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靈曄一人在房間休息,她從懷中拿出那根木簪。
簪子通體紅的發(fā)黑,帶著驚艷與凄慘。頂處雕刻著一株怒放的花朵,或是年代已久,或是原本雕刻的就是那樣,誰也認(rèn)不出來那是什么花。
靈曄指尖撫摸著那朵花,輕輕嘆口氣,這有多久了呢?一千多年了吧?
那個時候,她還不是很習(xí)慣跟著冥王在人間生活。凡塵的人,低俗愚昧,她嫌棄得很。
那一世的冥王是個工匠,說最普通也不為過。只是,他卻靠著手里制出的一把把精湛工器,獨成一方世界,誰也不敢招惹他。
靈曄見他喜歡,便滿處搜尋上好的木材讓他練手,因為高級的木材殺傷力更大。
這紅得發(fā)黑的木材,便是靈血木。冥界有一座山,那座山算是人間通往冥界的唯一通道。當(dāng)然,這只是對普通人或者修靈者來說是。
幾萬年以來,多少人想要從這里闖入冥界,也有許多戰(zhàn)役是在這里進(jìn)行的,每當(dāng)這個時候,漫天靈血入暴雨般沖刷山林,漸漸的,山里的樹也就變得不同了。
冥界雖說煞氣戾氣最多,但也是最容易洗凈這些,帶著污穢的靈血被不斷凈化,轉(zhuǎn)而被山上的樹木吸收,只有充分浸潤靈血的樹才會被砍伐,并且稱之為靈血木。又因為冥界本身帶戾氣的原因,紅中透黑的靈血木更為上品。
沁透靈血的木材帶上了靈氣的味道,平日里隨身攜帶也會沁人芬香,去一些危險的地方還可以有些防御作用。
靈曄為著冥王好,便從冥界帶來了這么一塊極為珍貴的木頭,本想著讓他隨意做一個防身的東西,可是轉(zhuǎn)天他給了她這根簪子。
他說:“我不收女人的東西,但是直接給你好像也不好,我隨便做了一下,還給你?!?p> 說這話的冥王,當(dāng)時神色冷峻嚴(yán)肅,像是極其不想和她扯上關(guān)系一樣,靈曄只好失落地接回靈血木簪。
雖然不是冥王,但也是接著他的命魂第一次做的東西,靈曄依舊好好保存著。今天若不是失手拿錯被褚察堃認(rèn)出來,恐她就要遺失了。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忽聽得外面吵吵嚷嚷的,她好奇出去看看。
不是后院吵鬧,是前館。然而方相氏今天閉館,不應(yīng)該有人的。
靈曄剛剛走上清湖橋,躲在鐵門處的酸秀才見狀忙轉(zhuǎn)頭,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
她不禁皺眉,他們又在搞什么?
酸秀才是被褚察堃吩咐望風(fēng)的,只要看到東靈曄來,馬上跟他報告。
這個時候,他剛跟褚察堃說東大人來了,大廳的人就都聽見靈曄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么?”
前館這個時候總共就四個人,嗯,再加四個鬼,也就是酸秀才大塊頭他們。
靈曄的聲音一響起,圍著的一群人立馬散開,最中間是褚察堃、福歸、趙彧還有……白偌暄。
白偌暄面色青白,眼神昏迷,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一樣。
果不其然,他勉強睜著眼睛看到東靈曄來了,氣若游絲地說:“東館長,救救我。”
說完這句話,白偌暄已經(jīng)徹底暈過去了。
褚察堃趕緊閃開幾步,表示這和他沒關(guān)系。
靈曄不解上前,只一眼就看出來,白偌暄是鬼氣侵體了。
她掃視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褚察堃身上,盯著他問:“這是誰做的?”
褚察堃低著腦袋看腳尖,嗯,他的新鞋子真好看。
見褚察堃不搭理自己,靈曄又氣惱又無奈,吩咐趙彧和酸秀才趕緊把人弄醒了送回去。
她一把拉起褚察堃就往后院走,褚察堃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樂呵呵地跟著去了。
福歸站在原地,只不住地想要同情褚察堃。
自作孽你不可活啊,早就跟你說了讓你別捉弄人家,被抓到了吧,看你怎么辦。
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氣,格外惋惜地走到清湖橋底,打算坐在橋墩子上隔空看戲。
只見靈曄把褚察堃按坐在搖椅上,嚴(yán)肅地問他:“您做什么了?”
褚察堃乖巧地看著她,語氣軟軟地回答:“我沒做什么呀,我剛才還讓趙彧救他呢?!?p> 靈曄:“救他之前呢?”
褚察堃莞爾一笑,甚是勾人:“在房間里面睡午覺?!?p> 他沒說謊,就是睡午覺的時候,福歸跑來敲他門,鬼鬼祟祟地告訴他:“不好了,白偌暄來找靈曄了!”
白偌暄在經(jīng)歷了坡降古墓這件事后,不像之前那樣不信鬼神不信魔怪,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對勁就趕緊跑來找東靈曄。
福歸知道其中緣由,騙他說幫他叫靈曄,其實偷偷跑來給褚察堃送消息。
褚察堃擔(dān)心靈曄知道事情經(jīng)過之后討厭他,忙喊著他那四大跟班到前館來,想要先給白偌暄弄好。
可是誰也沒想到,白偌暄身子骨弱,又愛胡思亂想,偏偏還是在方相氏這陰氣極重的地方,當(dāng)即就入了魔了。
沒等他們給白偌暄將那絲鬼氣給抽出來,靈曄聽到動靜已經(jīng)來了。
可是現(xiàn)在嘛,褚察堃打算死不認(rèn)賬,企圖萌混過關(guān)。
然而就算他不說,靈曄也不可能不知道,“您不可以這樣,萬一事情鬧大惹了麻煩怎么辦?”
褚察堃搖著她的手,討好地說:“不會有麻煩的,我就讓人給他放了一點點?!?p> 說著褚察堃還拿手比劃一下,仔細(xì)認(rèn)真又帶著搞怪的模樣,弄得靈曄也沒脾氣。
靈曄:“你說您跟他到底有什么仇,總是這么欺負(fù)人家。”
褚察堃抿唇,緩緩低下頭:“我不想讓你過多的關(guān)心他,他人……不適合你對他好?!?p> 靈曄見褚察堃頹喪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我沒有關(guān)心他……”她又頓了頓,“好吧,我以后不會管他的事情了,這總行了吧?”
她想,應(yīng)該是褚察堃在褚家獨霸蠻橫慣了,所以對一些東西格外有占有欲。
褚察堃抬頭,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好。”
靈曄認(rèn)栽,這樣真的很不好啊。
橋那頭,原本打算隔岸觀火的福歸恨鐵不成鋼地?fù)u頭。
唉,你就慣吧,遲早慣出一身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