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往事四
接下來這段日子,明淵時不時就會找梓熙,偏偏總讓梓熙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這日早上,梓熙正吃著飯,逸寒和沐瀆走了進(jìn)來。
“聽說這幾日你和明淵總在一起。”逸寒開口說,梓熙沒有回答,“不喜歡?”逸寒摸摸她的頭。
梓熙點(diǎn)頭,“他總是讓我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梓熙苦著臉說,
“這小子,倒是有心機(jī)?!币莺f到。
“不知道他今日會不會又過來?!辫魑蹼p手拄著臉看著殿外說,
“要不我們帶你出去?”
梓熙眼睛亮起來,“好!”
“不行,會有危險?!便鍨^開口道。
梓熙不解得看著他們,“我們要去神魔之境?!币莺忉尩馈?p> “帶我去吧,我保證不亂跑的?!辫魑跚笾目粗莺?p> “沐瀆,帶她去吧,你也不想她留下和明淵……”
沐瀆終于點(diǎn)了頭,梓熙開心的站起來,“我們快走吧,不然他一會就要來了?!?p> 逸寒無奈的笑笑,梓熙特意叫上阿朵一起,逸寒沒有多說。
一行四人來到了神魔之境,“再往里走就到危險地界了?!便鍨^提醒到,梓熙點(diǎn)頭,正要往里走,“你留在這?!彼终f道,“為什么?”“這里的異獸都被我和逸寒清除了,相對安全,明淵不會想到這里,你可以放心?!辫魑踔缓命c(diǎn)頭答應(yīng),“照顧好小殿下?!便鍨^對阿朵說,逸寒笑笑沒有說話,和沐瀆一起離開了。
梓熙帶著阿朵在這附近走動,雖然什么都沒有,但是不用應(yīng)付明淵,梓熙還是覺得很自在。梓晨殿外,明淵已等在那里許久,他攔住了出來收拾庭院的宮婢,才知道梓熙一早和逸寒、沐瀆出了宮,只好作罷。
“小殿下你看前面。”阿朵指著前面說,梓熙看去,遠(yuǎn)處一大片粉紅色,“好像是花呢!”梓熙說,拉著阿朵小步跑過去,梓熙湊近細(xì)看,粉嫩嫩的花瓣上還沾著露水,“怎么會有這么一大片花海呢?”阿朵問道,梓熙搖搖頭,“這么美的花如果可以帶回去種在宮里就好了。”“那還不容易?”阿朵附身就要拔下一株,梓熙忙攔住她,“不可,這花長在這荒涼之地,定是有人悉心栽培,我們不能不打招呼就帶走它的。”阿朵只好停手,起身看了看周圍,“那邊好像有人?”
在花海的那邊,白瑾墨又種下一株木槿花,“希望有一天她會看到,希望那時她會喜歡?!彼麑P牡目粗鴦偡N下的含苞待放的小花,在心里說著,沒有注意到身后漸漸靠近的兩人,“這位公子,打擾了?!辫魑酹q豫著開口說,白瑾墨聽見聲音身體一頓,他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這位公子?”梓熙的聲音小了一些,阿朵拉住梓熙,護(hù)在她身側(cè),白瑾墨猛地起身,看向眼前的人,梓熙也看著眼前的人,一瞬間的熟悉感涌上她心頭,白瑾墨趕緊撲打掉手上沾著的泥土,從懷里取出用手帕仔細(xì)包著的“寶貝”遞給梓熙,梓熙猶豫著要不要接過,“給你?!卑阻伦约簢樀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一些,梓熙不知道為什么,對眼前的人生不起防備,她接過放在手心里,白瑾墨示意她打開,梓熙小心的把手帕拿開,那只泥塑的小貓咪露了出來,梓熙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三年前的畫面:那盛滿漫天星辰的眼眸,那清冽不失溫柔的聲音,還有那充滿安全感的懷抱,梓熙重新看著眼前的人,和記憶深處的那個人重合在一起。
