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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仇不及江湖遠(yuǎn)

你并未回頭 怎知我沒來

恩仇不及江湖遠(yuǎn) 罪孽才子心 2277 2019-05-07 21:40:34

  不知是第幾天,只知道自己是被嗆醒的,寒辭睜眼一看才發(fā)覺原來是零落依在旁邊燒東西,見寒辭醒來,她開心的笑著道:“柳先生說用艾草熏一熏有助于內(nèi)力恢復(fù),看來果然有作用啊。”

  寒辭無奈的揉著前額,只覺世上怎么有傻的這樣可愛的人,艾草對習(xí)武者有諸多宜處是不假,可也不是這種燒法呀。

  “我衣服呢?”寒辭剛欲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上空無一物。

  “哦,這個,給你?!绷懵湟腊岩患碌囊路咏o寒辭,臉頰紅撲撲的解釋道:“你衣服都燒壞了,這是柳先生前天送來的?!?p>  “前天?”

  零落依點(diǎn)點(diǎn)頭,“你倒頭就睡,已經(jīng)都兩天了?!?p>  “這樣,”寒辭接過衣物,一摸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又輕聲沉吟著:“我睡覺有這么不老實(shí)嗎?應(yīng)該是有的吧……”

  零落依慌忙背過身去,“嗯,對,就是你,一點(diǎn)也不老實(shí),趕緊去洗洗泡一泡,我要去看歌舞了,一會兒來三樓歌舞坊找我?!?p>  “怎么要去那地方了?”還沒問完,零落依就已經(jīng)跑出去了,寒辭披上一件簡單的長袍,拿起床邊的妖火琉璃劍,心中甚是歡喜。

  走在柳樓的過道上,大膽的路人均向寒辭打著招呼,膽小的則也投來了崇拜的目光,令往日一向沒人理會的寒辭頗有些不習(xí)慣。

  挑了一個可多人同用的大浴池,反正是柳尊的場子自己也不用花錢,寒辭一個人就給包下來了。閉目靜躺其中,寒辭忽覺水中有些異樣,連忙睜開了眼睛,

  “老東西,你在干什么!”

  只見柳殘林只在下身裹了一席短袍,正拿著一個籃筐往水里灑著草藥,他身形修長,完全就是二十歲健壯小伙子模樣,肌肉線條分明,可寒辭是個男人,哪會對這個感興趣。

  “唉呀……我這靈藥可是珍藏了許多年的寶貝啊,每天泡一泡,修為漲一漲。”

  說著,他竟走進(jìn)水中坐在了寒辭的對面,“可不能只給你一個人用,太浪費(fèi)了?!?p>  “我該謝你嗎?”寒辭想站起身離開,但那樣豈不走光了嗎,便也只得先老實(shí)坐著,“老東西,你能不能有點(diǎn)尊者的樣子?”

  柳殘林并未回他這些問題,只是輕嘆似的笑道:

  “深居美人在側(cè),外出寶劍在手,功名揚(yáng)遍天下,關(guān)鍵是還有老夫罩著,人生至此還當(dāng)何求?可羨,可羨?!?p>  寒辭并未拒絕柳殘林的調(diào)侃,事實(shí)上他也確實(shí)這樣以為著,從出生至此,還從未有如此這般幸福的體驗(yàn)。

  “老東西,說來還真得好好謝謝你啊?!?p>  “別,可別?!绷鴼埩诌B連擺手,手掌拍打著水面,跟個頑皮孩童一般,“你這么客套著跟我說話我可還真不習(xí)慣。”

  “好家伙,外人要是知道你這副模樣,不還得驚掉了下巴?!?p>  “哈哈,可他們看不到,氣不氣?”

  寒辭甚是無語,“說說吧找我到底什么事?!?p>  “沒事沒事,天下太平,有錢有權(quán),我能有什么事?”

  寒辭搖頭輕嘆著,“天下太平,到底是有事啊?!?p>  柳殘林仍是一副灑逸的模樣,寒辭卻忽的憂心忡忡起來,

  “羅尊,羅桀,羅醮雄,他最近的屠戮舉動你們都毫不做為嗎?”

