劍傷人,他身上的八道傷口至今火辣辣的疼。
少女甩甩頭,道:“我問你,是不是柳織女怕了我,所以派你打頭陣?”
顧長行反問:“柳織女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少女踹他一腳,道:“撒謊!柳織女是指使你的人,你怎會不知她的身份,我的身份更不用說,快快如實(shí)招來,再有一句謊話,讓你不得好死。”
顧長行叫道:“?。∥蚁肫鹉闶钦l了。”
少女得意道:“那是自然,爹爹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打出生起便跟他行走江湖,見過他的人,沒道理記不住我?!?p> 顧長行直搖頭,道:“不,不,不,我記得你,你是整天罵街的劉寡婦。”
“說誰是寡婦?”少女嗔道,“信不信我一劍劈了你!”
說罷,她長劍回收,進(jìn)而刺向顧長行的心口。
顧長行躺地翻滾,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躲過她這一劍,起身道:“你瘋了!我差點(diǎn)被你殺死!”
少女道:“你這種立惡劍派的走狗死不足惜!”
語畢,揮劍砍來。
顧長行低身沖進(jìn)茅草屋內(nèi)與她周旋,里面的空間狹小,又有床凳雜物,少女的劍法施展不開,他閃避起來不像之前那般艱難。
“我看你能不能躲一輩子!”少女一邊揮劍,一邊叫囂。
顧長行邊躲邊道:“一輩子躲不了,但我能躲到你人老珠黃,滿臉皺紋,嫁不出去?!?p> “你!”少女氣得花枝亂顫,就要使出父親傳授的游去復(fù)來劍。
“咯喇喇!咯喇喇!”
冷不丁,外面?zhèn)鱽硪魂囍讣鬃ツ景宓穆曇簦欓L行和少女聽得頭皮發(fā)麻。
“戴家小姑娘,你可讓我好找。”
二人循聲望去,一名身穿紅衣的美婦斜倚在門框上,體態(tài)豐滿,眼角有一顆黑痣,眨眼之中暗送秋波。
少女劍指顧長行,道:“你還說不是立惡劍派的走狗,若沒有你給她通風(fēng)報(bào)信,她是怎么找來的?”
“我沒說過我不是?!鳖欓L行故意激她。
少女大可以于數(shù)息內(nèi)殺了顧長行,但這樣一來給柳織女留了空當(dāng),她轉(zhuǎn)眼便能擒住自己。
柳織女走進(jìn)屋內(nèi),道:“戴家小姑娘,你切莫怪罪這位小哥,并非他給我通風(fēng)報(bào)信,我是聞著你身上的香味尋來的?!?p> 少女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身上才沒有香味!”
“是嗎?”柳織女笑吟吟道,“我初見你時(shí),你糾纏分嶺刀胡家的大公子不放,為討他歡心,去淑香齋買了大包的胭脂水粉,這些沒擦在身上,難不成被你吃進(jìn)肚子里了?戴霍義的女兒連梳妝打扮都不會嗎?”
“我爹爹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少女大聲呵斥,掩飾自己的心虛。
柳織女道:“戴霍義,戴霍義,戴霍義,我不光叫他的大名,還叫了三遍,怕他不成?”
少女冷笑道:“你若不怕我爹爹,為什么在我獨(dú)自逛街時(shí)行兇,有本事當(dāng)他的面把我抓走?!?p> 柳織女忽而掩面啜泣,道:“我好心邀請,怎么成了行兇,倒是你,不停和人家玩躲貓貓,果真如傳言所說,戴霍義不會教女兒,養(yǎng)出個(gè)潑辣毒蝎?!?p> “你休侮辱我爹爹!”少女劍一挺,刺了上去。
“呵!呵!呵!呵!”
柳織女的身形如鬼魅在房間里穿梭,伴隨一串婉轉(zhuǎn)的笑聲,少女的劍甚至砍不到她的衣角。
“這位小哥?!绷椗嚨噩F(xiàn)身顧長行的背后,親切地?fù)崦哪槪澳阍覆辉敢獾轿覀兞簞ε勺隹?。?p> 顧長行一口答應(yīng):“好啊?!?p> “呸!惡心!”
少女手中的劍擲出,顧長行耳畔生風(fēng),柳織女閃身去了別處,他連忙蹲下,劍擦著頭皮飛過,釘在墻上。
顧長行剛站起,少女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踢翻,轉(zhuǎn)身右掌拍擊柳織女,左手接取長劍。
柳織女一掌迎上,少女右掌巧妙地畫圓收回身后,左手取來的劍斜劈下來。
柳織女急退避開她的劍,身形加快,屋內(nèi)只留下她的道道殘影,少女的劍往往慢半拍,沖著真身揮去,砍到的卻是殘影。
柳織女運(yùn)功的同時(shí),竟然能兼顧說話,滿屋子回響她的聲音:“小哥,你是第一個(gè)答應(yīng)隨我去立惡劍派的人,實(shí)在單純。”
顧長行疑惑道:“此話怎講?”
柳織女道:“你猜戴家小姑娘剛才和我過招,為何回避我的手掌?”
顧長行想起她的手摸過自己的臉,心底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問道:“為什么?”
殘影消失,柳織女的臉離顧長行不到兩寸,雙腿掛在房梁上,頭朝下看著他,顧長行駭然,驚奇自己沒有發(fā)覺她上了房梁。
柳織女?dāng)傞_兩手,顧長行瞳孔收縮,赫然看見兩只紫色蜘蛛,占據(jù)了她的整個(gè)手心。
顧長行摸摸臉,想到可能被紫色蜘蛛咬過,幾乎要昏死過去。
柳織女料到他的心中所想,安慰道:“放心,我不會害你。”
顧長行一顆心未徹底放下,她又道:“畢竟你們二人是我珍貴的飼料,至于喂養(yǎng)什么東西,想必心中已有答案。”
凝視柳織女的芙蓉秀臉,她明明在笑,顧長行的后背卻泛涼,回過神來,轉(zhuǎn)身沖出茅草屋。
他埋頭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腳下重心不穩(wěn),摔倒河邊,捧水潑幾次臉,才鎮(zhèn)定下來。
顧長行坐在河邊,思考良久,不管柳織女說的真假與否,茅草屋他鐵定不敢回不去了,好在《遂心訣》帶在身上,也并未遺落物件。
顧長行猛地一拍腦門,要是柳織女不肯放過他怎么辦?她會不會在某處找尋自己的蹤跡?那他坐在這里豈不同羊入虎口?
深深打個(gè)激靈,顧長行瞅準(zhǔn)一個(gè)方向,發(fā)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