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入夜
天狼和吳潛大搖大擺的邁進(jìn)坤侖殿,似乎沒有看見逸寒、白瑾墨和梓熙他們冰冷似劍的目光。“不知你二位有何貴干?”逸寒的語氣十分冷淡,目光冷冷的在天狼和吳潛間來回掃視著。白瑾墨悄聲調(diào)動著周身靈力,以防他們暗算。
“我們今日來是向您討一個人。”天狼緩緩說道,語氣很是客氣,但聽起來卻虛假的很?!笆裁慈??”逸寒故作疑惑。吳潛笑了笑,說道,“不要再和我們兜圈子了,天君說了,只要你們把那人交出來,白瑾墨也好、沐瀆也好,過往的一切就都一筆勾銷了,并可保你魔族,萬年無虞?!彼谅脑谝莺麄兠媲皝砘仵庵翱墒?,你們還是沒有告訴我,究竟要交出何人?”逸寒并不買賬,繼續(xù)裝傻。
“好了,吳潛,咱們不要和他浪費口舌了,你們給我聽好了,五日為限,若是不交出那人,這就是下場?!碧炖且粨]手,幾個天兵將一具尸體丟在了逸寒等人面前,白瑾墨忙捂住了梓熙的眼睛,不讓她去看。逸寒看了眼尸體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們走!”天狼和吳潛帶著天兵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魔族,只留下了夜魅的尸體。
他們走后,沐瀆和白術(shù)從內(nèi)殿出來,看見了地上夜魅的尸體。此時夜魅的手腳都被砍了下去,血已經(jīng)凝固在骨肉上,他臉上眼睛的部分不翼而飛,只留下兩個布滿血跡的黑洞?!笆且棍葐??”梓熙問道,白瑾墨的手掌仍然覆在她眼前,“恩,他死了,不要看了。”白瑾墨輕聲對她說道,“阿茶,帶公主下去休息?!币莺愿乐鴦倓傏s來坤侖殿的阿茶。梓熙沒有多問,和阿茶暫時呆在坤侖殿后殿。
白瑾墨蹲下仔細(xì)查看著夜魅,他除了手腳被砍,身上也被劍刺了十幾刀,有幾劍甚至刺穿了他的身體,但是傷口的位置卻又恰到好處的避開了要害,白瑾墨見他嘴唇緊閉卻微微鼓起,像是含著什么東西,便用手掰開了他的嘴巴,頓時一大股血從嘴唇的縫隙中涌出,待血流盡后才看清他嘴里含著的東西,是一根已經(jīng)被割下的舌頭,舌頭的主人正是他自己。
“這是活脫脫把人折磨死?。 蹦枒崙嵉恼f道,沐瀆攥緊了拳頭,撲通一聲跪在夜魅面前,“多謝……”他咬著牙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白瑾墨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淡淡的對逸寒說道,“王兄,我想把夜魅安葬在魔族?!币莺匀粵]有拒絕,立刻著人去辦,命人將夜魅和瑤華的尸體都好生安葬。
侍衛(wèi)進(jìn)來抬走夜魅尸身時,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從他懷中掉落在地上,發(fā)出脆生生的聲響,眾人聞聲看去,是一支金釵,釵身上血跡斑駁。那只金釵是梓熙大婚時瑤依親手為她戴在頭上的,釵的樣式并不多見,瑤依還夸贊梓熙和這金釵很配。逸寒只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白瑾墨也清楚它的來歷,但他二人都沒說什么。白瑾墨撿起金釵,交給侍衛(wèi),“把它和他一同入葬吧。”侍衛(wèi)收好金釵,抬著夜魅的尸體退出了坤侖殿。
凌霄殿內(nèi),天狼和吳潛正在向白術(shù)復(fù)命?!皢⒎A天君,話我們已帶到,想來逸寒是不敢與我們起正面沖突的?!碧炖钦f道,“想來想來,你有多了解他?趕緊滾下去給我調(diào)集人手,隨時準(zhǔn)備攻入魔族!”白術(shù)氣急敗壞的說道,“是,是?!碧炖敲念^退下,“加派人手監(jiān)視魔族,一旦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殺無赦?!卑仔g(shù)又對吳潛說道,吳潛也領(lǐng)命退下。白術(shù)走回龍椅,他的手重重的捏著椅背上的龍頭,“既然留你一條命就該感恩戴德的活著??!做什么非要上蹦下竄的作死呢?”他嘴唇抿成一條線,龍頭被他用力碾得粉碎。
坤侖殿殿門緊閉,門外站了好幾排的禁衛(wèi)軍。殿內(nèi),逸寒等人正襟危坐,共同商討對策?!拔覀兗纫阎獣蕴鞂m里白術(shù)的身份,就不能容忍他繼續(xù)胡作非為,更不能想著獨善其身,此戰(zhàn),必戰(zhàn)無疑。”逸寒先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見底下沒有反對的聲音,他繼續(xù)說道,“如今我魔族兵力二十萬,只是還不足以正面對抗蛇妖王。”
