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叛教修女
第一次試探后，法衛(wèi)軍似乎變得謹慎起來，一直到獅衛(wèi)春季的第一場細雨降下都沒有進攻的企圖。斯托卡發(fā)現(xiàn)法衛(wèi)的配置出現(xiàn)了變動，那藍色的旗幟從大軍中消失不見，原本似有似無的馬嘶聲徹底聽不到了，看來是圖道爾的騎兵對攻城束手無策，被提前調(diào)離了。
這是一個重要的訊息，法衛(wèi)圍城的兵力相對減少了，其他戰(zhàn)線有可能受到圖道爾的襲擊。老伯爵令人拿來紙筆書信一封，用細繩綁在信鴿的腳上，向著陰雨綿綿的天空用力一推，讓信鴿順勢起飛。
這場雨細小綿長，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停。信鴿飛了一段距離，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簌的一聲竄進了就近的樹林，好像要去哪里避難一樣。
所幸斯托卡一直注視著信鴿，正好看見了它怪異的飛行軌跡。他趴在城墻邊想要再看清一些，忽然感覺手指酥麻麻的，還帶有一些刺痛。老伯爵抬起手，雨滴匯集而成的水流流進粗糙的表面，把竟然把那幾十年的老繭給泡軟了。
斯托卡伯爵一驚，趕緊把雨水甩掉，此時鄧洛可正好急匆匆趕過來，前者指著城外：“大師，這雨似乎不太尋常。”
鄧洛可點點頭：“我已經(jīng)接到報告了。”大師將一定嶄新的頭盔舉出城外，光滑平整的鐵質(zhì)表面竟然冒出一條條青煙，并發(fā)出駭人的“滋滋”聲，酸酸的銹蝕味傳了出來。
大師苦笑一聲：“格雷格慣用的伎倆了，我知道怎么對付?！?p> 城里的煉金術師已經(jīng)有所動作，他們依次從倉庫里拿出整片整片的皮革披在墻頭，并要求士兵也在盔甲外披上這個。皮革雖然也會被從天而降的怪雨腐蝕，但總好過護甲徹底失去所用。這些皮革被浸泡過某種藥劑后晾曬過，比尋常革物更慢受蝕，只不過從遠處看上去，整個主堡都在冒煙。
暫時緩解了怪雨的危機，鄧洛可披上一件披風走下城去，拐幾個彎進入莊園外的教堂。鄧洛可莊園的教堂不大，但此時正擠著三位神父，便讓人覺得安心。鄧洛可微微行禮：“午安，各位神父。”
神父對鄧洛可也只是點頭之交，他們說了幾句客套話，等待大師繼續(xù)發(fā)言?！艾F(xiàn)在外面正在下酸雨，請各位不要離開教堂，或者和我一同入城。為了不讓偽王之流侵占領地，我希望三位能夠幫我一個小忙。”
神父們面面相覷，如果鄧洛可莊園淪陷，按照格雷格的性子，他們就會被秘密處死，所以只得答應大師的請求?！按髱熣堉v，您自愿為我等提供庇護，能幫助您是我們的榮幸。”
“很好?！编嚶蹇赡樕荒紫瘸粲沂值氖痔?，露出一只只有白骨的手掌。神父驚得瞪大了眼睛，鄧洛可繼續(xù)將袖子往上拉，把整條骨臂都給他們看。
“我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编嚶蹇晌樟宋沼胰耆梢宰匀缁顒?。“但我相信這是黑魔法，所以請三位幫我恢復原狀。對圣術來說，這應該只是舉手之勞?！?p> 一位神父裝著膽子摸了摸鄧洛可的骨手：“這的確是黑魔法，大師。只不過施術者遠比我們強大，所以這需要時間。您能保證在我們完成施法之前，不會有敵人襲擊此地嗎？”
鄧洛可思考了一會：“酸雨對法衛(wèi)來說同樣有效，不過不排除格雷格有應對的方法。如果三位過于擔憂的話，請披上革衣與我進城?！?p> 聞言幾位神父披上士兵遞上來的皮革披風，與鄧洛可一同離開了教堂。幾人在莊園內(nèi)的平地上前進，突然看見細雨積聚而成的水洼里，竟然躺著一具獅衛(wèi)士兵的尸體。尸體已經(jīng)被腐蝕得面目全非，分不清到底是誰。不過在如此靠近主堡的地方還沒有發(fā)生過戰(zhàn)斗，這名士兵一定是因為來不及躲進庇護所而被酸雨侵蝕致死。鄧洛可搖搖頭，他希望活下來的士兵里沒有像這人這么傻。
