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湖里頭的片片綠葉瑩瑩鋪滿湖內(nèi)一角,眼見已經(jīng)立夏,時間過得也快,褚察堃在方相氏已經(jīng)呆了一個月之余。
一個月內(nèi),他與眾人的關(guān)系漸漸親近,閑暇時也會纏著東靈曄,讓她陪他一起去縣里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福歸戲說,褚察堃有著要在埂子縣安家的樣子。
不過有時,褚察堃也會好奇問笑面虎去哪兒了,十幾天都不見他。
褚察堃正念叨著,這晚笑面虎便回來了。他進(jìn)館時后面還跟著一個身著藍(lán)色勁裝的男子,劍眉橫入,倒也很是帥氣。
方相氏剛剛關(guān)了夜門,任喜正和福歸回后院,福歸見到兩人便蹦蹦跳跳的進(jìn)去通知靈曄,再看任喜,直接冷著臉轉(zhuǎn)身離去。
笑面虎嬉皮笑臉的看男子,惹得一個白眼。
“唉,都說了讓你別來,你瞧,都沒人待見你?!毙γ婊u搖頭輕嘆,“走吧,東大人還在里面等著?!?p> 男子在后方咬牙切齒,他忍!
正堂里,靈曄陪著褚察堃看電視,剛聽福歸說笑面虎回來了,就見有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門。
靈曄微微詫異:“趙彧?你怎么來了。”說著靈曄用眼神問福歸,任喜呢?
“他怎么來了,他來贖罪的唄?!毙γ婊⒐粗鴫男Α?p> 趙彧在背后推他,“別胡說!”
福歸神神秘秘地小模樣:“喜兒看見他就回房間了?!?p> 靈曄挑眉看趙彧,若有所思的。一旁褚察堃湊到靈曄跟前,問:“這是誰???”
“他叫趙彧,是我……朋友的朋友?!膘`曄又對趙彧說:“這是褚先生?!?p> 趙彧上前拱手:“見過褚先生,我是趙彧?!?p> 趙彧,冥王在冥界的隨身侍衛(wèi),與冥王一同長大。
褚察堃客套點(diǎn)點(diǎn)頭,“你好?!?p> 笑面虎上前將聚煞玉瓶還給靈曄,“祁陽仙魂已經(jīng)凝聚,小的前來復(fù)命,趙彧死皮賴臉的非得跟著小的,現(xiàn)下交給大人處置他,這與小的可沒有半分關(guān)系?!?p> 靈曄見他討笑的樣子就知曉他在冥界與趙彧必然是說了什么,不然這人怎么會突然下人界,這都已經(jīng)多少年沒過來往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過幾日再去前館。”
“謝大人,褚先生,”笑面虎朝褚察堃彎腰,“小的告辭。”
褚察堃隨意揮手,笑面虎離開。這下,正堂站著靈曄褚察堃福歸以及剛來的趙彧。
趙彧垂首站在一旁,他與任喜有冤結(jié),靈曄和福歸不愿多搭理他,褚察堃就更不用多說了,靈曄都不理睬的人,他也沒這必要。
靈曄揮手,將聚煞玉瓶凌空放置,雙手作結(jié)施法,漸漸有一人影從瓶中浮越而出,幾秒后做人形站在大家面前。
挽著古典的發(fā)髻,身著華麗雍容宮裝,面容姣好,不過也看得出是年近四十的婦人,周身繞著白光,透露著祥和安寧。
福歸語氣驚喜,“祁陽。”
白光褪去,婦人緩緩睜開雙眸,眸中一片清澈。
她第一眼便見出靈曄,欣喜萬分:“東大人?!?p> “是我,”靈曄含笑,“你回來了?!?p> 祁陽眸中閃爍水光,連忙點(diǎn)頭,“多謝東大人救命恩德?!闭f著,她便要跪身請謝。
靈曄連忙扶住她,“不可,這本是我欠你的,無須如此?!?p> 褚察堃好奇祁陽,這是又誰?今天怎么來了兩個新人。
靈曄扶過褚察堃對祁陽說:“這位是褚察堃。”
只一眼樣貌,祁陽釋懷一笑,甚是慈祥地看著褚察堃:“褚先生安好。”
在她去世時東大人便告訴過她,說她兒子是冥王轉(zhuǎn)世,她并不驚訝此刻的褚察堃。只那一世的冥王,是她的孩子,她亦真心疼愛呵護(hù)過的。
靈曄又對褚察堃說:“褚先生,這是我朋友,您能叫她姑姑嗎?”
褚察堃順其自然,叫了聲姑姑,并沒有什么為難的。
福歸上前抱住祁陽:“祁陽姑姑,福歸還想吃您做的核桃糕,好想好想,您給福歸做好不好?”
祁陽含笑應(yīng)道:“好,姑姑給你做?!备w還是這般,永遠(yuǎn)像個孩子一樣。
靈曄適時問道:“祁陽,你是怎么進(jìn)入聚煞玉瓶的?”