“一虎勢單,眾鳥遮日?!卑阻_口道,“額駙的意思是讓我們與其它各族聯(lián)合?”元嬰雖是問句,卻并沒有真的要白瑾墨回答的意思,“此法,可行。”桃翁捋了捋他的白胡須,點頭道?!翱墒怯辛锁P族、狐族的前車之鑒,其他各族只怕未必肯與我們聯(lián)手。”墨陽對此方法有些擔(dān)心,“只要讓他們知道,就算此刻依附著蛇妖王,日后也定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便由不得他們不與我們聯(lián)合了。”浩矢說道,
“我們只有五日時間,在這五日內(nèi),我們要聯(lián)合一切可以聯(lián)合的力量?!币莺又剖刚f道,沐瀆站起身,“我愿為特使,前往各族聯(lián)絡(luò)。”逸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座的眾人,沐瀆剛虎口脫險,逸寒還不想讓他離開自己身邊,但其他人……墨陽和浩矢需留在魔族隨時迎戰(zhàn),元嬰是文臣,無法像沐瀆一樣快速穿梭于各族,桃翁年歲已大,并且打起仗來是離不開桃翁的,這樣看來似乎只有沐瀆去是最合適的,“好?!币莺罱K答應(yīng)了沐瀆。
“我隨他一起去?!卑仔g(shù)緩緩開口道,“只有我去,才最有說服力?!卑阻緛硐胱柚拱仔g(shù),此刻外面定被蛇妖王布滿了天羅地網(wǎng),只要白術(shù)一露面,就會被追殺,他才剛剛失去母妃,他不想這么快又失去父君,何況他們二人才剛剛相認(rèn)??墒前阻娝绱苏f便收回了自己的話,大難當(dāng)前,誰都難以獨善其身,這件事是天族自己惹出來的禍端,本該由他父子二人承擔(dān),可如今逸寒等人都決意要與他站在一起,他更不能期望活著?!拔易岊伝仉S您一起去?!卑阻f道,他心里很想隨白術(shù)同去,在白術(shù)身邊保護(hù)他,可是相比起他二人,魔族的形勢更加嚴(yán)峻,一旦蛇妖王發(fā)現(xiàn)白術(shù)不在魔族了,只怕等不及五天,便會對魔族發(fā)動戰(zhàn)爭,況且梓熙還在這里,不是說在他心里妻子要大于父親,只是他虧欠梓熙已經(jīng)太多了,這種時候他不能離開她?!安槐兀硕嘌垭s,反到不好行事?!卑仔g(shù)果斷拒絕了他,“白術(shù)前輩,您務(wù)必小心?!币莺仓?,只有白術(shù)出現(xiàn)在各族族長面前,他們才會確信蛇妖王的所作所為,就算危險也無法可解,只能反復(fù)叮囑。“白術(shù)多謝各位,只希望能除去這個妖孽,還天下以安寧。”白術(shù)起身向逸寒他們恭敬的行了拜禮,逸寒、沐瀆和浩矢對他回了禮。
一切商定后,他二人也不再啰嗦,喬裝打扮后悄悄溜出了王宮。白瑾墨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他們身后,默默護(hù)送他們離開魔族地界。確定周圍沒有危險后,白瑾墨此刻卻不想回去魔族,再三掙扎后,他終于還是叫住了沐瀆和白術(shù),不等白瑾墨開口,沐瀆便很自覺的閃到一邊?!澳珒?,可是有事?”白術(shù)知道,白瑾墨不是一個不顧全大局的人,他護(hù)送自己出了魔族后依舊跟著自己,定是有話要說?!案妇?,我想問你,你心里究竟有沒有過母妃?”白瑾墨終于替螢妃問出了這個問題,哪怕她現(xiàn)在已聽不到答案了。“墨兒,父君知道你母妃已被蛇妖王貶下凡間,你暫且忍耐一陣,等打敗蛇妖王,父君便把她迎回天宮。”白術(shù)安慰道,“等不到了,母妃魂魄已入輪回,再回不來了?!卑阻碱^擰在一起,痛苦的看著白術(shù),“什么!不會的,她才下去幾個時日,怎么會這么快就入了輪回?”白術(shù)向后退著,面上痛苦的神色不比白瑾墨少,“他把母妃貶下凡時就加了母妃的歲數(shù),她就在你回來的前幾日過世了?!卑仔g(shù)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白瑾墨緊緊地抓著他的雙肩,“母妃對你來說到底是什么,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母妃,還是說,一直以來你都把她當(dāng)成了梓兒母后的替代品?”白術(shù)停止了大笑,隨即面如死灰,任由白瑾墨抓著自己,“你母妃走前有沒有說什么?”“母妃說,她這一生,最大的過錯就是愛了您一場,可是未曾后悔過,與您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懷念,最難忘的……”白術(shù)嘴角抽動了一下,一滴淚從右眼流出,“終是得不到?!彼徽f了這幾個字,便掙開了白瑾墨,和沐瀆向花族的方向離去,不管他有沒有真心愛過螢妃,這個答案都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