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開著開著，逐漸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了。
平時對講機頻道里的幾個家伙們都是天南地北、葷素不禁地吹著各種話題，更不用說各種真·老司機相關內容了。可這次在他開車之后，卻迎來了難得的平靜，他在對講機里發(fā)了幾次車，其他人都是打個哈哈，清湯寡水地跟了幾句，然后就沒下文了。
感覺就跟網文嚴打一樣……
李師傅一頭霧水地將兩人送到大學城，黃興德問于宴祖：“你要在哪下車？”
于宴祖苦笑，他哪知道他這凌晨五點左右的時分能去哪下車，反正寢室是肯定回不去的，或許也只能找個網吧通宵了？
“要不你一會跟我去個朋友家將就下？之前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黃興德打起電話來了，“老王么？嗯，我到大學城了，你說那個?。恳粫俑慵氈v，我在學子二路這里，哦你剛好在這附近？那行吧我下車等你來接了哈！酒我肯定是帶了?。∮袀€五斤吧……行行行，你快來哈！”
掛了電話后他朝于宴祖擠擠眼：“行了搞定了，正好碰到我那朋友老婆帶孩子回娘家了，一會也給你介紹認識認識。”說罷黃興德就近找個地方停下，付清帳讓黑車司機先回去了。
于宴祖還在想著這大晚上的（說是大早上也成）敢這么麻煩對方的，估計也是多年的死黨了，卻見一輛出租車左右張望地開了過來，最終停在了他們身邊。
車子怎么個張望法先不用管，最主要是這出租車怎么看怎么眼熟……
“老王？是你？”于宴祖看清那出租車司機后，不由得訝然了，然后疑惑地看了一眼黃興德，又看了一眼老王。
呵呵，黃興德既然是局里的人，怕不是老王也八九不離十了。
“咦，小于是你？”老王也似乎知道對方會想到些什么，撓了撓頭，有些尷尬，“老黃你是不是跟小于說了……”
“現(xiàn)在都是自家人了?！秉S興德大咧咧地揮了揮手，低頭就往出租車里鉆，“我說老王啊，你也不缺錢，能不能買臺好點的車子跑個快車什么的？這車你開得不憋屈么？”
“我不缺錢！”老王差點跳了起來，“我又不跟你一樣有家族和局里供著，我那天殺的師叔動不動還要薅我的羊毛，我哪來的錢？”
反正于宴祖都知道了，老王說話也不藏著掖著了。
于宴祖迷惑了：“老王你不是神魔時空管理局里的人？”
“現(xiàn)在不算是了，早些年辦了退休了?！崩贤鯂@了口氣道，“說起來就很長篇了，有機會再細聊吧。以前跟你說的也不算是騙你，當初我確實是在廣告公司里做的，還是群總監(jiān)級別的……”
“行了行了，先帶我們安置下吧，小于你上車啊，我和老王也算是很熟悉了，以后他的事我也可以跟你說。畢竟王黃本一家嘛……”黃興德笑道。
……王黃哪一家了？
你這是大吃省人吧？你這樣很容易在網上引領戰(zhàn)爭的你知道嗎！
當初網絡上流行說“皮皮蝦，我們走！”的時候，大吃省人卻在說著“瀨尿蝦，我哋撇！”，直到“皮皮鱔，我們鉆！”事件出來后，雙方才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
這一說起來，于宴祖倒是有點餓了。
老王在家里倒是備了不少下酒菜，等著黃興德過來一聚。他本名王陽華，于宴祖和他聊開后才知道他是王元浩與王俊杰兩堂兄弟的堂叔，早些年間確實也是在局里負責外圍事項工作的，差不多就是溫方戟這種“片兒警”崗位，后來受傷后神識受損，才主動退休的。
本來局里想安排個別的編制工作給他，他卻非要一個人出來開出租，用他的話說如果不是在局里的話，他受不了體制內的那種氛圍，還不如開出租車來得自在。
于宴祖雖然還沒真正加入神魔時空管理局，王陽華與黃興德卻把他當成局里人看待了，幾人都喝開后，于宴祖才知道原來老王的師叔就是那個起地卦算出他是位面手機主人的“劉老六”，而也正是劉老六卜卦出于宴祖將來必是神魔時空管理局的頂梁柱。
于宴祖直接攤在沙發(fā)上：“也就是說我無論如何都會加入神魔時空管理局？如果我提前知道了這個卦象，卻刻意作出相反的選擇，是不是這卦就不準了？”
