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天境的捕神糾纏到這個地步,此人絕對也是天境的敵人。捕神即便在天境之中不算頂尖的高手,但他的攻勢也不是地境能夠接下來的。況且此人詩號未曾炸響,那么此時只有一個解釋了!這位黑衣的人影,可能并不是人!
捕神的判斷沒有出錯,他眼前的這位已經(jīng)是在全力出手了。而這個人影也確實不是人!
捕神已經(jīng)不再考慮抓捕的事情了,如何殺敗此人才是眼下第一要緊的事情。思索之間,捕神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手雞爪功催發(fā)到了極致,霎時間捕神背后一道虛影昂然而立。
好一只偉岸光正的雄雞!這時候觀戰(zhàn)的郝功名幾人不禁暗呼一聲:“卯日星君!”
只見雄雞昂首振翅探爪!金羽凜凜威光!雞爪重合在捕神的手爪之上,一擊壓在了這道黑影身上!雞爪的指尖劃破空氣,爆鳴之聲碰撞開來!
捕神已經(jīng)是拿出了全力,要速殺了這個敵手。
天色隨著金色雄雞與捕神合一的一擊,一片大亮!
“死來!??!”
捕神發(fā)出了交戰(zhàn)以來的第一個聲音!就是要眼前之敵斃命當下!
說話之間手爪已近將黑色人影抓在了手爪之中,黑色人影若是沒有招式反制這個局面,那么死期將至!
手爪一個收攏,捕神身后雄雞虛影威光大作!
殺招“融心”!
這一擊包含的武道真意乃是捕神舍棄私情,將天下大公和律法嚴明的期盼揉入其中所成的招式,可謂是捕神一身武學集大成之作。
此招本無殺伐的意思,只是捕神受困于舊傷未愈,才使得此招之下無一人能逃得性命!
“換魔種!”
未知來歷的人影終于出聲,只這一句話的功夫就讓在場諸人心神一震!
“魔!”
郝功名等人驚呼出聲!
捕神所料毫無差錯,這道人影果真非人!而是最壞的情況,魔!
隨著一聲“換魔種”,這魔終于亮明身份,在雄雞爪中使出了殺招!
這一招并非魔道修士的手段,而是宗卷上有著詳盡記載的招式!魔的招式!
此招一出,也意味著魔的卷土重來!
黑暗在雄雞的金色手爪之中蔓延開來,一股無由的怒火席卷了在場的所有人!郝功名陷入了對自身晉身無望的憤怒之中,面色也變得十分猙獰。他身邊差他幾線的高手們也一個個的咬牙切齒,眼中充血,似乎下一瞬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捕神自然知道這怒火來自于眼前之魔的招式,這一招也是當年魔患之時魔用來打招呼的標志!
可是這魔為了自救使出的一招,對于捕神毫無影響!
捕神早已舍棄私情,若非如此又何必這么多年以來沒有去見鄭天鼓蘇小小夫婦一面,此時的捕神一心只有家國天下,人間大公!
黑暗一點點的滲透著雄雞的金爪,似乎有了脫困的跡象。
此時雄雞虛影凝成實質(zhì),發(fā)出一聲高亢的鳴啼!
“喔~喔~喔~”
這一聲打鳴響起,黑乎乎的天際之間仿佛升起了一輪大日!一道光輝從一絲一縷之間轉(zhuǎn)瞬變成了大日橫空!將一切陰霾掃蕩的一干二凈!
“大日經(jīng)”
下邊努力克制憤怒的人群中,功力最深的郝功名第一時間平息了怒意,驚呼出聲!
捕神所修的武功《大日經(jīng)》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世上修煉這《大日經(jīng)》的人不知凡幾,但是能融合武道法相一同施展出的陣勢,唯有這位正在廝殺的捕神卜算易才能造出這種聲勢!
雞鳴而日升,凌空投射出的是一種常人難以言喻的偉岸的光和熱!這光與日光別無二致!這熱烘烤在身上讓郝功名一行人口干舌燥,轉(zhuǎn)瞬間就已經(jīng)大汗淋漓!
雄雞破曉的啼叫,加上大日從冉冉升起到當下的凌空照耀,已經(jīng)是神仙一般的手段了。這輪大日還在散發(fā)出驚人的熱量,將這深秋之間的戈壁荒灘照耀的宛如南海邊上的沙灘一樣!
魔影發(fā)出一聲瘆人的慘呼!
那叫聲像是深淵之下的回響,像是暮年老者死去時的嘆息,更像是出生之后就死去額度嬰孩留在人間唯一的一聲哭泣!
其中充滿的不是絕望的嚎哭!而是對于生命流逝之時千萬份的不舍與哀愁!
