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嘯頭頂之上,那股繚繞紅云之中,有一尊虛影閃現(xiàn),看不到全貌,可卻能從旁枝末節(jié)上瞧得幾片銀色鱗甲,有獸吼聲自云端降下,籠罩住沈嘯。
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力,沒辦法確定從哪里滋生,可卻能夠判斷足夠的強大,最重要的,是沈嘯知道這股氣力能夠為他所用。
俯視著那群有些騷動了的狼群,沈嘯眼露兇光,就像是暴風雨前一夜的寧靜,他的動手根本沒有任何前兆,或者說是有,可憑借那群“小獸”的眼力根本察覺不到。
半息不到,他身影墜浮到了原先的氈帳外,在那十來條棕狼還沒來得及挪躍身形之前,他雙手裹挾元力,犬牙交錯,一個轉瞬,便是揚起一捧血霧,棕狼群根本沒法反應,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并發(fā)的那些元力,即便是它們擋住了雙刀,獠牙和指爪也會瞬間被斬開。
“這就是元力么?”
那個被人聲稱沒有五刑府,沒法修行元力的廢物少年,此刻用的不是天地元力又是什么。
沈嘯沒做停留,他睜開那雙深邃而不失凌厲的雙眼,身影閃現(xiàn),每走一處,便會有一頭棕狼倒下,有棕狼腰腹大破,有獸血飛灑,短暫之際,無數(shù)的碩大狼頭拋滾在雪地上。
提鈴湖尾的矮坡上,此刻就像是一處煉獄,那些還活著的白羽族人,看著少年殺紅了眼的氣勢,不禁都是顫栗了起來,少年就像是一尊魔神,在那群號稱最殘“小獸”的獠牙下隨意穿梭,他每到一處,血色便會緊緊跟隨,就連那些習慣了嗜殺的狼群,獸眼中也開始出現(xiàn)了驚懼。
“嗚——”許多處地方嗷叫聲傳出,那些沖上了雪坡的棕狼,終歸開始了無序的亂躥,它們忘了殺人的目的,忘了占領雪坡,在那個閃動的黑影還在飄忽之際,它們反調身形,如同敗潮一般退去。
可少年哪能容得它們說來就來,想走就走,他提步追出,站在雪坡拒馬樁上,輕輕開口,擠出了一個簡短卻極具威脅的字眼。
“死?!?p> 這是無情的宣判,少年的話就像是叢林間的法則,棕狼群雖然沒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卻是感受到了聲音里的漠視。
又有一聲長嘶,在獸潮的最后一方,一群體形較大的棕狼擋住了那些就要敗退的“殘部”,它們吼叫著想要組織狼群再度奔襲,可看到效果不大之后,便是親自動爪廝殺了起來,而在那群“大狼”之間,一頭和雪原幾乎融為一色的白色巨狼,輕抬腳墊徐徐掂身而出。
棕狼王,號稱小獸巔峰,據書記載,擁有等同“地冥六段境”的實力。
沈嘯沒有猶豫,他在看清和棕狼王的距離之后,拔動身形便是朝雪坡下沖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轉瞬就淹沒在狼群之中。
那些追趕而出,站在雪坡高處眺望的白羽族人,只看到滄海一栗扎進了亂潮,心神不由都是深深提鎖了起來,棕黑色一片,沒有任何的突兀,即便是大幾百雙眼睛,同時都找不出那個少年。
“人呢?”有白羽族人詢問。
“別死啊,我們還沒比試呢?!辫F木緊拽雙拳。
黑色的潮水是噬人的惡魔,可就在歸于平靜之前,有族民卻是興奮的大喊出聲:“他在那,他在那。”
棕狼群的千遍一律,讓得許多人會聚了僅剩不多的精力,好在他們終于找茬似的看出了一處詭異,在那個狼群覆蓋的地方,有一小片位置就像是潮水余波的涌動,而在眨眼之間,又能看到許多支離破碎的血塊。
“噗”的一聲,鉆進狼群的沈嘯就像是炮彈一般再次彈射了出來,他掙脫那股黑色巨流,直沖那只幾人高大的白色巨狼。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好幾處地方都是有了變動,帳內少女引導藥力結束,出無心和她一同走出了氈帳,看著氈帳外的血肉模糊,少女皺了皺眉,元力調動,她懸空而起,望向那個正和白狼搏殺的少年。
“好,這兩個時辰,我不會放進一只獸類?!毕肫鹉莻€偶然改變態(tài)度的少年,她緊皺的雙眉才是舒緩了一些,秀劍出鞘,身影猶如驚鴻飛射而出。
而出無心抬頭,沒有驚詫于少女的實力,他只是看了看天際上那簇紅云,喃喃道:“終于覺醒了啊,看樣子也很強么?!?p> 雪原左處,一個原本要去采藥,卻又風風火火趕來的行腳老頭駐足,他看著狼群中的少年,饒頭道:“完了完了,又要浪費我的丹藥了。”
而雪原另一端,在狼群后方,大地再次震動,數(shù)千名整齊劃一且手執(zhí)兵器的甲士出現(xiàn),領頭的可汗看了一眼和白狼王鏖戰(zhàn)的少年,眼神間流露出真誠的致敬,他抬手拔刀,左右兩將便是揚出白羽旗幟,幾千甲士則是共同喊出了一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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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陷進的昏迷,他再次睜眼的時候,身邊已經有老頭子殺人的眼神。
“師傅?!鄙驀[叫了一聲,人坐了起來。
溫九撇了他一眼,隨后罵道:“狗屁,這個師傅真難當?!?p> 不知什么時候偷偷躲進來的出無心卻是哈哈笑道:“厲害厲害,沈嘯,你竟然覺醒之間沒有被衍生獸同化掉,意志力不錯么?!?p> 沒等沈嘯回答,溫九卻又罵了:“狗屁,要不是我的藥,你覺得他還能醒過來么,意識侵蝕多嚴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放任他覺醒呢?!?p> 出無心無奈,攤了攤手坐到一邊,說道:“關我什么事,我一直在帳內幫助裴姐姐導化藥力,外面的情況我根本不曉得。”
師徒兩還要爭執(zhí),可沈嘯頭卻是大了,他不明白道:“你們在說什么?”只是這話一問出口,他又覺得哪里不對勁了,他記起了氈帳外那個瞬間,那些如針似芒一般刺進腦中的記憶,他沉寂了下來,眼眸間掠過幾絲異色。
“怎么,你體內的記憶封印沖散了,記起不少往事吧。”溫九看到回過神的沈嘯,問道,語氣稍顯緩和了一些。
沈嘯雖然落寞,可卻也點了點頭,他問道:“師傅,你之前就知道我體內的情況么?”
“知道,可是我也知道,那個封印你記憶的人,應該是出于一番好意,我雖然不清楚你記憶里回想的是什么畫面,可卻是能從滲出的氣息間體會到悲涼,所以當日救你之時,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動你的封印。”溫九說道。
“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啦。”出無心察覺到了沈嘯的情緒,勸慰道。
沈嘯也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隨即心境回復了平靜,他露出幾分強笑,希望眼前兩人別太過于擔心。
“對了,師傅,你們剛才說的是什么?”沈嘯揭過了話題,讓自己盡量的不去回憶那些往事。
可隨后,溫九的話卻是使得他錯愕了。
溫九道:“好在總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你的體內終于有了一個五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