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其實我并不欠你什么
這熟悉的聲音……江月琛頓時渾身一震,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不得不把注意力轉(zhuǎn)到說話的那個人身上。
不知不覺間,隊伍竟然已經(jīng)停下來了。
江鈺冷冷一掀車簾,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蕭承燁似笑非笑地騎在馬上,一手把玩著一柄迷你型的彎弓,鈷藍(lán)色的弓背隱隱泛著寒芒,映得他的眸光越發(fā)深幽,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眼神在江月琛的臉上定了片刻,隨即便轉(zhuǎn)開目光,悠悠開口道:“勞煩閣下……將方才那支箭還給我,不慎射錯方向,擾了二位興致,實在抱歉?!?p> 他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江鈺靜靜地望著他,漠然道:“哪支箭?”
話音剛落,他的腳便慢慢碾上了箭柄,頓時,方才還釘在地上的箭頓時化為了齏粉。
一瞬間,江鈺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
“抱歉,手滑,麻煩閣下還給我?!?p> 燈火盛會那夜,屋檐上擲來河燈的影子,漸漸與眼前之人,重合在一起。
“原來是你?!?p> 江鈺望著他,眼眸微瞇,一系列線索串在一起,原來早在那時,藤楓的人便已有所行動……
蕭承燁微微一笑,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閣下已經(jīng)送得夠遠(yuǎn)了,不必再送了吧?”
話音剛落,還未等江鈺回話,從前一輛馬車上,忽然傳來了另一道冷冽的聲音:“你又要做什么?”
“沒做什么啊?!笔挸袩顭o所謂地一笑,仍騎在馬上,這時,蕭長弘已經(jīng)從馬車上下來了,見周圍人的注意力被蕭承燁吸引到了這邊,不由得皺起眉。
此時把江月琛暴露在馬車上,無異于自討苦吃,他竟還在這里無緣無故挑釁江鈺?
蕭長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江鈺的馬車前,就像沒有看到車內(nèi)的江月琛一般,淡淡開口道:“多謝二殿下送行,如今隊伍距城門已遠(yuǎn),之后的路便不勞殿下費(fèi)心了?!?p> 江鈺點了點頭,他轉(zhuǎn)身,又輕輕揉了揉江月琛的發(fā)頂,低聲道:“好好保重?!?p> 江月琛望著他,眼神有些不舍,這一別,或許有段時日不能再見了。
“你也是……”
江鈺利落地下了馬車,見狀,一名侍衛(wèi)有些疑惑地問道:“殿下不乘馬車嗎?”
聞言,江鈺淡淡地瞥了一眼蕭承燁,“此人把本宮的馬車弄壞了,本宮騎馬回去?!?p> 蕭承燁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便從自己的馬上翻身而下,慢悠悠地走到了馬車旁。
似是看穿了他的意圖,江鈺冷冷地盯著蕭承燁,一字一句道:“但它,還是我的?!?p> 話音落下,蕭承燁的笑容僵了僵,他剛動了動,一旁的蕭長弘便拉住了他,神情明顯不贊同。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在說一輛馬車,周圍的人卻感到了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一個熠國的侍衛(wèi)撓了撓頭,“那殿下……馬車需要拉回去嗎?”
“不必,走吧?!?p> 那名侍衛(wèi)更為困惑了,殿下不是剛剛才宣告馬車歸他嗎?為何不帶走?但他還是很識相地沒有多問,讓出了自己的馬。
江鈺翻身上馬,最后深深地看了江月琛所坐的那輛馬車一眼,便決然地掉頭離開了。
他不能再多看了,他怕他會忍不住反悔……
終于,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了,坐在馬車內(nèi)的江月琛回過神來,正思考著自己的處境,這時,馬車簾忽然被人猛地一掀,她驚得一抬頭,便看見了眼神不善的蕭承燁。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蕭承燁便已跳進(jìn)了馬車。隆隆隆……座位上傳來震動感,車輪又開始緩慢移動,看樣子,藤楓的隊伍也啟程了。
想起剛剛才離開不久的江鈺,又看看坐在她對面的蕭承燁,江月琛第一次對自己不受控制跳動的心,感到一絲難以言說的煩悶。
可這煩悶很快也被吞噬掉,面對他,她還是無能為力。
江月琛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只是抬起手,輕輕將簾子掀開,有些出神地望向遠(yuǎn)方。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抬的是左手,手腕上的銀鏈剛好垂下來,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叮當(dāng)?shù)捻懧?,蕭承燁自然也看到了,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p> 江月琛沒有看他,只是望著窗外,忽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
“蕭承燁,其實我并不欠你什么。”
話音落下,馬車?yán)锏臍夥找凰查g有些凝固。
但江月琛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了,她靠回馬車壁上,靜靜地望著他。
蕭承燁僵了片刻,便冷笑道:“一段時間不見,你倒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自己的新身份?”
江月琛淡淡一笑,“如果不是,我現(xiàn)在為何會坐在這里?”
蕭承燁挑了挑眉,忽然俯身逼近她,盯了她一會兒后,兀地笑了:“你是在忍耐嗎?努力不要被我動搖?”
他注意到了,從江鈺上車那一刻開始,再到他離開,江月琛就仿佛回到了還沒有中幻冥時的那種狀態(tài),可他清楚地知道,藥效還沒有過。
之前由于熠國的人盯得太緊,他一直沒能跟蕭長弘取得聯(lián)系,也是今天才知道,江月琛會混在藤楓的隊伍里,跟他們一起離開。
他原本也有些驚訝,可想不通為什么,只能簡單地歸之為幻冥起的作用。
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江月琛聞言,微微垂下眼眸,沒有答他的話,卻忽然認(rèn)真地問道:“我以后,只能‘喜歡’你了嗎?”
