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綁架
在前一輪中，法蘭黛莉卡被牽扯進宅邸的攻擊里，因而洗刷了她的清白
可是，設(shè)置轉(zhuǎn)移陷阱的幕后黑手，她依舊不肯坦露，雖然法蘭黛莉卡不知道“維持現(xiàn)狀派”的存在，但幕后黑手與該派系恐怕不無關(guān)系
因此，要是昴的提議泄漏出去，就給了幕后黑手可趁之機，為此，情報只想給代表“圣域”的兩人知道
“這一點，可以答應我嗎？”
“約定嗎，昴小子不是說過這是你討厭的字眼嗎？”
“契約和誓約，因為發(fā)生了很多事的緣故，讓我越來越討厭它們，不過，約定不同。因為這個詞會被認為是必須要遵守的……所以說，想拜托兩位”
就算只是口頭約定也無所謂，昴相信即使是口頭約定，他們也不會視若無物
見昴要求立下約定，兩人沉默半晌，不過，琉茲代替不吭聲的嘉飛爾來個老人家才會有的嘆氣，接著點頭
“明白了，老身兩人絕不松口，昴小子要說什么都行”
“幫了大忙，多謝”
朝允諾的琉茲道謝后，昴也看向嘉飛爾，雖然他一樣不說話，但也沒否定，視這態(tài)度為肯定的昴繼續(xù)說下去
“我想說的事跟“試煉”有關(guān)，不想讓愛蜜莉雅去挑戰(zhàn)，我這個意見還是沒動搖，希望兩位也能認可”
“啊～？別開玩笑了，公主殿下不接受的話那結(jié)界怎么辦啊，混帳，就算她哭著說以前的事好可怕，但就只有這件事……”
“知道啦，所以說，由我代替她接受“試煉”——怎么樣？”
“————”
打斷露齒威脅的嘉飛爾，昴一鼓作氣翻開自己的手牌
其內(nèi)容不但讓嘉飛爾目瞪口呆，連琉茲看起來沒表情的臉頰都僵硬了，見兩人這種反應，昴開始說明在墳墓里發(fā)生的事
“我為了救愛蜜莉雅而踏進墳墓時，整個人都沒事吧？那是因為我有接受“試煉”的資格……坦白講，其實我已經(jīng)突破“試煉”了”
“你通過“試煉”了……?。俊?p> 在上一輪，把愛蜜莉雅送進琉茲家之后的對話再度出現(xiàn)，那時候，嘉飛爾也像這樣，對昴擁有資格一事感到震驚
因此，他身邊的琉茲的反應也在昴的預想之內(nèi)
“變得有點麻煩了，你是在這么想嗎，琉茲小姐？”
“每一字都戳中內(nèi)心，老身不否認，不過，昴小子的意思老身懂”
與驚魂未定的嘉飛爾不同，琉茲很快就接納了沖擊，盡管如此，嘉飛爾還是朝沉思的她投以不知所措的目光
那是在征求判斷的眼色，接收到的琉茲小聲吐氣
然后——
“昴小子呀，老身也有重要的事要說”
“是什么？”
“在這邊，要請昴小子乖乖聽話”
“——————啥？”
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
只等著其中一個答案的昴，雖然耳膜被話語振動，但理解速度卻慢得要命，不，就算不慢也趕不上吧
要說為什么的話——
“——呃、嗚！？”
“不要亂動喔，那樣只會找苦頭吃”
嘉飛爾抓住昴的脖子，連同身體整個往上抬
昴在超脫常軌的臂力下雙腳騰空，握力壓迫喉嚨，導致他無法呼吸
“咯、啊、呃……什、啊……！”
“昴小子在想為什么對吧，不過，老身不會乞求諒解”
琉茲緩緩搖頭，語帶寂寥地這么說
不明所以，為什么，突然就做出這種暴行——
“老身會遵守約定，絕不外傳，賭上琉茲·席瑪之名發(fā)誓”
聲音變得好遠，琉茲說了什么，都聽不清楚了
取而代之的，是意識集中在嘉飛爾的火燙手掌上，現(xiàn)實與夢境的界線即將消失
就像線被扯斷一樣——是哪里搞錯了？
“————”
在什么都不明了的情況下，昴的意識栽了跟斗，直直墜入黑暗中
……
一開始勾起意識邊緣的，是水滴連續(xù)滴落的聲響
“————”
隔著一定規(guī)律落下的水滴，在無聲之中，給人聲響偌大無比的錯覺，順從錯覺，原本休眠的大腦再度開始活動，這才有了血液行遍全身的真實感，在血液循環(huán)下強烈感受到手腳麻痹，于是試圖扭動身子——