白瑾墨一直注視著她,他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站在他為她栽種的花海前,阿朵看著不作聲的兩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拽了拽梓熙的袖子,“小殿下?”梓熙意識到自己一直看著他,匆忙低下了頭,“姑娘記起我了,對不對?”白瑾墨開口道,努力壓抑著心中歡喜,“還未感謝公子相救之恩?!辫魑踔匦绿痤^看著他說,心跳慢慢加速,“只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彪S后又是一陣沉默,“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眱扇藥缀跬瑫r開口說,隨后又一起笑了起來,“姑娘喜歡這里嗎?”白瑾墨開口,“嗯,這花真漂亮?!薄澳潜愫?。嗯……我是說,這叫木槿花?!薄芭?,木槿?!辫魑踔貜?fù)了一遍,“在下白瑾墨?!卑阻肫鹱约哼€未做自我介紹,便拱起手說道,梓熙笑著福了一福,“我叫梓熙。”阿朵看了看白瑾墨,又看了看梓熙,笑著說,“小殿下,奴婢先告退了。”還不等梓熙叫住她,她就跑開了。
“這個……”梓熙攤開手掌,露出手心的貓咪,“送給姑娘的。”“多謝公子。”梓熙垂眼看著它微微一笑,轉(zhuǎn)而又看向白瑾墨,說道:“母后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公子送了我這個,我也該回禮?!彼嗣约旱男渥?,腰間,發(fā)覺沒有什么可以送的,白瑾墨看著她著急的模樣只覺得十分可愛,便笑著說,“沒關(guān)系的。”梓熙突然想到了什么,解下了自己脖子上佩戴的護(hù)身符,遞給白瑾墨,“送給你,希望它繼續(xù)保佑你平安喜樂?!卑阻⌒慕舆^,“多謝姑娘,在下一定好生收著?!辫魑醯哪橆a微微泛紅,“姑娘怎么會在這里?這附近很危險的?!卑阻珕柕?,“我和家中兄長一同來的。”白瑾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常在這里,日后姑娘若在同兄長再來,可順道來我這,我這些花會很開心的?!薄昂??!卑⒍涞穆曇魪倪h(yuǎn)處傳來,“我該走了?!薄拔宜凸媚??!卑阻丸魑鹾桶⒍涞桨踩胤剑缓蟮仍诎堤?,直到她們和逸寒、沐瀆匯合才離開,他拿出護(hù)身符,小心的戴上,把它放在貼近心臟的地方,“梓熙。”他默念,嘴角揚(yáng)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梓熙披著被子抱著腿坐在床上,前面放著那只泥塑的貓咪,藍(lán)寶石的眼睛正對著她,阿朵進(jìn)來,她忙把貓咪藏在枕后,“小殿下,這位白瑾墨公子不染纖塵,光風(fēng)霽月,可是惹得你心動了?”“別胡說?!辫魑醯哪樣行C,“小殿下,睡覺吧!”阿朵不再開她的玩笑,熄了燈退了出去,梓熙等她走后偷偷點(diǎn)了床邊的一盞燈,又拿起貓咪,“白瑾墨,木槿花?!弊詈?,梓熙手中拿著貓咪就睡著了,蠟燭也一直燃著,直到燃盡。
清晨,逸寒等在外面,見梓熙起床,忙拉著她和她說,“熙兒,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梓熙揉著沒睜開的眼睛“好消息吧?!?p> “今日父王已經(jīng)送走了北部首領(lǐng)幽煌一行人?!?p> “真的嗎?”梓熙清醒了大半,暗自慶幸,“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幽煌首領(lǐng)將明淵留了下來。”
“什么?那父王同意了嗎?”
