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母親從未想過此生還能回到毒剎國,也忘記了那邊的氣候有多惡劣,倉惶中只準備了一副面紗。
她左思右想,最終忍痛將面紗給了她的兒子。
命運多舛,他們逃回毒剎國之后,正趕上戰(zhàn)后重整,狂風卷起的砂石在她們裸露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
昔日的家早已被毀,母子三人只能顛沛流離,從毒剎中心到毒剎邊界來回流浪,吃了不少苦頭。
更令人難過的是,小女孩無意中走丟了。
可想而知,為了活下去,母子二人決定不再尋找,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那個走丟的小女孩卻獨自站在原地等了好久好久,一直等不到親人,后來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已被親人拋棄了。
淺環(huán)還記得,那是一個盛夏時節(jié),她正巧在新建起來的城中看見這個滿臉傷痕,目光呆滯的可憐姑娘,見她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卻如此可憐,便心生憐憫,帶了回去。
淺環(huán)不僅為她涂抹了上好的膏藥,以免臉上的傷口留疤毀容;又為她準備了一副面紗,讓她以后千萬不要隨意摘下來;這個女孩始終不愿意告訴別人她的姓名,淺環(huán)便賜給她‘淺莫夏’這個名字。
愿她從此再也不會經歷那個如噩夢般的夏天。
后來這個女孩說什么都要跟著淺環(huán),雖然她清楚自己的身世,可她卻從不提要去尋找親生母親和哥哥的事情。
但凡淺環(huán)每每提起,淺莫夏都會搖頭不語,態(tài)度十分堅決。淺環(huán)見她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便也依了她,讓她和自己一起為淺魅、為毒剎國效忠。
淺環(huán)看見從里面出來的那名毒剎國女子,正是淺莫夏,不禁扶額嘆息道:“哎呀,完了完了,這個可憐的小宮女,竟然遇見莫夏了?!?p> 淺莫夏雖然不是正統(tǒng)的毒剎國女兒,性子本該更淑靜一些,可她后來練出的媚態(tài),那股勁兒連淺環(huán)都望塵莫及。
只不過淺莫夏終究是做做表面樣子,她的嫵媚從不入骨,只是單純的喜歡欣賞別人面紅耳赤的模樣罷了。
淺魅見狀,眼底露出笑意:“好啊,我們今兒也欣賞欣賞,大皇國宮女面紅耳赤的模樣?!?p> 淺環(huán)聽后,悄悄吐了吐舌頭,心想女王陛下竟然會對這個好奇,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啊,真是的。
只見淺莫夏走到月兒跟前,將黑紗遞上前去。
月兒只是看著淺莫夏露出的一大截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便已經面紅耳赤了:
這些毒剎國的女子,太不害臊了!
淺莫夏見月兒不動,便嬌聲催促道:“喏,姑娘想要咱們毒剎的黑紗,奴家便給姑娘拿出來了?!?p> “......”忽然,淺莫夏走近月兒,將黑紗展開,輕輕拂過月兒的臉龐,接著繞到月兒身后,在她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月兒感到渾身上下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這個放蕩不羈的毒剎女人:“請......請姑娘不要鬧了,我們家主子還......還在等我回去復命呢。”
“嘁,這么快就投降了。”淺莫夏將黑紗一把塞進月兒的手里,沒好氣的說,“喏,你快點走吧。”
月兒趕緊拿好紗,低著頭連聲道謝后,急忙轉身離開。
“至于嘛,跑得這么快?!睖\莫夏在后面哈哈大笑起來。
淺魅和淺環(huán)這才走過來,淺魅走上前去,隔著紗輕輕點了點淺莫夏的臉蛋:“喲,難得莫夏這么輕易就繞過一個人呢。”
淺莫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向淺魅和淺環(huán)行禮:“參見女王陛下,參見將軍大人?!?p> “嗯咳!”淺環(huán)的臉一下子拉的好長,故作嚴肅的問,“莫夏,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還請將軍放心,卑職已經確認過,計劃絕對萬無一失?!睖\莫夏收起嬉皮笑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淺魅卻忍不住笑了笑,悄聲對淺環(huán)說:“你呀,在莫夏面前總是故意繃著臉,難為人家莫夏還那么聽你的話?!?p> “環(huán)兒哪有!”被淺魅戳中了心事,淺環(huán)急忙紅著臉爭辯道。
氣氛本該很好,但淺莫夏卻忽然面色沉重,警惕的望了望四周,見確實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對淺魅說道:“女王,卑職還有話,最好在外面說?!?p> 淺魅會意,看來是關于她親愛的國師,淺鑾菅的事。
于是她笑著對淺莫夏說:“一句概括就好。我聽她的消息,太長了,會頭疼?!?p> 淺莫夏點點頭,小聲說:“按照將軍的吩咐,卑職已經查到內奸是誰?!?p> 淺魅聽后,不改笑意,只是側頭看了一眼淺環(huán):“非常好。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那么此事,就交由你們兩個全權負責吧。”
“女王陛下,”淺環(huán)突然想起了穆桃的事還未匯報,“環(huán)兒愚鈍,那個女孩的下落至今還未找到,也不知......是生是死。”
“不找了?!?p> 淺魅勾起唇角,走進翡翠宮。
在夜幕降臨之前,淺魅只想好好補個覺,免得晚上沒精神,自從見過那位湛太子后,她忽然對這種無聊的婚典有了極大的興趣。
太子府水璃殿內——
秦羅佳獨自一人坐在銅鏡前,為自己梳著頭發(fā),她的瞳孔中倒映著銅鏡里那抹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被鐵鏈鎖住的白衣女子,也是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幻黎。
銅鏡中的幻黎如一頭困獸,拼命掙扎,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秦羅佳,你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秦羅佳放下手中的梳子,打算跟鏡子中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好好談一下。
“嘖嘖,本妃素聞飛羽林的圣女們清冷圣潔,不茍言笑,今日一看,還真不是那么回事?!?p> 幻黎聲嘶力竭的怒罵道:“你霸占我的身體,與人成親,你先侮我圣女名聲,后來讓我們姐妹三人反目分裂,現(xiàn)在又要欺騙夫君,到頭來所有罪過反而要讓我背負,你可真毒啊?!?p> 說完,她又開始拼命掙扎,試圖掙脫掉身上的枷鎖,最后終于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秦羅佳湊近銅鏡,看著徒勞無功的幻黎,嘲笑道:“你以為,就憑你這清寡如水的容貌,我秦羅佳會看得上?”
“你!”幻黎感覺到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咬牙切齒的咒罵道,“你這個賊人,強占別人身體,還如此猖狂,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秦羅佳一臉委屈:“我說了,我也不情愿啊,不知道是誰把我的意識強加在你身上,我比你更委屈啊。還有啊,你說我讓你們姐妹反目,那你可就冤枉我了,那位瀾妃娘娘,難道不是自己爬上龍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