卻發(fā)現(xiàn)連這都做不到
“——唔?。俊?p> 頓時，意識當場清醒，昴恢復自我，于此同時，再度確認到本應看得見的雙眼卻什么都看不見，應該要能動的手腳卻動彈不得
——該不會我眼睛被戳瞎、手腳被切斷了吧??？
最壞的想法掠過腦海，但在因這急躁的結(jié)論而絕望之前，他先感受到了頭部的壓迫感
牢牢遮住雙目的感覺，八成是遮眼布，手腳不能動，也是因為被繩子綁住吧，雙手被反綁至背后，連腳踝都被緊緊捆住
還有，嘴巴被塞了東西堵住，確認到這邊，就算不情愿也被迫知道
——自己被監(jiān)禁了
“————”
昴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態(tài)感到混亂，同時活用大腦，試圖理解現(xiàn)狀
假如“死亡回歸”的地點不會變更，那重生處理應在墳墓的石室才對，也就是說這件事與“死亡回歸”無關(guān)，既然如此，在失去意識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
跟嘉飛爾前往森林，與琉茲交談到一半，就被施暴——
“——想說過來看看狀況～這么剛好你就醒了，俺挺走運的”
這是緊接在昴記憶復蘇、掌握現(xiàn)狀后發(fā)生的事
簡直就像算準時機，聲音從頭上灑下，腹部貼地的昴抬起頭，即使看不到，卻還是朝對方的位置發(fā)出聲音
“啊——咿——嗚……”
“不知道你在講什么，八成是在叫本大爺?shù)拿职?，等一下，現(xiàn)在幫你把嘴巴的東西拿掉，先跟你說，就算你高聲呼救也沒用”
有腳步聲接近，有人蹲在身邊，手摸向昴的嘴畔，那只手解開綁得很緊的封嘴布，解放昴的嘴巴與舌頭
“這樣子……”
“——有人嗎——！！我在這里——！！救命啊——?。 ?p> “蛤～？王八蛋，不是叫你不準大呼小叫嗎！”
嘴巴一解禁就打破告誡的昴，雙顎被蠻力強行閉合，在嘉飛爾的握力下臉頰骨痛得吱嘎響，昴忍住呻吟，說：
“就、就算叫我不準大呼小叫，但天底下哪個被綁架的人不會呼救……！”
“管你是罵人還是大叫都沒用啦，這里是連“圣域”的人都不會來的藏身處，聽好了，不想再被塞住嘴巴的話就給俺閉嘴”
非常靠近，恐怕是他和眼睛被遮住的昴臉湊著臉所下達的忠告，接受的昴不再吵鬧，也為不會有救援一事倒抽一口氣
“就這樣子，老老實實地待著別吵，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
咂嘴的嘉飛爾投射帶刺敵意，雖然沉浸在敵意中，還是必須再度問他這么做的用意，昴因而咬緊牙根
為什么要綁架自己？包含琉茲的想法在內(nèi)，全都得問清楚
“……首先，作為我逃跑時的參考，能詳細告訴我這里是哪嗎？”
“哼！很從容嘛，鱉三！還以為你會驚慌失措呢，對你稍微另眼相看了”
“就算發(fā)脾氣情況也不會好轉(zhuǎn)，這是我最近學到的，要慢慢增加問題的范圍，讓你按部就班回答……我睡多久了？”
“……這點小事就回答你吧，半天，現(xiàn)在是火刻正當中”
面對昴攤開底牌的交涉，嘉飛爾降低音調(diào)回答
才過半天，這點憑饑餓程度可以相信他，這樣一來，外頭的愛蜜莉雅他們應該察覺到昴不見了——
“我有自信不是那種會被晾了半天還沒人想到的角色，你們是怎么蒙混過去的？”
“那才不是你該管的問題咧，比起那個，你更該在意的是其他事情吧——還是說，沒必要？”
嘉飛爾的聲音突然就變得殺氣騰騰，昴皺起遮眼布底下的眉毛
現(xiàn)在的嘉飛爾，話中帶著蠻力與不協(xié)調(diào)感，那是斷定與確認，嘉飛爾從昴身上確定了某件事，可是昴對此卻毫無頭緒
所以嘉飛爾剛剛那句話，聽在昴耳里就是不對勁
“這次不耍蠢啦，方才的勇敢跑哪去啦，啊～？”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假如你對我的作為有什么意見，能否說清楚講明白呢，就像講給拉姆聽那樣”
