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黑臉一沉,急道:“你這么快就忘記如煙姑娘了?她才從金陵回鄉(xiāng)省親一個月不到!”
乖乖隆地咚,這妮子回家探個親,就把這青樓生意從秦淮河做到大明湖去了?
周通張開大嘴,搖頭晃腦、自我陶醉般地吟道:“梨花兒——那個似雪——柳兒如煙,春在——這個——秦淮——兩岸邊。那個一艘——畫舫——臨水搖啊搖,那個千嬌樓中——皆是——嬋娟!”
陳羽實在聽不下去了,你一個猛漢學什么不好?非得學人家吟詩頌詞,還非得自主地加上“那個”、“這個”等虛詞,還有完沒完了?
陳羽喊道:“當時隨意口占一首,算不得詩,頂多算是打油詩罷了,難得如煙姑娘還記得,不如借這個機會,我再次朗誦一下吧!
梨花似雪柳如煙,
春在秦淮兩岸邊。
一艘畫舫臨水搖,
千嬌樓中皆嬋娟?!?p> 周通咧嘴笑道:“還是陳兄文采更加風流一些!”
對,風流,當初絕對是個褒義詞。
陳羽笑道:“周兄也是風流人,能得如煙姑娘訴說心事,必然非一般人也!”
這是赤裸裸的互相商業(yè)吹捧么?
臺下響起陣陣掌聲和吶喊聲,一個身著大紅宮裝、露出一對性感鎖骨的女子喊道:“如煙姐姐好幸福!陳公子,小女子名叫夢蝶,也是千嬌樓里的姑娘,能否請公子為小女子口占一首?”
陳羽笑道:“夢蝶,好名字!感念大家關(guān)照,本公子就口占一首打油詩詞,并奉上一場舞劍,以饗大家!”
有風吹來,白衣勝雪。陳羽拔劍出鞘,一個起劍式之后,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櫻開枝頭粉紅,
飄渺淡云輕風。
煙雨迷蒙罷,
芳草晴天綠濃。
蝶夢,蝶夢,
紛紛漫天飛紅?!?p> 劍舞罷,詩詞出口,一氣呵成。
又是陣陣尖叫聲,贊者多數(shù),罵者亦有之。
周通撲棱著大腦袋,高聲道:“陳兄,什么淡云輕風的我不懂,不過人家那位姑娘名字叫夢蝶,不是蝶夢!”
陳羽一拍腦袋道:“?。扛沐e了?”
臺下剛才那位女子深深一服,微笑道:“多謝陳公子,多謝周壯士,蝶夢這個名字更好,我現(xiàn)在就改名叫蝶夢了!歡迎兩位大哥到千嬌樓光臨小女子!”
改名?這也行?
還有熱情奔放的邀約!
臺下又是一陣躁動,各種喊聲撲面而來。
“這是比武擂臺,不是青樓舞臺!”
“就是就是,還打不打了?”
“泡妞如此了得,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
洛凝沖蕭國公搖搖頭,擠出一個苦笑,蕭國公笑著點點頭,一副“我懂”的模樣。
這個人怎么如此極品?
簡直是謎一樣的男子!
剛一見面就能跟人家水了這么久?
陳羽將長劍插入背后,一把拖住周通的手臂,開心地叫道:“周兄,你我一見如故,又因如煙姑娘結(jié)識,周兄遠道而來,要不現(xiàn)在就去百花樓,我為周兄接風洗塵?據(jù)說百花樓是全金陵逼格最高的青樓,并且我?guī)闳ミ€可以免費哦!”
周通喜道:“還有這等好事?勞煩陳兄!認識陳兄也不枉我千里奔襲這一趟!”
二人把臂就朝擂臺梯口走去,一副立刻就去喝花酒、不喝毋寧死的樣子。
“吁——”
臺下觀眾又是吁聲一片,剛有點兒要干上的架勢,怎么忽然間二人把臂言歡了?