黑霧逐漸散去,哀嚎還在持續(xù),一直未曾間斷。
這哀嚎生生將郝功名等人心中的不忍勾了出來,完全忘記了人與魔之間的血海深仇。一個個的面上都是慈悲和憐憫,看這架勢都打算上千勸阻捕神收手了。
此時捕神的手爪之間光芒大盛,最后的一點黑霧也被驅(qū)散了,露出里邊的人影。
先看暴露出來的那個腦袋。
圓溜溜一顆鹵蛋頭,紋路細密如茶煮,斑駁紋影畫魔口。說不得何時帶人走!
再往下一瞅,好家伙。
端端的一副好牙口,根根的倒豎似刀山,顆顆白皙的如玉鑄??上]長在牙床上,胸肋開門如巨口!
一顆顆猙獰丑惡的尖牙隨著黑袍被摧毀而暴露出來,全數(shù)長在勒巴骨上頭。
再往下是腰肢,端的是。
柔柔弱弱楊柳腰,白玉瑩瑩透著光。可是半點沒皮肉,吞月化生顯真形。像極了那白虎嶺上的白骨精。
腳上生著獸足,足下踩著黑風。手腳一般鬧騰,只好在這金爪之中撲棱。
這還是多年以來在場的眾人第一次見著這個魔長個什么樣子,什么樣子?不就是一副七拼八湊的入不得眼的腌臜模樣。
受了魔音灌耳的郝功名一眾,完全不覺得這形象惡心,只覺得柔弱可憐的緊。于是郝功名一個手下向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就是身死當場!
身上血肉齊齊的不翼而飛,成了一團紅色的肉餅,血肉朝著雄雞面上就撲將出去,也不知這團血肉有什么作用。
地上留下了一具皮膚包著的白骨,這可是連根毫毛都沒傷著,但這血肉卻是一點都沒見著。
“嘩啦啦”的一陣響,一陣刺鼻的惡臭稍微喚回了郝功名一行人的神智。再一看,幾人差懸沒忍住惡心吐出來。
這皮膚裹著白骨的襠下,一團說不得的物件就擠破了皮膚灑在了地上。就這個形象,來十個得吐出來九個人。
魔的慘叫終于停了,但那股子血肉剛飛到雄雞的冠子上頭,卜算易身上就是一個趔趄,大日的光輝也是閃了一下。
這一閃,把郝功名的注意力拉回了捕神的身上!
“這下壞了,捕神不能久戰(zhàn),這個樣子怕不是舊傷復發(fā)了!”
心里頭的話輕易的說出了口,這一出口他就知道壞了!果不其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魔聽到了!本來它還奇怪這一團血肉哪來這么大的效果呢。
這血肉只是一步閑棋,剛那一個哭嚎圖的只是讓卜算易心神失守一下,好讓它有個活動的機會罷了。
可是卜算易是什么人,一心為公天下大同幾乎就刻在骨頭里面,讓他在這關頭動搖簡直癡人說夢。這魔看卜算易毫無動靜,本來都打算放棄了。誰曾想他舊傷復發(fā),讓這魔瞅著了生路!
“哈!”
一聲大笑從那金色雞爪之中傳了出來,黑霧再度開始彌散!這魔見著這個機會,哪還有不搏一手的道理,這下子連本源都祭了出來,要把捕神當場給斃了!
可惜這捕神卜算易是什么人?一生三千多戰(zhàn),早就熟悉了傷勢之下的拼殺。眼前這點傷對他來講連個負重訓練都談不上。之前那一抖可不就是算計這個沒見識的魔么!
這魔不認識卜算易并不奇怪,誰知道這個魔究竟是哪個年間幸存下來的,但這六扇門內(nèi)分數(shù)頂尖的捕神還能不知道魔是個什么玩意?這魔想要給他殺了不算容易,至少捕神本人沒能力連同著魔的本源給一同泯滅了。
不破了魔的本源,那這魔就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只不過是個時間長短的問題,小小的這一個算計,相對無知的魔可不就栽在了捕神的手里。
出身六扇門,而且身居高位的捕神能見著的消息總是比尋常人要多一點,知道的事情也是比普通人要清楚一些的。
這只魔以為卜算易露出了破綻,不想著脫身而走,反而想乘此機會將捕神反殺在這里,可謂是遭了大罪了。本源一出,這手爪確實是一松,讓這份本源脫離了去。但這身體還在手爪中間困著呢!
當頭的大日威勢再度暴漲!周遭的溫度像是鍋里加熱的油一樣,噌噌的往上漲!雄雞的法相一個探頭,就將這本源釘在了戈壁灘上!大日一個閃耀,化成了一粒金珠從雄雞的冠子頂上傳了進去。
這下子,一道火光從法相口中爆發(fā)開來!將方圓三里地界燒了個干干凈凈,連地上常見的那種扎人的草堆都焚成了飛灰!
還好郝功名等人離得不算太近,倒是沒被殃及池魚!只是被一圈熱浪炙烤的眉毛發(fā)絲都起了卷,有幾個功力差些的,面上還燎起了幾個細小的水泡。
有道是“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全也空空。不知名誰叫哪個?遭算計爹娘白養(yǎng)。”
“來者無名也無號,身化飛灰便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