祁陽斂去臉上的悅意,語氣悲哀卻倒也平靜:“那日,陳家?guī)е换锶岁J入陵墓,盜走不少奇珍異寶,我本是想藏在聚煞玉瓶中,等他們離去再出來,誰料想被陳嗣連看出端倪,他就趁機(jī)將我禁錮在瓶中,用我的力量去對抗不斷被他關(guān)進(jìn)玉瓶的惡鬼,我才落得此番?!?p> 都在,那一世她的至親好友都在,此前在聚煞玉瓶中經(jīng)受的磨難,都不算什么了。有時失而復(fù)得的東西,往往更加惹人感慨萬分,以前的幸福光景此刻在祁陽腦海中一一閃過。
“祁陽,我?guī)闳シ块g休息,你以后與任喜一起住。”聚煞玉瓶中適合魂魄,對于肉身并無好處。
祁陽點(diǎn)點(diǎn)頭,“嗯?!?p> 不過走出半步,靈曄又停下轉(zhuǎn)身看著趙彧:“至于你……”
褚察堃一個激靈,事先出聲,萬分認(rèn)真地對靈曄說:“我不跟他住一起?!?p> 福歸嘿嘿偷笑,小彧又被嫌棄了,還是被冥王嫌棄的。
靈曄挑眉:“既然你沒有地方居住,不如就回去吧?!?p> 被這個嫌棄那個嫌棄,呆在這兒干嘛?
趙彧臉色難看,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艱難開口:“我不回去,我可以保護(hù)褚先生……”
褚察堃擰著眉毛看他,不屑撇嘴。然后直接離開,回房間關(guān)門落鎖,用行動表明一切。
靈曄似笑非笑地為難看趙彧:“你瞧,連褚先生也不待見你,你讓我怎么辦?”
“東大人,”他彎腰拱手,面作苦澀,“趙彧求您了,您就讓我留下吧,您讓我在這兒端個茶倒個水,照顧照顧褚先生之類的,總之,只要您不趕我走,您讓我做什么都行。”
靈曄挑眉并不松口,趙彧焦急,他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才來找他們,總不能連話都不讓他說上的,自己就灰頭土臉的離開吧?
“大人,趙彧求您了,您看您和王這么多年的交情,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dāng)是為王找個跟班的,就留下我吧?!?p> 福歸在一旁站著不嫌腰疼,湊著插話:“要你這意思說,我們方相氏還差褚先生一個跟班的?”
“這……”趙彧訕笑,“這怎么可能呢?能跟著東大人是趙彧的榮幸,是趙彧高附了……”
“行了行了,”靈曄揮揮手止住,“不管怎樣說你也是王身邊的近侍,這般伏低落了王的尊儀怎么說?”
趙彧心里苦嘆,這要是放到別地兒,他趙彧可是將王的尊威給撐得足足的。但若是放您這里,它也不好使啊,怎怨得了他去?
“東大人……”
“趙彧,你不必多說,我且不問你到底是為誰而來的,但你既然是王的近侍,你自應(yīng)該明白我留下你是為著王,若哪日因你疏忽失職令王傷及半分,我定不輕饒你。”
靈曄語氣清冷,無絲毫近乎人情,趙彧卻幾分感恩。
他恭敬垂首行禮,“趙彧多謝大祭司?!?p> 說到底,這一世守護(hù)王的安危不是他的任務(wù),他應(yīng)該老實(shí)地呆在冥蒼宮等王回歸。這一次,是大祭司高抬貴手網(wǎng)開一面了。
“去吧,讓福歸帶你去常伯那里,今后你與常伯同住一室?!?p> 常伯與任喜的房間都是一房兩室,住兩個人完全可以。
“是?!?p> 趙彧剛要抬腿離開,靈曄卻又叫住他。
“常伯……此人參天悟道,恐是世間大能,你萬不可怠意與他。”
常伯通身氣質(zhì)偌人得識,本不一般,不過靈曄還是不放心想要再次叮囑趙彧一遍。
“趙彧明白,不會給您惹麻煩的?!?p> 靈曄點(diǎn)點(diǎn)頭讓他離開,看著趙彧的背影她若有所思,幾吸后,靈曄轉(zhuǎn)身,“祁陽,我們走吧。”
兩人越過回廊來到任喜門外,只見雙門緊閉,靈曄敲了四五下才聽見任喜應(yīng)聲來開門。打開門就見任喜雙眸微微泛紅,靈曄心下了然卻也并未多說。
“大人,這是……祁陽?”
任喜有些不太確定,早聽得福歸和大塊頭他們說祁陽被害,如今見得的確有幾分難以置信地欣喜。
祁陽含帶笑意,眸中水光閃爍,“是我。”
“祁陽如今已經(jīng)重塑肉身,往后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安排她和你一起住,你幫祁陽收拾一下房間?!?p> 任喜連忙點(diǎn)頭,激動地將祁陽迎進(jìn)房中,再問靈曄,靈曄搖搖頭,說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讓任喜和祁陽多說說話。
“那您早些歇著,我來幫祁陽姑姑,正好也與祁陽姑姑說說話?!?p> 靈曄將祁陽交托給任喜后,轉(zhuǎn)身離開之際,打眼便瞧見褚察堃房間的燈還亮著,稍稍頓足,不知她在想什么。
終了也回房間,今日的方相氏算是安靜下來,此后,方相氏內(nèi)七人必要風(fēng)雨同舟助冥王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