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我的女兒,快醒過來吧......”
穆桃的雙目緊閉著,眉頭卻悲傷的蹙起,在夢中有一位黑紗遮面,雍容華貴的夫人輕輕呼喚著,只是她卻離自己越來越遠,穆桃伸手想要抓住女人飄然的衣裙,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自己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她嚶嚀一聲,又打了個哈欠,突然一陣疼痛讓她立刻清醒了過來,痛感是從手上那翅膀印記傳來的,令她驚訝的是,原本耷拉著的半張翅膀有些微微上揚之意,項鏈也有些發(fā)燙,她趕忙將墜子取出,果見連墜子上的翅膀紋路也有了同樣的改變。
“我不明白......”穆桃喃喃自語道,她感覺自己分明背負著什么驚天秘密,可偏偏又像是個局外人。
她抬頭看看窗外,發(fā)現(xiàn)天色尚早,那名宮女說到了夜幕降臨,皇帝陛下大赦天下之時,她便可重獲自由,而據(jù)穆桃所知,通常龍眠侍衛(wèi)只在日落之后行動,白天看守寢宮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侍衛(wèi)和宮女,與其浪費時間等到晚上,不如趁現(xiàn)在先逃出去。
想到這里,穆桃躲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恰好是從門口處看不見位置的視線死角,躺在地上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麻煩一位宮女姐姐幫幫忙!哎喲,疼死我了......”
門口侍衛(wèi)聽了后,扭頭對旁邊的宮女說:“你進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位宮女不緊不慢的走進來,試探地問:“怎么了?”
只聽穆桃虛弱的聲音從一角落處傳來:“姐姐,我也不知道,就是肚子實在痛的厲害?!?p> 宮女聽了后,也并不上前,而是欲后退往外走:“你在此候著,我去給你找大夫來?!?p> 穆桃一聽,這哪行?趕緊嚷嚷:“姐姐你先別走,哎喲,我發(fā)現(xiàn)肚子上長了一朵七色花,你快來幫我看看,先看看我有沒有救了,再找大夫也不遲啊?!?p> 大皇國是一個沒有色彩的地方,尤其是龍眠宮總體呈暗色調,鋼鐵建筑居多,宮女聽見七色花,也覺得甚是稀奇,心想不如先看一眼也無妨,便走過去,只見穆桃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也未見什么七色花,正欲開口發(fā)問,穆桃便火速從地上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她撂倒在地,又運用修為融合了些宮女的聲音灌注在自己的嗓子里,可供她使用一個時辰。
宮女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暈了過去,穆桃接住她,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又扒下她的衣服穿上,雖不太合身但也足夠掩人耳目了,淡綠的宮女裝讓穆桃回想起飛羽林的那片蔥翠。
穆桃正欲將自己的破衣裙給宮女換上,但一想這罪服如何能予原本純粹無暇的女子而穿呢?于是就將破衣裙輕輕蓋在暈倒的宮女身上,正想離開,轉身發(fā)現(xiàn)夢里那位夫人正坐在床上,黑紗遮住了她全部的容顏,卻遮不住她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萬種。
“你是誰?”見門口沒什么動靜,穆桃便壯著膽子小聲的問。
夫人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宮女。
穆桃順著她的手指回頭望了望,見無辜的宮女此時正緊閉雙眼,毫無意識,也不由得責備自己:“我也是逼不得已,若有機會我一定會親自來道歉的?!?p> 夫人搖搖頭,隨后做了一個‘殺’的手勢,同時一個聲音就在穆桃的耳邊響起,催眠著她:“殺了她、殺了她?!?p> “別開玩笑了!”穆桃低吼了一聲。這個夫人實在太過于邪性,穆桃并不想聽她的話。
見穆桃遲遲不動,夫人搖了搖頭,一聲嘆息又在穆桃耳邊響起:“我的女兒,你何時才能蘇醒啊......”
聲音越來越飄渺直到再也聽不見,聲落之時,那名夫人也不見了。
穆桃愣愣的站在原地,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見什么都沒有,一切都是原貌,不禁感慨道:“這幾天寢食難安,恐怕是得了幻覺啊?!?p> 說完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低著頭邁著碎步就出去了。
侍衛(wèi)攔截住她:“你這是要去哪兒???里面出了什么事嗎?”
她低著頭,將模樣盡可能的藏匿起來,并用宮女原本的聲音回答:“她肚子疼,我去幫她找大夫?!?p> 侍衛(wèi)聽了,皺起眉毛,打量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的宮女:“嘶,我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啊。”
說完便伸出手想要將穆桃的臉抬起來辨認個清楚。
千鈞一發(fā)之際,穆桃用宮女的聲音怒吼道:“放肆,你可知里面關押著陛下的重犯,你要是耽誤了救治,陛下能饒得了我們?!”
侍衛(wèi)一聽,便怏怏地收回手:“好吧好吧,你快點去?!?p> 穆桃加快步伐離開了,心里對侍衛(wèi)做了個鬼臉。
太子府內——
秦羅佳泡在浴池中,池水里飄散著花瓣。她輕輕打撈起一片來,思念著鳳凰國的花期:“竹螢,龍眠宮幾乎寸草不生,你是如何尋得這些花兒來的?”
侍立在一旁的竹螢捂著嘴偷偷笑了:“不是奴婢,是太子早就為娘娘準備的?!?p> “太子?”秦羅佳皺起眉頭。
竹螢回答:“對呀,太子知道鳳凰國鳥語花香,唯恐娘娘思鄉(xiāng)情重,專門派人出城采集了這些花朵只為獻給娘娘。”
秦羅佳將花瓣重新放入水中,輕輕撩了撩水,看著那片花瓣順水漂流到遠處,傷感的說:“我知道,他心里有別人?!?p> 竹螢走過去,蹲下來輕輕幫秦羅佳按摩著肩膀:“娘娘你放心,太子終有一天會明白您的心意的。這些花瓣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秦羅佳面無表情的說:“不,我不會背叛弟弟的?!?p> 竹螢愣在原地,早聽聞過羅佳公主和鶴王殿下的私情,可是為什么模模糊糊的?這些就像是被人強加的記憶,在腦子里亂竄著,她痛苦的揉了揉腦袋。
而秦羅佳更是為自己的失言而感到震驚,半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竹螢最先恢復情緒,對侍立在遠處的宮人們吩咐:“你們都下去吧?!保缓笏蛟谇亓_佳面前:“請?zhí)渝锬镌僖膊灰狷Q王殿下了。”
秦羅佳面失血色,顫抖著說:“我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竹螢心里一驚,為何有時也會有跟娘娘同樣的反應?也許是大皇甚遠,背井離鄉(xiāng)而引起愁緒,混淆心智而已。若是小題大做,豈不是害了娘娘?
于是竹螢用堅定的語氣告訴秦羅佳:“您是當朝太子唯一的妻,大皇國的太子妃娘娘?!?p> “說得好。”麟湛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