尸體上的一只紫色眼球盯了鄧洛可許久，后者都沒有一絲覺察，法衛(wèi)大營中格雷格突然睜開紫色的雙眸，沖近距離觀察的呂訥微笑：“神父已經(jīng)沾上雨滴，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了。”
呂訥以為格雷格還需要很長時間才會睜眼，所以才會湊近他觀察一下傳說中的黑魔法術。年輕的陛下難得臉紅，他轉身向格雷格擺擺手：“神父對我們是威脅，但必須在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殺死。”
格雷格離開營帳，發(fā)現(xiàn)一些在雨中的法衛(wèi)士兵正在竊竊私語，他們在討論前方莊園的雨是不是像他們的將軍那樣施加了黑魔法，所以想要把手伸出去試試。
肯特將軍一把把他們的手抓回來：“嫌手上的老繭太多嗎？這是士兵的榮耀，好好保存。”說罷自己走進了分不出有何區(qū)別的酸雨圈里。士兵們口中稱是，背后還是嘲笑道：“肯特將軍在騙我們，這雨沒什么區(qū)別嘛，一定是他害怕攻城，才會說使用了黑魔法這樣的謊話?！闭f著這群人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就這樣，幾名法衛(wèi)前線士兵坐進了傷兵的營帳。
格雷格繼續(xù)向前走，直到走出法衛(wèi)營地，發(fā)現(xiàn)以琳在那里等他。格雷格摸了摸后頸，這件事原來他不想和修女說的，沒想到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有人救贖獅衛(wèi)，那就有人救贖法衛(wèi)?！币粤障蚋窭赘駡远ǖ攸c了點頭，格雷格愣了一下，忽然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
“這是個艱難的抉擇，會掉腦袋的，修女?！备窭赘裆斐鍪中Φ馈?p> “哦對了。”他回頭看著以琳，“早餐吃了嗎?！?p> “吃是吃了，”以琳抱怨道，“無論如何，吃豬肝之前應該通知我一聲，你知道教廷的規(guī)矩有不少?！?p> “軍隊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备窭赘襁@樣回應。
神父進入主堡大廳后將革制的披風交還給士兵，披風已經(jīng)被雨灼得滿是小洞，士兵也不敢用手直接觸碰，而是將它掛在用綁著臂甲的手臂上。神父鎮(zhèn)定了一下心緒：“好了大師，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治愈您的手臂。請您拉起袖子?！?p> 鄧洛可順從地拉高袖管。這條骨臂無論看多少遍都讓大師自己心驚肉跳，它沒有任何肌肉或者別的筋條連接，但仍然可以維持形狀并感出動作。不僅如此，由于骨頭知覺微弱，鄧洛可察覺不到自己到底用了多少力道，所以時常把握在手里的東西弄碎。我是不是反而因此變強了呢？鄧洛可這么想著。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不想讓神父恢復自己的手臂了，不過他很快就搖搖頭，強迫自己遠離黑魔法無形的引誘。
三位神父一齊施展圣術，按常識，整個大廳現(xiàn)在應該被圣光所包圍了。鄧洛可疑惑地看著神父，他們憋紅了臉不斷念誦禱文，但周圍沒有任何變化，鄧洛可的手臂還是一條白骨。鄧洛可尷尬地摸了摸后頸：“看來三位今天都不在狀態(tài)？”
“不......”神父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沒辦法使用圣術了？”