“還真是隨便的挑釁——俺最喜歡隨便的挑釁了”
用力吐一口氣后，嘉飛爾揪住昴的衣領(lǐng)把他拎起來
動彈不得的昴只能任由對方把自己壓在冰冷堅硬的墻壁上，然后，銳利的觸感——是嘉飛爾的指甲吧，抵在喉嚨
“不怕死呢～，你們這群王八每個都以腦袋有問題而出名啊～”
“慢、著……我是真的、不懂你在說什么……你、看我哪里不順眼？”
“少裝傻了！渾身上下都是瘴氣，你以為裝傻有用嗎！——蛤～？你這個魔女教徒！”
“——啥、??？”
被指甲用力按壓，昴的喉嚨破了一層皮，雖然感受到像針刺的痛楚，還有破皮的傷口在滴血的觸感，但昴把分散給痛楚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超越以往的震驚與沖擊，朝昴的大腦里敲進超越理解的東西
“你離開墳墓的時候，臭味變得更濃了，不過～管你是瘴氣濃還是普通人，都是罕見地惹人厭，正所謂“可疑的皮特羅被無罪赦免”啦～，所以說，本來打算你什么都不做的話就放過你……結(jié)果竟然敢說要代替公主殿下接受“試煉”～？”
“————”
“這可不好笑，就算是無心之語，誰要聽你這家伙的話啊，王八蠢蛋！”
“無心、之語……？”
“對啦，弄一堆很嚴肅的課題，講一堆有的沒的藉口，但是你的態(tài)度里頭哪里有擔心愛蜜莉雅大人過了？還有那個，跟本大爺最討厭的家伙一樣的眼睛——除了自己想看的東西以外，其他都看不見的眼睛”
這什么沒來由的誤解！要是能這么放聲大叫就好了
但是，對于“死亡回歸”后所懷抱的感慨——并非關(guān)懷愛蜜莉雅，而是因為掌握自己確實“死亡回歸”了而感到安心，這個事實導致昴無法反駁嘉飛爾的疑惑
再加上他所說的強而有力的話，讓某件事在昴的腦子里蘇醒
過去，也曾發(fā)生過酷似這狀況的場面
“我、我的身體，散發(fā)魔女瘴氣……？”
“對啦，別以為裝傻有用喔，你的那個——太異常了”
“……你說，是從、墳墓出來后，才變濃的”
原因出在接受“試煉”，不對，是“死亡回歸”，每次以魔女之力復活，包圍昴的魔女氣味和顏色都會變濃厚
“魔女的、遺香……！”
“哼！很有意思的稱呼呢，很適合嘛，魔女的遺香！從你體內(nèi)流出來的這股臭不可聞的魔女臭氣！”
耳邊突然傳來了走在地板上的聲音，是有其他人接近
“我說，你們這是什么情況，某些奇怪的囚禁Play嗎？”
熟悉的聲音降臨，是月星
發(fā)現(xiàn)來人后，嘉飛爾就粗魯?shù)貙㈥娜酉虻匕?p> 沒法采取受身姿態(tài)，肩膀就這樣直接撞上堅硬地面
“你這家伙，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嘉飛爾警惕的望著眼前的來者
“聞著空氣中那臭不可聞的“魔女瘴氣”找過來的，拉姆應該有告訴過你“鬼化”會提升嗅覺吧……”
月星敲了敲頭頂散發(fā)的淡淡光芒的對角說道
“就算是那樣，你也不可能追到這個地方來，給我老實交代！”
“……好吧，我承認，在昴消失了半天后，愛蜜莉雅就委托我?guī)兔ふ谊牡南侣洌业谝宦?lián)想到就是昨晚和昴在一起的你了，雖然你有意避開我行動，但我還是順利的跟著你一路來到了這里，正可謂“皮爾特的尾巴”啦~”
月星模仿著嘉飛爾的口氣說著不知所以的諺語
“……是想要把他救走嗎，你這個家伙！”
“恰恰相反，我也想看看外界的反應是怎樣的，只不過昴可能需要委屈一些日子了”
“只要讓這個混蛋出去，讓公主順利完成試煉，其他就隨便你吧！本大爺也懶得去照顧這個家伙——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可惡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