“同意了,還委任他為王宮禁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辫魑踉僖蔡岵黄鹋d致,逸寒見自己妹妹不開心的樣子,心疼起來,“你若不喜歡他,王兄幫你和他說?!?p> 梓熙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的,王兄,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處理好,王兄不必為我憂心?!?p> 逸寒用力揉了揉梓熙的頭,說道,“熙兒長大了?!?p> 從明淵在王宮任職,梓熙就很少出去走動,大多時間都埋身在藏書閣,倒也沒怎么遇見。這日,梓熙在藏書閣練字,明淵忽然走了進(jìn)來,“你果然在這里,這幾日沒碰上面,還未告訴你,我在王宮任禁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一職,以后便可以護(hù)你周全了?!辫魑觞c(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在寫什么?”他拿起梓熙的字,“涼風(fēng)木槿籬,暮雨槐花枝。你的字很漂亮?!彼f,梓熙忙收起來,“副統(tǒng)領(lǐng)過獎了,只是胡亂寫寫?!泵鳒Y笑了笑,眼中卻并無笑意?!拔疫€有事,就先告辭了?!薄拔宜湍??!泵鳒Y忙說,“不必勞煩,阿朵會來接我?!辫魑醮掖译x開,留在藏書閣的明淵握緊了拳頭。
“父君,浩矢將軍是天族的肱骨之臣,您不能廢了他的修為!”凌霄殿里,白瑾墨替被打入天牢的天族第一將軍浩矢求著情,“是啊,三殿下說的不錯,浩矢將軍是我天族第一將軍,不可廢??!”許多仙官附和說,“本君主意已定,浩矢以下犯上,恃寵而驕,必須嚴(yán)懲!”“父君,浩矢將軍不過是進(jìn)言,讓您體諒三界眾生,雖言語不當(dāng),但罪不至此??!”“下去!通通給我下去!”白術(shù)將他們趕出了凌霄殿,“也不知道這些年天君是怎么了,越發(fā)暴虐?!薄翱靹e這樣說,說不定下一個被廢修為的就是你我了……”百官們議論紛紛,白瑾墨替浩矢心痛,浩矢法力高強(qiáng),征戰(zhàn)四方,也是教他修習(xí)法術(shù)的師傅,如今他被打入天牢,自己卻無能為力,白瑾墨不想呆在天宮,這里讓他喘不過氣,他想起了那片花海,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他想見她,想告訴她此刻自己很難過。
梓熙去了逸晨殿去尋逸寒,但是宮人說殿下奉王命出宮辦事去了,只得離開,她看著時辰還早,宮中也無事,便自己偷偷的跑去了神魔之境,她按著上次的印象往里走,只是走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那片花海,天空卻是越來越黑,遠(yuǎn)方傳來轟隆的雷鳴聲。梓熙有些怕了,猶豫著不知道怎么走,正要回去,卻被一個猛獸攔住,它張著血盆大口,向梓熙撲去,梓熙的法術(shù)修為低,無法招架,只能倉亂的逃跑,那孽畜緊跟不放,梓熙漸漸脫力,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隨而來的一聲巨雷嚇得她捂住了耳朵。
花田里的白瑾墨看著遠(yuǎn)方雷鳴不已,心中只覺得不安,他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前的護(hù)身符,隱隱的發(fā)這熱,他忙丟下花鏟,御劍向那方向飛去。
“王兄。”梓熙哭了起來,回頭看去,那頭怪獸依然窮追不舍,雷聲依舊不絕于耳,甚至?xí)诘孛嫔?,我會死在這里嗎?梓熙想著,一道巨雷劈在面前,她跌坐在地上,渾身發(fā)著抖,不停的打哆嗦,那怪獸漸漸逼近,口水不住地甩在地上,伸出鋒利的爪子向梓熙抓來,梓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眼淚滑過她的面頰。