老王呵呵笑道：“既然是爻卦，自然就是有不準的地方。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球在地面上滾動，你可以通過計算它的質量、與地面的摩擦系數(shù)、當時的空氣流動速度影響、天氣濕度影響，甚至包括了它所前進的方向有沒有草根碎石灰塵等等一切的干擾因素，推算它的運動軌跡并不斷實時修正，從而得出一個較為符合現(xiàn)實的結果——這球滾到哪里會停下來，最終會撞到什么東西之類的。但若是這時候突然有個天雷打下來把這球直接給劈了，那我們也沒處找人說理去是吧？
“何況，加入局里這么多好處，怕是你舍不得不去。再說了，要不是局里領導給我?guī)熓宓牡刎悦孀?，給下面的人都打了聲招呼給你開特批，你想進還進不了哩……”
“有什么好處？過年發(fā)米糧油嗎？”于宴祖笑道，“這年頭大超市都能買到霉變大米含鎘大米，不是特供品都不敢放心吃啊……”
“多了去了。比如說你現(xiàn)在是學生是吧，進局里之后你就直接有相應特權，平時不上課不考試也不打緊，反正畢業(yè)證學位證肯定會給你的。包括你家人也會有一些小權限，比如說受到額外的保護什么的，辦個證蓋個章什么的給我們的外聯(lián)人員打個招呼也能直接辦妥不用排隊或是幾個部門回來跑……
“哦對了，如果你家里比較缺錢，在立了功后可能你老媽買菜的時候隨手在地上撿的一張彩票也能中個五百萬?！崩贤醢押飪壕频股媳囊槐佣几闪?，吐出一口長氣，“還是這酒帶感！”
這也行？所以彩票相關當局算是神魔時空管理局的下屬單位了？
于宴祖喃喃說道：“這神魔時空管理局的名字倒也是大氣，你是神也好魔也好，都納于其管理范疇之中，就是平時普通人都沒聽過這個機構……”
黃興德?lián)u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哈哈大笑道：“雖然你并沒有理解對，但倒也是沒完全說錯，人界之中的神也好魔也好，都逃不出局里的管理。但我們【神魔時空管理局】的‘神’‘魔’概念，嚴格來說，指的卻是眾生的念頭?！?p> “念頭？”于宴祖奇道。
“信仰之力知道吧？在華夏，數(shù)千年來信仰之力以香火愿力的形式依附到被祈愿的大能身上。然而這種摻揉有各類念頭的愿力，卻沒幾個存在能承擔得起，更不消說將這駁雜的信仰之力運用自如，最終只能將其白白浪費掉。
“在以往的數(shù)千年間，這信仰之力只能集中在某個類人大能存在的‘形像’之上，直到我們局長從量子坍塌規(guī)則中領悟到了命運的不可重復性與不可操作性，結合陰陽造化之道與太極道果，得已采集將眾生對‘社稷’的信仰念頭，也就是可以將‘社稷之氣數(shù)’進行有效利用?！秉S興德緩緩說道。
于宴祖滿頭黑線，這段話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前面部分也勉強能理解，但整段話連起來聽的話，就跟“夭壽咯我家小區(qū)旁邊建了一個移動信號基站，葉片旋轉導致奧術能量線交叉引發(fā)時空節(jié)點錯位形成黑暗之門連接到扭曲虛空結果好多燃燒軍團跑出來把我們家地里的菜全吃光了！”一樣一樣的感覺……
“他們這些個道士說話都這樣神神叼叼的，其實老黃他也是弄不懂這些具體操作情況的，只是他一向秉承著‘如果不能給對方清楚的話那就把對方給侃暈’的原則，所以你也不用太在乎他說的東西?！蓖蹶柸A呵呵笑著毫不留情地拆臺，“華夏地廣物博，十數(shù)億國民萬眾一心，能將其對社稷的信念收集起來，確實是一股龐大到極點的力量。但至于局里高層是怎么弄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就是了?！?p> “但……”于宴祖沉吟了一番，還是直接問道，“也總會有那么一小撮人，言談間必會提到社稷的不好，動不動就是華恐輸，體制問題，這些人……”
“都九一零二年了，垃圾都能作分類了，這些對社稷抱有負面態(tài)度的念頭，局里自然也會用得上的?！睅兹烁闪艘槐坪?，老黃清清嗓子道，“古語有云，社稷動蕩，妖孽橫生。這種充滿了陰暗情緒的斑駁念頭，局里收集起來可將其當作大殺器使用，尋常的修體人士接觸了則會道心不穩(wěn)，武道崩潰；而煉靈者更不消說了，別說鬼仙不敢接觸這些負面愿力，就算是大成仙體，被這雜糅著滾滾紅塵的念頭正面擊中，怕也是兇多吉少?！?p> “一念成神，一念為魔?！崩贤觞c頭道，“這才是神魔時空管理局名字的警示意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