鄧洛可發(fā)怒了：“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大聲怒吼的時候，一團黑色的氣霧從神父的影子里升起，組成一個人的形狀來。鄧洛可瞳孔一縮，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格雷格揮劍將一名神父的頭顱斬下，凌冽的劍鋒染上鮮紅的血色，在半空中揮動出一條血弧。
“格雷格！”鄧洛可驚得臉色蒼白，眼睜睜地看著失去腦袋的神父跪在地上向外噴血。格雷格瞥了一眼鄧洛可的骨臂：“嗯，精神不錯，大師?！?p> 看到鄧洛可的格雷格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背后黑色的霧氣暴躁的涌動而出，好像隨時都會撲出去將鄧洛可吞噬。但很快格雷格就恢復了原狀，他現(xiàn)在不是來找仇人麻煩的，真正的目標是剩余的兩位神父。鄧洛可終于意識到這場有黑魔法制造的酸雨并不是用來削弱城防的，他連聲咒罵自己的無知，跌坐在地上，似乎失去了意識。
“鄧洛可！”
紅色的聲浪從主堡二樓穿出，斯托卡伯爵帶有獨特法術的吼聲將大部分獅衛(wèi)守軍震醒，獅衛(wèi)人終于意識到敵人已經(jīng)侵入了城堡，拿起武器準備應戰(zhàn)。
只有鄧洛可還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格雷格覺得現(xiàn)在拿下鄧洛可的腦袋只是須臾之間的事，這實在太誘人了，他放棄立刻殺死神父的想法，轉身走向鄧洛可。幾名獅衛(wèi)士兵擁上來阻止，卻被格雷格穿膛而過。獅衛(wèi)人一愣，回頭看了一樣身形縹緲的男人，隨即體內(nèi)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所有膽敢阻擋在格雷格面前的士兵全都口吐鮮血栽倒在地，其他人雖然搭著弓箭，但心底不約而同地喊著“魔鬼”，手臂抖得根本沒辦法瞄準。
斯托卡伯爵不顧全身傷重，從從二樓的走廊跳了下去，用魔法讓自己安然落地。格雷格已經(jīng)對著失去意識的鄧洛可舉起了長劍，斯托卡眼見已經(jīng)來不及，伸手在地上猛地一拍，一股血紅色的奧術能量如海浪一樣直沖向格雷格，后者揮下長劍，只覺虎口一痛，粗糙的皮膚表面裂開無數(shù)細小的傷口，劍刃落下的方向也偏移出去，只落在鄧洛可的左側肩膀上。
感覺到痛的鄧洛可終于驚醒過來，下意識地踹開眼前的人，從腰帶上摘下一個小玻璃瓶子，直接用白骨右手捏碎了刺向格雷格腹部。
鄧洛可都沒想到自己能碰到格雷格，尖銳的白骨混合這煉金藥劑刺入了格雷格的腹部，后者痛哼一聲彎下腰去。斯托卡見鄧洛可得手，倒在地上大叫：“繼續(xù)攻擊！”
格雷格沒有給任何一個獅衛(wèi)人機會，在一陣箭雨觸碰到自己之前，格雷格化作淤泥滲進了主堡地下。
鄧洛可沒有殺死，兩名神父也從大廳逃走了，格雷格一邊咒罵自己急功近利一邊重新追蹤神父的去向。摻了黑魔法的酸雨暫時對神父有效，但水跡遲早會干，到時候能不能從神職人員手下逃走，格雷格都沒辦法確保。他繞過獅衛(wèi)士兵直直竄上主堡三層，終于聽見一串慌張的腳步聲，格雷格惡狠狠地發(fā)出冷笑，猛然在主堡的某間緊鎖的房間里現(xiàn)出身形，神父果然躲在這里，他抱著頭縮在書桌底下，看來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已經(jīng)顧不上祈禱圣主了。
“格雷格！”
房間的衣柜竟然發(fā)出一聲大喝，斯托卡撞開柜門沖向格雷格，后者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伸出長劍將神父的心口戳出個窟窿來，黑魔法立刻從患處擴散開來，留給神父的時間只夠他露出一個扭曲痛苦地表情，便化作片片黑灰飄散而去。