滅靈劍劃破天際,削下了孽畜伸向梓熙的那只爪子,之后穿透了怪獸的身體,怪獸抽搐了幾下便倒地不起。梓熙只覺得有什么溫?zé)岬臇|西滴在臉上,她緩緩睜開眼睛,淚眼婆娑的她看不清眼前執(zhí)劍背對著她的人。白瑾墨轉(zhuǎn)過身來,走近蹲在她面前,用衣袖小心擦干梓熙臉上沾染的血,又用手擦干了她的眼淚,“白公子?!辫魑蹰_口,聲音哽咽,白瑾墨扶起梓熙,“嗯,是我,別怕,沒事了,還能走嗎?”梓熙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發(fā)著抖,白瑾墨蹲下,“來,到我背上,我背你?!辫魑跣⌒牡闹粼谒谋成?,小心避免完全趴在他背上,白瑾墨感受到背上的人依舊不停的發(fā)抖,“別怕,我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彼穆曇魩Ыo梓熙一種安全感,身后的雷聲依舊轟鳴不止,梓熙聞到白瑾墨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藥草香,聞著感覺很是安心。
白瑾墨背著她到了一間小茅屋,將她輕輕放在屋里的床上,“嚇壞了吧?”他扯過杯子披在梓熙身上,又輕拍著梓熙的后背,“我怕雷……”梓熙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白瑾墨關(guān)上了門窗,又設(shè)了一層結(jié)界,將雷聲隔絕在外面,“這樣有沒有好一點(diǎn)?”梓熙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你,白公子,又一次救了我。”“姑娘不必客氣,叫我瑾墨就好?!薄爸x謝你,瑾墨?!辫魑跤终f道,“我很懊惱自己沒有早些過去,讓姑娘受到了驚嚇?!辫⒁曋魑醯难劬φf,我不該讓這么美麗的眼睛流淚,他心里想著,“這雷再過一會便會停,那時我再送姑娘回去?!辫魑觞c(diǎn)點(diǎn)頭,“你也叫我名字吧?!卑阻肓讼?,“那我可以叫你梓兒嗎?”梓熙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從小到大親近之人都叫自己熙兒,白瑾墨等著她的回答,“嗯?!薄澳阍趺磿约簛磉@?”白瑾墨問道,“因?yàn)椤?,梓熙的臉有些微微泛紅,“因?yàn)橄肟茨鹃然??!辫魑醯拖铝祟^,白瑾墨心中驚喜,“我把通往這里安全的路徑告訴你,以后你就不必?fù)?dān)心會有危險了?!辫魑觞c(diǎn)點(diǎn)頭,白瑾墨將路徑幻化在紙上,交給了梓熙。“瑾墨是住在這里嗎?”白瑾墨搖搖頭,“這里是我的避難所。”“你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嗎?”梓熙看著他,一雙眼睛明眸善睞,“只是有件事無能為力?!辫魑觞c(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說,“如果我遇到了這樣的事,我會全力以赴去完成,如果最后依舊改變不了,那就去補(bǔ)救,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小?!卑阻犃髓魑醯脑挘滩蛔∶嗣魑醯念^,梓熙微微愣住了,白瑾墨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收了手,“我知道了,謝謝你,梓兒?!辫魑醯拖铝祟^,又搖了搖頭。白瑾墨起身打開窗,看了看外面,雷聲已經(jīng)褪去,他解開了結(jié)界,“好了,沒事了。”
梓熙和他走出小茅屋,小茅屋外風(fēng)景秀麗,屋前不遠(yuǎn)處有一個湖,在夕陽的余暉里波光粼粼,屋后面是那片花海,旁邊還有一個秋千架,梓熙看著眼前的景象,和剛剛的電閃雷鳴完全不同,“你喜歡這里嗎?”白瑾墨期待的問道,梓熙點(diǎn)點(diǎn)頭,“你若喜歡,可以常來。如果你愿意……”“好?!辫魑跣χ鴳?yīng)他,白瑾墨心中狂喜,他伸出小拇指,梓熙不明白,白瑾墨又晃了晃伸出的小拇指,梓熙笑了笑,也伸出小拇指,白瑾墨勾住梓熙的小拇指,在空中晃了晃,“一言為定?!闭f道,梓熙笑著回他,“一言為定。”
白瑾墨送梓熙出了神魔之界,又叮囑她回去好好休息,喝些安神的藥。梓熙躲過了巡邏的侍衛(wèi),偷偷的跑回梓晨殿,沐瀆看見偷偷摸摸的梓熙,她的身上沾染著許多泥土,臉上也隱約的有著淚痕,就攔住了她。梓熙看見沐瀆向自己走來,趕緊跑進(jìn)殿,“熙兒。”梓熙只好停住,對他福了一福,“沐瀆哥哥?!薄叭ツ睦锪耍吭趺磁蛇@樣?”梓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低頭不再說話,“沒受傷吧?”梓熙忙搖搖頭,“快進(jìn)去吧?!便鍨^看著她進(jìn)了殿才轉(zhuǎn)身離開,看見了站在角落里的明淵,便向他走去,明淵轉(zhuǎn)身要離開,“副統(tǒng)領(lǐng),既然都看見了,不如小敘一下?”明淵轉(zhuǎn)過身,拱了拱手,“沐瀆公子?!便鍨^也拱了拱手,“小殿下偷偷出宮,沐瀆公子不會坐視不理吧?”“是嗎?我們不是一同回來的嗎?”“沐瀆公子這般包庇,怕是不妥吧?”“她為何偷偷跑出宮,想來副統(tǒng)領(lǐng)心中是清楚的吧?”明淵不再說話,沐瀆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明淵看了看梓晨殿,又看了看離去的沐瀆,“知道又如何?”露出邪魅的笑容。