  柳殘林反問寒辭道:“你認(rèn)為我們應(yīng)當(dāng)做何做為,阻止他嗎?”

  “不該嗎?”

  柳殘林坐直起身子,終于是有了一點(diǎn)正形,“羅醮雄在做的事情,是天下人想做卻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屠盡天下非人之人,這看似殘忍,卻對天下百姓有極大利好,如果說我們應(yīng)該做些什么,就是將他從六尊之中除名了,以示為他的不滿?!?p>  “可屠戮到底是屠戮,再怎么說也不能……”

  沒待寒辭說完,柳殘林便打斷了他的話,

  “你敢捫心自問,你在遇見零落依之前真的對青黎有憐憫之心嗎?”

  寒辭沉默不語,青黎一派食人、殘暴、占據(jù)著整座青黎山禁止外人踏入,令東西南北道路繞遠(yuǎn),途經(jīng)其中的江河上下游水運(yùn)不通。從前寒辭對青黎完全沒有任何正面印象,只覺他們就是天下的禍害,可命運(yùn)卻讓他遇到了零落依。

  “當(dāng)所有非人之人消亡,世人只會聽到他們的殘暴傳說,沒人會為他們報不平,寒辭啊,你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江湖聲名遠(yuǎn)揚(yáng)之人,實(shí)際上一個比一個殘忍,這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世道就是這樣,不過你是幸運(yùn)的,那些都不關(guān)你的事?!?p>  “真的,不關(guān)么……”寒辭緊閉起雙目,手心捂著額頭,可能柳殘林也覺得說的有點(diǎn)太直白了,便笑著又恢復(fù)了清亮的頑皮語氣,

  “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只要零落依留在此地,沒人能把她如何?!?p>  “多謝老東西了,”寒辭搖頭輕嘆著,“只是我總不能讓她躲一輩子吧。”

  “不,”柳殘林語氣凝重的說道:“少則一年,多則三年,羅醮雄就將斬盡天下非人之人,而這時他的真正野心就將暴露,那時也就是他的死期!”

  寒辭沉默了一瞬,忽的忍不住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眼角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看來羅醮雄只是一把受人操控的兵刃啊,自以為能改變天下,殊不知連自己都是局中之人,可笑可笑!”

  柳殘林?jǐn)[了一個舒服點(diǎn)的姿勢,灑脫的說著:“如果說天下是場棋局,羅醮雄就是一顆強(qiáng)大的棋子,卻妄圖左右天下大勢?!?p>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柳殘林輕笑一聲,“我只是個看客,一個無關(guān)勝負(fù),只觀精彩的旁觀者,”他停頓了一下,又對寒辭道:“你也大可像我一樣,爭名奪利,卻以遠(yuǎn)離世俗自居,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全握手心?!?p>  寒辭伸著懶腰,沒對他的話有任何表示,手心捧住一點(diǎn)池水猛的潑向柳殘林,對方本能的閉上眼睛,而再次睜開時,寒辭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站在池子邊,

  “老東西,我挺喜歡泡著的,不過我還有個約定,就先行告辭了?!?p>  柳殘林揉著下巴贊嘆道:“這身衣服穿起來可真是英氣逼人呀?!?p>  “那可多謝老東西了?!闭f著,寒辭便關(guān)上房門直接溜掉。

  不多時寒辭已經(jīng)站在了零落依身后,只見她一人獨(dú)自站在高臺雅座的護(hù)攔處,目光飄忽不定的望向臺上輕舞之人,嘴里還在小聲的埋怨著,

  “大騙子,都這么久了還沒來,是不是把我給忘了,好,我就再等一會兒,一會兒我就走,以后都不會再理你了……”

  零落依嘟著小嘴,就這樣自言自語的嘟囔了許久,寒辭一直都在身后繞有興致的聽著,零落依總是在說不等了,可到底還是沒有走開,越想越氣間,忽聽見耳邊一個柔聲傳來:

  “你沒回頭,怎知我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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