洛凝啐道:“真是狗改不了吃S……”最后一個字尚未吐出,急忙收聲。
蕭國公朝臺上判官打了一個手勢,判官身形急走,在梯口一伸手攔住兩人,道:“兩位壯士,既然上臺,不比試一番,是否太過兒戲了?”
那周通腦袋又是一撲棱,張口罵道:“不要擋我們哥倆的路,小心你他娘的被我甩進大明湖!”
陳羽扯了一把周通,笑道:“判官不滿意,觀眾也不滿意,要不我們勉為其難地表演一番?”
周通點頭稱諾。
兩人回到擂臺中央,拉開架勢,陳羽左手持槍,右手從背后拔出青龍劍,順勢朝周通劈去。周通也不含糊,持劍格擋,兩人同時感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
“鐺——”
青龍劍利,周通手中長劍直接被砍斷。
“啊——”
臺下觀眾驚叫出聲,如果此時陳羽反手一劍,那周通焉能是敵?
周通正錯愕劍,陳羽叫道:“周兄,接劍!”
周通抄手接過長劍一看,劍氣冷冽,隱隱有龍吟之聲,一時欣喜,又是摸又是吹,口中贊道:“好劍,真是好劍!一個小口都沒有崩!”
“好一個君子之風!”剛才辱罵陳羽的觀眾也不得不正視陳羽。
陳羽槍交右手,虛晃一槍朝周通刺來,周通揮劍攔截,兩相戰(zhàn)斗起來。
槍如銀蛇,劍若匹練。槍如銀蛇,崩壓撥挑上中下三路完全覆蓋;劍若匹練,吞吐劈削左右前四方滴水不露。
兩人俱是力量型選手,周通越戰(zhàn)越心驚,看似文文靜靜的陳羽越戰(zhàn)越勇,一桿銀槍招式并不復雜,不過速度迅猛,招招不離自己要害。周通塊頭較大,久戰(zhàn)之下,已經(jīng)額頭冒汗。
陳羽是越打越猛,難得棋逢對手,正好可以用來練槍,加上氣力連綿不絕,銀槍使起來更是精銳難擋。
不過,以長槍對劍,陳羽還是沾光的。長劍長不足四尺,可長槍卻有兩米多長。
臺下觀眾掌聲雷動,陣陣喝彩。蹲守三天,終于在最后一刻看到了如此精彩的比試,不枉此行。
洛凝臉露異彩,就像從一匹卷毛塌皮的劣馬中,發(fā)現(xiàn)寶馬之相的伯樂一樣欣慰。
蕭國公倒是略有吃驚:陳羽這小子才學蕭家槍法不久,竟有如此威力。那個周通也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只是長劍這個武器還不算趁手,非是最適合他用的武器。
正打著,周通往左邊一撤,以劍抱守門戶,高聲叫道:“過癮!不打了,不打了,俺敗了!俺的個娘啊,累死俺了!”
他伸出大手,一抹額頭,滴滴答答的汗水正順著下巴流淌不止。
陳羽撤回長槍,以槍拄地,喘了幾口粗氣,高聲叫道:“這下,大家都滿意了吧!”
理也不理臺下熱情的喊聲,沖周通道:“周兄,別咂摸了,如果喜歡,我這青龍劍就送你了!”說著就將背后劍鞘解下,拋給周通。
周通也不推辭,伸手接過,匆匆綁在腰間,還燒包樣兒地拍了幾下。一抱拳道:“感謝陳兄厚贈,等下俺也有好東西送你!”
陳羽沖樓下喊道:“百花樓的小姐姐們,咱們回樓子里喝酒去吧!”
下得臺來,還沒等那群鶯鶯燕燕圍攏上來,蕭媚兒拖著寶林快步走來。
蕭媚兒道:“寶林妹妹,聽說百花樓的酒不錯,咱姐妹倆現(xiàn)在就去品嘗一番?”
寶林喜上眉梢,拍手道:“好呀,好呀,這整天忙碌,終于得閑,走,喝酒去也!”
這是兩個美女逛青樓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