梓熙回了殿內(nèi),換下了那身衣服,阿朵擔(dān)心的看著她,“小殿下……您這是……”“阿朵,這身衣服不能送去浣衣處,你親自洗干凈?!卑⒍渲垒p重,趕忙抱著衣服下去了,梓熙半躺在浴池里,白皙的肌膚在花瓣間若隱若現(xiàn),白天的經(jīng)歷讓她不寒而栗,但是想到白瑾墨,她的臉頰又控制不住泛起紅來,“瑾墨,白瑾墨?!彼p念著他的名字,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阿朵知道梓熙從小就最喜歡泡在浴池里,一進(jìn)去就要好長時間,所以她都收拾好才進(jìn)來,試了試水溫,“小殿下,水有些涼了,天也晚了,早些休息吧?!辫魑踔缓么┥弦C衣出來,“小殿下,你的護(hù)身符呢?”梓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送給了瑾墨,沒有說話,“那是你從小戴到大的,怪不得今天會這么狼狽的回來,是不是差點(diǎn)就出事了?”阿朵說起來就不停,梓熙忙捂住她嘴巴,“好阿朵,不要嚷了?!卑⒍溧狡鹱欤辉僬f話,“我沒事的。”阿朵搖搖頭,“這是在你衣服里找到的?!卑⒍溥f給她一張折著的紙,梓熙想起這是瑾墨給自己的,忙收起來,“謝謝你,阿朵。”腳步輕盈的跑進(jìn)寢殿,阿朵看著這般開心的梓熙,搖了搖頭,小殿下怕是喜歡上白公子了,她心里想著。
梓熙把紙打開,仔細(xì)把路徑記在心里,然后將紙重新疊起來,和那只貓咪一起鎖進(jìn)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又把木盒放在枕邊,然后抱著木盒安穩(wěn)的睡去。
白瑾墨回了天宮,直接去了凌霄殿,白術(shù)閉門不見,他在凌霄殿跪了整整一晚,他看著眼前巍然聳立的宮殿,他不愿相信,里面坐著的人竟和這座建筑一樣冰冷無情,他不再祈求。他又去了天牢,“師傅,瑾墨沒用,不能救您?!辫氖钟昧ε闹鴻跅U。
浩矢卻不在意,“這結(jié)局我早已料到,你不必介懷?!?p> “父君怎么能這么狠心……”
“也許是高處不勝寒吧!三殿下,你父君已經(jīng)性情大變,許多事情能忍則忍,你切記不可與他硬碰硬,保全自身才能護(hù)得身邊人周全?!?p> “師傅……”
“今日就算別過,你去吧,不必再來!”浩矢臉上云淡風(fēng)輕,對他來說,那個高高在上、冷血無情的人已經(jīng)不值得他賣命了。
最后天君沒有改變主意,廢了浩矢的修為,從此天宮再無浩矢的消息,白瑾墨心中雖然悲痛,但是他始終牢記浩矢的話,對天族事情和白術(shù)漸漸遠(yuǎn)離,他還有母妃需要守護(hù)。
明淵有事無事還總往梓晨殿跑,惹得梓熙十分頭疼,逸寒如今也有許多魔族事務(wù)要處理,不能總陪著她,沐瀆也被派往南部平息戰(zhàn)亂,梓熙又少了一個擋箭牌,只能和明淵多加接觸。
這日,梓熙在藏書閣看書,明淵在一旁坐著看她,“明淵公子,你這樣盯著我看,我看不進(jìn)去書的?!薄芭?,是我失禮了?!泵鳒Y移開了目光,沒過多久,又看著梓熙,梓熙無奈的放下書,撅著嘴看著窗外,逸寒從遠(yuǎn)處走來,梓熙忙跑過去,“王兄王兄,你忙完了嗎?帶我出去吧!”她挽著逸寒的胳膊,滿臉哀求,逸寒看著緊隨她出來的明淵,明白了幾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王兄帶你出去?!泵鳒Y剛要跟上,“明淵公子怕是還有公職在身,此刻邀你一同前去怕是不妥?!币莺蜌獾恼f道,明淵楞了一下,隨即說道:“殿下說的是,明淵送殿下?!?p> 逸寒帶梓熙離開了魔宮,梓熙長舒了一口氣,“是王兄不好,最近忽略了你?!辫魑鯎u著頭,“我們?nèi)ツ膬??”“神魔之境。”梓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到可能會遇到瑾墨,不由的緊張起來,逸寒以為她害怕,便握住了她的手,“別怕,王兄會保護(hù)你的?!薄班?,我不怕?!彼麄兌撕芸炀偷搅松衲е常魑踝谝慌缘牡厣峡粗彤惈F纏斗的逸寒,“沒想到王兄的法術(shù)竟這般精進(jìn),這龐然大物也不是他的敵手。”她自言自語道,不再替王兄擔(dān)心,她向四周張望,看見遠(yuǎn)處倒著一個人,她回頭看逸寒正專心用自己新學(xué)的招式對付異獸,她站起身向那人跑去,“你沒事吧?”梓熙看倒在地上的人,衣衫襤褸,身上布滿傷口,那邊逸寒已經(jīng)解決了那頭異獸,“王兄!這邊有人暈倒了!”逸寒聽見自己妹妹的聲音,忙跑過來,他把手放在那人的脖頸,“還有救,我們把他帶回宮吧!”“嗯!”梓熙幫忙把他放在逸寒的背上。