蕭承燁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方才眼中升起的一絲戲謔也蕩然無存,他沒有說話,心里默算了一下時日,藥效還剩一個多月。
無聲地盯了她半晌后,蕭承燁忽然笑了,只是眼中卻沒有笑意。
他伸出手,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而后緩緩下移,靠上了她的脖頸,那里早已出了一層薄汗,有些燙人。
他低聲開口道:“不疼嗎?”
她中了幻冥,卻在抵抗它的作用,不用想都知道很疼。
可是,之前她似乎并沒有像今天這樣抗拒過他,更不用說……問出剛剛那樣的問題。
頓了頓,蕭承燁半是玩笑半是嘲諷地說道:“女人變心還真快啊?!?p> 對上那雙惑人的眼眸,江月琛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她閉上眼睛,克制著不去看他,“你知道,這本就不是我的真心?!?p> 話音落下,胸口處又是一陣悶痛,她有些吃痛地咬住唇,卻盡量不表露一分一毫。
“無所謂?!笔挸袩罾湫σ宦?,“你肯去藤楓就行,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你以為我求著你喜歡我?”
“那就好?!苯妈〉?。
聞言,蕭承燁緊抿著唇,盯著她的眼神像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他忽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頜,逼迫她抬頭望向自己,笑著慢慢補(bǔ)充道:“但是,你最好也別抱太大的期待?!?p> “我最喜歡跟人作對,所以,你應(yīng)該盡量討我開心才是?!?p> 江月琛望著他,那種不屬于自己的感情仍在胸口處瘋狂奔涌著,腦海里回想起的,卻是江鈺沖她淡淡微笑、輕輕揉她發(fā)頂?shù)哪印?p> 痛楚交織著席卷全身,逼得她淚意上涌,她緊緊地攥著衣袖,每個指尖都在泛白。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徹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蕭承燁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帶著冷漠與怒火,任她慢慢歪下身子。
……
醒來時,已是夜間,江月琛睜開眼,發(fā)現(xiàn)她仍在馬車上,只是從坐著變成了躺著。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夜風(fēng)吹進(jìn)來的時候,帶起車簾,才有隱約的月光透進(jìn)來。
她動了動,感覺身上似乎蓋著什么東西,她摸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件披風(fēng),只是很薄,不足以御寒,她幾乎能想象到給她蓋披風(fēng)的人那臉上的不屑表情——給你蓋就不錯了,還嫌???
借著月光,她確認(rèn)這披風(fēng)是蕭承燁的,那晃眼又妖嬈的紅色,仿佛生怕她不知道似的。
夜里很冷,她坐起身,不由得裹緊了披風(fēng),她沒那么傻,為了賭氣跟自己過不去,只是她現(xiàn)在不僅冷,還有點餓……
現(xiàn)在大概是什么時辰了?江月琛掀開簾子,四周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道路上雜草叢生,像在郊外,但隱約能看見遠(yuǎn)處的燈火,似乎快到城鎮(zhèn)了。
“咕……”肚子忍不住叫了一聲,江月琛揉了揉腹部,好想吃東西……
“我們到哪兒了?”她低頭望向一旁正策馬前行的一名侍衛(wèi),開口問道。
見她醒來,那名侍衛(wèi)抬起頭,沖馬車內(nèi)的她笑了笑,說道:“已經(jīng)離京城很遠(yuǎn)了,約莫明日上午能到南陽縣?!?p> 見他笑得燦爛,江月琛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這侍衛(wèi)便是清早一直沖她“擠眉弄眼”的那個,他竟一直待在她的馬車附近?
莫非是認(rèn)識的人?
可是,那五大暗衛(wèi)她早已暗中布置過,也知道他們易容后的模樣,卻從未見過此人。
江月琛心念微轉(zhuǎn),一時半會兒卻也不好糾結(jié)此事,只好胡亂點了點頭,片刻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皺了皺眉,“那今晚隊伍還停下嗎?”
“四殿下吩咐,趕路要緊,就不停了?!?p> 這蕭長弘還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啊,江月琛暗暗腹誹??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輕嘆一聲,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放下車簾,又靠回了車廂內(nèi)。
那名侍衛(wèi)卻沒有就此沉默,只是隔著車簾道:“公主餓了吧?”
聽到這個稱呼,江月琛瞬間瞳孔放大,她終于意識到,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了……
按理來說,除了蕭長弘和蕭承燁,藤楓的普通侍衛(wèi),不可能知道她在這里,她是睡糊涂了!居然敢掀開車簾,跟一個藤楓的侍衛(wèi)聊天!這一掀更不得了,對方好像早已知道了她在里面!
而且,似乎從她假扮江鈺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她是誰!
夢回清史
好久沒碼字了,手生了,我有時候看自己寫的文,覺得還是有太多邏輯不順的地方,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也很少有人能一書封神吧,就算我不寫這一本,也不能保證下一本就是完美的,況且,如果總是只寫開頭,是永遠(yuǎn)不會進(jìn)步的,必須要完結(jié)過一本書,才能算是個合格的作者呀!所以,我還是想把這本書完結(jié),哪怕我知道它還有很多不足,很多缺點,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夠慢慢克服,能夠無愧于自己之前的努力,加油吧!有空就來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