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放下報紙,望著她道:“在樓上臥室,你要過去看看嗎?”
“臥室?”林不染疑惑的道,按道理來說,家里來客人的話,奶奶是絕不可能在臥室待著不出來見客的,雖然客人是小輩。
“我上去看看?!绷植蝗痉畔率职?,起身上樓。
“林爺爺”余澤目送林不染上樓,眼中閃過一份掙扎,轉頭對同樣看著林不染離去背影的林老爺子說道:“這樣做,真的好嗎?染染內心一直都過不去那道坎,這樣逼她,會不會適得其反?”
“不會”林老爺子搖了搖頭,目光凝重:“她必須正視這道坎,然后才會有機會跨過去。我了解染染,她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相反,她很堅強?!彼两襁€記得當時把孫女帶回W市的時候,雖然由于那些創(chuàng)傷,她很敏感,甚至有幾分神經質,可是眸子里始終帶著對活著的渴求,眼中有很堅定的光。他知道她的內心,始終是堅強的,很難有什么能把她真的壓垮。
這邊林不染踏上雖然多年不曾踏過但卻依舊熟悉的臺階,腦海中不由得閃現出當初的那些場景,心咯噔跳了一下,她連忙深呼吸,對自己說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長大了?!?p> 輕輕推開臥室門,林不染喚道:“奶奶?”然而一進門,看到屋子里的場景,林不染登時生出一種想逃的沖動。
“染染”奶奶在背后喚住她:“進來”聲音中帶有幾分不容抗拒。
林不染只好妥協(xié),慢慢的轉身,一寸一寸的極不情愿的挪動著步子,慢慢靠近臥室的床。
歐式古典的大床上,躺著的女人,因為疾病的原因,臉色憔悴,有些瘦的脫了像,但還是能從五官上辨認出來,這個人,當初沒有患病之時,是何等美貌。床邊立了一根打點滴的架子,床頭柜上擺滿了各種醫(yī)療儀器。
林不染心情復雜的站在床邊,看著這個面容與自己相似的昏睡的女人,聲音澀澀的開口:“奶奶,這就是你們叫我回來的原因?”
“小染,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媽,是生了你的人。病重如斯,你至少要見她最后一面?!?p> “奶奶,我不明白”林不染紅著眼眶,一針見血:“為什么你們的態(tài)度變化會如此之大,為什么,你們不是因為她病重將死就會寬恕人的人?!?p> “我們……”林奶奶被林不染問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所幸林不染本來也沒指望能聽奶奶的答案,“奶奶,你們想讓我放下,我可以,可是想讓我原諒,你們總歸要給我一個理由啊。要不然,我憑什么?我小時候所遭遇的一切,難不成只是一場夢,她的一場游戲,一場笑話不成?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p> “染染,我們只是不希望你一生都耿耿于懷這件事,我們希望你能跨過去這道坎?!绷帜棠瘫苤鼐洼p,回答了林不染的問題。
“奶奶”林不染哀聲道:“我從來就沒有耿耿于懷過,可是不關心不等于原諒。”
“奶奶”她聲音中帶了幾分疲憊:“要是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下午還有工作。”說罷,轉身下樓。
門口玄關,林不染匆匆拿上自己的包,轉身就要出門,爺爺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染染,醫(y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你媽沒有多長時間了,你什么時候想通了,就回老宅來見她一面吧。不過要快,晚了,估計就趕不及了?!?p> 林不染的動作因為這句話頓了一頓,但也僅僅只是頓了一頓,她沒有回身,直接奪門而出。
“誒,染染”余澤有些擔心的叫了她一聲,起身準備出門,對林老爺子說道:“林爺爺我去送她,她現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開車?!?p> “不用”林老爺子搖了搖頭,眼睛緊盯著玄關:“她現在需要自己冷靜一會,不要打擾她,相信她?!?p> “好吧”雖然擔心,但余澤還是應了下來
“對了,林爺爺,我也先回去了”本來他今天過來,就是幫著把楊溫宛給帶回林家老宅,如今任務完成了,他也自然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