逸寒背著他一路回了逸晨殿,又請了桃翁來,桃翁給他把了脈,又換了藥,“這人暫無生命危險了,只等燒退了。”“有勞桃翁?!币莺f道,軒轅的侍從進(jìn)了來,“見過殿下、小殿下、桃翁,王上叫你們過去坤侖殿。”“想來父王是知道了這件事,熙兒,我和桃翁過去就好,你留下照顧他?!薄班??!辫魑跛妥吡送跣趾吞椅蹋氐絺?cè)殿,拿下了他額上的帕子,替他換上新的,梓熙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人,看起來和軒轅一般年紀(jì),雖然面無血色,卻給人一種壓迫感,梓熙搖搖頭,搬過凳子坐在他床邊,一邊看著書一邊看護(hù)著他。
“怎么回事?聽守衛(wèi)說,你和熙兒帶回來一個重傷的人?”“回稟父王,我和熙兒在神魔之境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傷的人,見他還有氣息,來不及多想,就把他帶回來了?!避庌@點(diǎn)點(diǎn)頭,“嗯,見死不救是不對,你們做的不錯,不過那人的身份可清楚?”桃翁回稟說,“那人應(yīng)該是天族人,只是修為被廢,現(xiàn)和凡人一般無二。”“天族?被廢了修為,又被丟在神魔之境,什么人竟如此狠毒?”“父王,天族的事我族素來不過問,只是這人既然修為已廢,就說明和天族再無瓜葛,我們可否把他暫留在宮中?”逸寒問道,軒轅想了想,“先留他在宮中養(yǎng)傷,待他全好了再決定他去留?!薄爸x父王?!闭驹陂T外的明淵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屑的說道,“婦人之仁?!?p> 床上的人不安穩(wěn)的說著什么,眉頭擰在一起,梓熙忙放下書,握住他的手,“沒事了,沒事了。”那人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掐住了梓熙的脖子,端著藥進(jìn)來的阿朵正好看見這一幕,“住手!放開小殿下!”梓熙對他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你別緊張,我不是要傷害你,這也不是神魔之境?!蹦侨讼肫饋硎裁矗戳丝粗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好的傷口,慢慢松開了手,阿朵忙過來扶住梓熙,梓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沒事,“你醒了,先吃藥吧!”梓熙接過阿朵的藥,遞給他,他猶豫著沒有接,梓熙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些自己喝下了,“有些苦?!庇诌f給他,他看著梓熙一會,接過一口氣喝下了,“我叫梓熙,這是我家,你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再傷害你?!蹦侨硕俗饋恚霸谙潞剖?,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辫魑趺[手,“也不是我,是我和王兄發(fā)現(xiàn)了倒在神魔之境的你,就把你帶回來了,傷口是桃翁給你包扎的?!辫魑跽f著,逸寒和桃翁回來了,“你醒了?”逸寒看見對梓熙拱手的浩矢,“不必多禮,我叫逸寒,這是桃翁。這里是魔宮,我是魔王軒轅之子,這是我妹妹,梓熙,你不必?fù)?dān)心,父王已經(jīng)同意你留在這里養(yǎng)傷?!焙剖缚粗驹谘矍暗娜?,“你們?yōu)槭裁匆任遥恳粋€天族人?”“救人還分什么種族?”逸寒反問,浩矢一時沒了言語,“你且住在這里,無須想太多,將傷養(yǎng)好了才是要緊。”逸寒緊接著說,浩矢哽咽了一下,只說了句“多謝。”
逸寒又撥了些人照顧浩矢,就帶著梓熙離開了。浩矢看著溫馨舒適的房間,爐上熱著的藥,心中萬分感慨,他怎么也沒想到對自己趕盡殺絕的,是自己曾為之賣命的君上,而此刻救了自己性命的,竟是曾經(jīng)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