知道這個時候，斯托卡終于撞上了格雷格的身體，兩人失去平衡倒向一邊，格雷格的顴骨撞在了桌角，腦袋穩(wěn)穩(wěn)響了一會才恢復正常。格雷格覺得生氣，狠狠瞪了斯托卡一眼，后者正在等他出手，他早就在手掌心畫好了法陣等格雷格放松防備。不料格雷格掙脫開老伯爵的鉗制，穿過緊鎖的門板去尋找最后一名神父了。
斯托卡趴在地上呆呆地盯著房門，心中猶如獨守空門的寡婦那般無比空虛。
此時莊園的地下倉庫里，鄧洛可正靠在墻邊死死盯著神父，他不知道斯托卡已經(jīng)失手，看上去還很樂觀：“神父不用驚慌，這里有上千士兵，格雷格再強也沒辦法一個人結束戰(zhàn)爭?！鄙窀钢缓命c點頭，領主都不得不躲在自家領地的地下倉庫，無論鄧洛可如何安慰他，都不會有什么安全感產(chǎn)生。
倉庫外腳步雜亂，好像格雷格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最后一名神父的所在，鄧洛可把干燥劑撒在神父身上，希望他能快點擺脫黑魔法雨滴的困擾，神父一直頌唱圣文，終于金色的光芒像流星一樣劃破昏暗的地下倉庫。兩人對視一笑，盤算著要不要打開倉庫大門。
圣光照亮倉庫，門外也慢慢安靜下來，腳步聲已經(jīng)聽不見了。鄧洛可確信格雷格就在門外，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神父在地上畫下巨大的法陣，這是鄧洛可大師生來見過最大的圣術法陣，它占據(jù)了整個倉庫的地面，圖案也極其復雜，除了規(guī)則、穩(wěn)定的幾何圖形之外，還有晦澀難懂的咒文。
神父用奔跑的方式進行繪制，回頭給了鄧洛可一個堅定的眼神，好像在說只要那個魔鬼一踏進這個房間，就會被金色的火焰燒成飛灰。
鄧洛可今天一天都沒有這么安心過，他大踏出步子，索性將倉庫大門猛地打開，一陣冷風迎面向他吹來，大師有一種預感——格雷格已經(jīng)進來了。
“魔鬼！”神父大喊一聲，手掌奮力按向法陣中心，圣光像是默契老友一般立刻響應，沿著法陣的線條亮起，奪目的光芒即使是普通人也無力正眼相看。
此時鄧洛可莊園外，降雨已經(jīng)停止，烏云逐漸消散，太陽向泥濘的地面投下束束光線。其中一束正好籠罩著莊園主堡，好像是要回報這份恩澤似的，主堡也自行發(fā)出光亮來，與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世界交相輝映。呂訥望著光芒四射的主堡，忽然皺起了眉頭。
鄧洛可閉著眼睛，根本無從認定格雷格是否已經(jīng)被消滅，但他就是想笑。他的右手手臂發(fā)癢發(fā)痛，這是肌肉長回來的反應，圣術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效果了。
怎么說呢？以琳修女想。和格雷格的身體融合在一起，聽上去是多么令人作嘔的事情，但實際上并沒有那么不堪。就像他正敞開心懷擁抱著她一樣，每一次心跳、每一次顫動都能被敏銳地感受到。
以琳可以在強大的圣術里自如行走，這是毋庸置疑的，她甚至覺得這個圣術只是放放光罷了。她滿臉疑惑地看著跪在地上獰笑的神父，原來格雷格說的都是真的，他才是破了教廷戒律、率先參與王權爭奪的圣職人員。
“為什么……您是真的想要用圣主賜予你的力量殺人害命嗎？”以琳在一片光芒中淚流滿面，她的小腹上一個十字形印記透過修道服閃爍著，閃光壓制了整個地下倉庫的光亮，現(xiàn)在看來，神父費盡心血畫下的法陣已經(jīng)黯然失色。
聽見女人聲音的鄧洛可愣了一下，他很快就意識到她是何人，驚得后背發(fā)涼：“以琳修女！”
