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櫛風(fēng)悲從中來,落淚道:“為了抹消你眼中的骯臟事,沐雨非死不可嗎?”
敖覆江厲聲道:“沒錯,楚沐雨非死不可,要么死在你手上,要么死在我手里?!?p> 顧長行似乎明白了什么,問阮櫛風(fēng):“就為這一句話,所以你殺了姐姐?”
阮櫛風(fēng)道:“師父他言必信,行必果,沐雨又說寧愿死在我手上,她無怨無悔,我迫不得已……”
顧長行恨得牙根發(fā)癢,道:“敖覆江,我殺了你!”
說罷,他將匕首狠狠刺進(jìn)敖覆江心窩,敖覆江頭一歪,雙目永遠(yuǎn)地合上了。
“師父!”阮櫛風(fēng)大叫一聲,神情痛苦,道,“顧兄弟,你把我也殺了吧?!?p> 顧長行冷笑道:“我當(dāng)然會要你的命,只是沒你想得那么容易?!?p> 說話間,褚敬穹、柳織女及盧岳和滕金燕從正門走進(jìn)。
柳織女在盡數(shù)花歲閣女弟子的臉上摸一把,走到若香身邊,道:“花歲閣果然教徒有方,一個個出落得風(fēng)華絕代,若香閣主更是古今絕色?!?p> 若香凜然道:“柳織女,你不必假意恭維,我不會感謝你?!?p> 柳織女笑吟吟道:“若香閣主真冤枉我了,我一腔肺腑之言,沒有半句假話。”
褚敬穹看向文濯淵,開口便道:“岳父大人,小婿給您拜壽來了?!?p> 群雄登時聳動,心下疑竇叢生,文濯淵是名滿天下的真英雄,褚敬穹是惡貫滿盈的大魔頭,二人屬于方枘圓鑿,如何結(jié)為了親家。
文濯淵道:“自你殺了我義女那天,我便將你從文家莊除名,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女婿?!?p> 褚敬穹道:“文蓮荷殺了我的妻兒,死有余辜,你枉稱仁義,查人不明,與她同罪,我今天來,便是取你的狗命?!?p> 文濯淵道:“你胡說什么,你與蓮荷成親,七年來僅誕下一女文雯,哪來的兒子?!?p> 褚敬穹譏諷道:“不如你問問自己的兒子,他比你這個莊主知曉的事多?!?p> 文濯淵看向身旁的文篤,問道:“文篤,究竟怎么一回事?”
文篤囁嚅道:“爹,蓮荷她不是有意為之,實(shí)在因?qū)︸揖瘩窅壑钋?,可褚敬穹卻辜負(fù)了她?!?p> “放屁!”褚敬穹喝道,“當(dāng)年我投靠你們文家莊時,已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你和文蓮荷哪個不知,卻仍把它給毀了。”
文濯淵憤慨道:“文篤,你和蓮荷做了什么?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
文篤忙道:“爹,無關(guān)蓮荷,全是我一人所為,褚敬穹來莊上,蓮荷僅與他一面之緣便深埋情種,后來整天朝思暮想,耐不住煎熬,求助我,我不忍蓮荷日漸消瘦,提出綁架褚敬穹妻兒,強(qiáng)逼他入贅的主意?!?p> “混賬!”文濯淵慍怒道,“如此傷天害理之事虧你也做得出來,不僅未征求我的同意,竟還有臉請我喝他們的喜酒!”
文篤自責(zé)道:“我該死,褚敬穹,你要為妻兒報仇,殺了我吧。”
褚敬穹道:“你確實(shí)該死,你們文家莊的人都該死,我今天一個不會放過?!?p> 說完,褚敬穹一步步走向文濯淵,經(jīng)過文雯身邊時,文雯哭道:“爹,你收手吧?!?p> 褚敬穹震驚地注視她,問道:“你說什么?”
文雯道:“爹,我是你的親生女兒文雯,你還記得我嗎?”
褚敬穹彎下腰,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嘴角微微上揚(yáng),放聲大笑,“哈!哈哈!哈!”
文雯不解道:“爹,你笑什么?”
褚敬穹止住笑聲,道:“我笑你長大了,我離開那年,你才七歲,稚嫩得很?!?p> 文雯蹙眉道:“爹爹記得我,為什么我不記得爹爹?”
褚敬穹道:“因?yàn)槟憧吹轿移牢纳徍?,昏了過去。”
文雯身子劇烈一震,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爹要掐死母親?”
褚敬穹道:“我和文蓮荷生活九年,未曾體驗(yàn)過真正的快樂,每天我哀求她放了我的妻兒,她從不應(yīng)允。
“直到你出生的七年后,我忍無可忍,一定要她給個準(zhǔn)信,結(jié)果,文蓮荷說,她早殺了我的妻兒,我一氣之下,掐死了她。”
文雯對文蓮荷的印象來自外人,大家都說她美麗、和善,現(xiàn)在褚敬穹的描述與她印象中南轅北轍,一時間亂了方寸,問文篤:“叔叔,母親不可能那么做,對吧?”
文篤只含淚道:“雯兒,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hù)好蓮荷?!?p> 褚敬穹繼續(xù)道:“雯兒,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文蓮荷說,她之所以殺我的妻兒,瞞住不告訴我,是對我一片情深,希望有朝一日,在她的癡心打動下,我忘了原來的妻兒,珍惜眼下的她和你?!?p> 文雯道:“母親用心良苦,所做的事縱然過分,但皆因?qū)Φ膼垡馑?,難道爹的心里從來沒裝過她?”
褚敬穹笑道:“我若心里裝過她,怎么下得了手掐死她,她以為能使我移情別戀,不過一廂情愿罷了?!?p> 文雯勸道:“爹,冤冤相報何時了,母親雖然殺了你的妻兒,你同樣殺了她,算是大仇得報,何必再拘泥于往事?!?p> 褚敬穹道:“什么時候輪到你對我說教了,當(dāng)年若非文蓮荷瀕死前的動靜招來文篤,我又是一介窮酸書生,不會武功,第二個掐死的人就是你,你算什么東西!”
隨即,褚敬穹一掌拍落,文雯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文濯淵斥責(zé)道:“褚敬穹,虎毒不食子,你還是人嗎!”
褚敬穹眼神陰鷙,道:“我不是人,是上文家莊索命的厲鬼,文濯淵,納命來吧?!?p> 他正欲動手,滕金燕瞥見角落里的顧長行,叫道:“顧長行,你把我?guī)熃闩娜チ?!?p> 顧長行心道不妙,起身想竄上房頂逃跑,褚敬穹猶豫少頃,飛身過去,按住他的肩膀,內(nèi)力注入,壓制他動彈不得。
麻二跑過來,一把揪住顧長行的衣領(lǐng),拿刀逼問道:“快說!我的寶貝徒弟在哪兒?”
眼見藏不住了,顧長行道出實(shí)情:“姐姐被阮櫛風(fēng)殺了。”
麻二如遭晴天霹靂,松開顧長行,倒退數(shù)步,顫聲道:“死了,我栽培多年、即將享用的美人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