神父感受到了反制，像碰了油鍋一樣把手縮回來，口吐鮮血，雙手撐在地上虛弱無比。“以琳……”神父抬頭看著她，“你身負圣痕，是圣主派來人間的使者，在獅衛(wèi)的教堂里學習知識，將來總有一天會在教廷獲得一席之地。你現(xiàn)在這么做，難道不辜負教廷的諄諄教導、不辜負圣主的神圣旨意嗎？”
以琳一邊流淚一邊搖頭，言語聲幾近哽咽：“你才是破戒之人，我已經(jīng)看透，再也不相信教廷了！”
“什么？”神父忽然醒悟過來，朝著其他方向大喊，“格雷格，你這個魔鬼！你對以琳修女做了什么？”
“不要叫了。”
以琳修女失望地轉過身去，后腦勺竟然是一張怪物的臉：豎生的口器、顫動的觸須、不反光的硬殼。神父大聲慘叫，五臟都扭曲在了一塊：“魔鬼，魔鬼！以琳！”
“我才不是——”以琳聽到神父在叫她魔鬼，覺得是污蔑，便生氣地回頭辯解，卻發(fā)現(xiàn)神父不見了，鄧洛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地上口吐白沫。
格雷格從以琳的身體里鉆出來，兩人幾乎同時倒地嘔吐起來，早上吃的豬肝全都從胃了翻上來了。還好吐的不是自己的內(nèi)臟，格雷格抹掉嘴邊的污物想道。
比起格雷格，以琳已經(jīng)吐得昏死過去，老肯特不得不把她扛在肩上離開，斯托卡伯爵已經(jīng)帶兵將出口團團圍住。
“聽著，斯托卡伯爵?！备窭赘裰噶酥咐镱^，“我最近脾氣不太好，看這么多人來來去去就覺得煩，說不定一生氣就把倉庫里的鄧洛可大師殺死了。”
“他已經(jīng)死了?！彼雇锌ǔ槌鲩L劍，“士兵，向前！”
格雷格心中咒罵，老伯爵在世一天，呂訥就沒辦法安穩(wěn)地拿下獅衛(wèi)。就在獅衛(wèi)士兵一擁上前要把格雷格和以琳一同拿下的時候，斯托卡發(fā)現(xiàn)了格雷格腳邊半死不活的神父，他瞳孔一縮，立刻讓士兵后退：“停止向前！”
格雷格恥笑斯托卡：“這只是普通的法術，懦夫。”說完，格雷格手上發(fā)出湛藍的奧術光澤，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光塵碎裂得不成人形。
格雷格順利回到法衛(wèi)軍營，神父已經(jīng)對他失去威脅了。隔著老遠呂訥就能聽見斯托卡憤怒的吼聲?！翱磥砣蝿胀瓿闪恕！?p> “尚完成了一半?！备窭赘窨粗蛟诘厣系莫{衛(wèi)平民。呂訥將一大袋金幣扔在那人的面前，后者從來就沒見過那么多錢，即使在尊貴的十二世陛下面前，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將錢收進懷里。
呂訥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錢已經(jīng)給你了，滾吧。”
斯托卡吼得全身乏力，繃帶已經(jīng)阻止不了傷口重新開裂了。如果是平時的伯爵，他應該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斯托卡親自打來一桶冷水把驚嚇過度的鄧洛可潑醒，還把水桶扔在他的臉上?！捌饋恚瑥U物！神父全都死了，你知道之后要做什么。”
鄧洛可心有余悸，但聽到斯托卡這么和自己講話還是異常不悅：“我是獅衛(wèi)總管，注意你的態(tài)度，斯托卡伯爵！”
“那就請你下令，讓我去給教皇陛下寫信！”斯托卡忍住怒火，“格雷格殺死了三名神父，以琳叛教之罪也已坐實，這些事足以讓教廷發(fā)兵，法衛(wèi)敗局已定?！?p> 鄧洛可沉默許久都沒有下令，他不想按照斯托卡的話做事。老伯爵狠狠瞪了他一眼，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離開了地下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