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驕被攔下時,殿外的人也被壓下。魏驕從見到凌霄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是自己敗了。
魏驕看著近在眼前的寶座,說道:“你果然沒死?!?p> “是,”凌霄臉上雖笑著,眼神卻死死盯著魏驕的一舉一動,說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很失望?”
“呵,吳映泉背叛本宮罷了?!蔽候溡琅f輕蔑道。
凌霄嘲諷道:“公主殿下太高看他了,就憑他也想毒殺我?!?p> 魏驕這才正視凌霄:“看來,是本宮小瞧你了?!?p> 凌霄回道:“輕敵是兵法中的大忌,公主殿下和手下卻總是犯這個錯,真是讓人唏噓?!?p> 魏驕知道凌霄能站在這,便知道凌霏的事情是個局,不過終歸還是確認(rèn)了下:“今夜入城的兵馬,與北軍交戰(zhàn)是場戲吧。”
“沒錯?!绷柘鲂那轭H好的說道:“偶爾夜里練練兵,也挺好。”
魏驕聽到這,臉色慘白,不過卻是心中大定,望著龍椅道:“本宮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凌霄看著魏驕的側(cè)臉,說道:“殿下請問。”
“你為什么不愿意輔佐本宮?”魏驕轉(zhuǎn)頭看向凌霄。
凌霄想了想,反問道:“公主可知,如今大瑞需要的是什么樣的君主?”
“你這話問的倒是和楚璃一樣,”魏驕自嘲一笑。
“公主如此說,想必楚璃已經(jīng)給過公主答案了。”凌霄說道,“我和楚璃也討論過此事,我們的答案是一樣的?!?p> “因此你們覺得大瑞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好糊弄的君主罷了,是嗎?”魏驕笑道,“也對,對于臣子來說,一個好糊弄的君主,比一個明君可能更好一些。畢竟明君不一定一直英明,而好糊弄的君主,至少不會要了你們的命?!?p> “公主原來是這樣想的?”凌霄依舊握緊銀槍,“公主真以為如今的大瑞,經(jīng)得起內(nèi)耗嗎?”
“你是什么意思?”魏驕眼神鋒利的看向凌霄問道。
“公主不過是執(zhí)著了皇位一世,可曾有想過臣民?!绷柘鲈憜柕?,“通敵東夷,發(fā)動薊州城一戰(zhàn)。若不是凌雁歸舍命護衛(wèi),薊州城早已淪陷。那一城的百姓會如何?河內(nèi)之戰(zhàn),與南夏勾結(jié),可又想過與虎謀皮的后果!”
凌霄聲音有些激動,眼眶也有些紅,聲嘶道:“公主口口聲聲說比陛下要強,就是強在草菅人命上面嗎!”
魏驕聽到這番質(zhì)問,有些沉默:“通敵之事,確實是本宮的錯。本宮身為皇族,不該給先祖抹黑顏面?!?p> 凌霄冷哼道:“公主到現(xiàn)在在意的不過是丟了先祖的臉面,根本不曾在意百姓?!?p> “呵,那些不過是螻蟻罷了?!蔽候湶辉谝獾?。
凌霄也不與她辯這些,只說道:“即便陛下千般不如公主,至少不會如此輕率人命。”
魏驕冷笑:“不過是些虛名,若是本宮當(dāng)政,自然也會如此?!?p> “公主又錯了,”凌霄說道,“楚璃說話向來婉轉(zhuǎn),既然如此,不如我來和公主最后說一番真心話?!?p> 魏驕轉(zhuǎn)過身子,正視凌霄道:“請說?!?p> “公主自幼承先帝教導(dǎo),早入朝堂,是公主生平最得意之事?!绷柘銎届o的對視道:“可是先帝有什么本事?猜忌朝臣,平衡權(quán)力,任用人不以能力以順從,攪和的朝堂一團亂?!?p> “凌霄,你放肆!”魏驕氣的發(fā)顫。
“此處只有我與公主,公主放心,外面的人,聽不到?!绷柘鲂χ^續(xù)說道,“就這樣的先帝,能教導(dǎo)公主什么?公主確實得先帝真?zhèn)鳎娢一钪?,第一反?yīng)便是吳映泉背叛,吳家跟著公主有十年了。吳映泉是最早投奔公主的,公主被放出來后,也是他一力繼續(xù)輔佐于你。可是剛才,公主都沒多想,就懷疑他叛了,真是可憐?!?p> “身為臣子,本就該主動剖忠心給主子看。本宮哪里錯了?”魏驕揚起頭問道。
“呵,真是可笑。從來都是以真心換真心,公主用疑心得真心,還要懷疑一片真心。即便沒有陛下,我和楚璃也絕不會輔佐公主?!绷柘龀爸S道,“公主只看到了陛下關(guān)注情愛之事,卻見不到陛下也曾為政事夙夜難眠。楚璃所做之事,都會與陛下分析利弊,讓陛下決定。陛下對我和楚璃托付真心信任,我們自然全心會回報于她?!?p> 魏驕一臉難以置信,凌霄繼續(xù)說道:“公主,這樣的君臣,才是真正能中興大瑞的,不是嗎?”
魏驕瞪大了雙眼,呼吸似乎也屏住了,滿臉的不可信,倒在了地上說道:“魏寧瀾天天就關(guān)心陸旭的安好,楚璃是她的情敵,她們會這樣相處?你在騙本宮!”
“公主不信就不信罷。”凌霄嘆了口氣,“陛下的性子,從來不會苛求一個人的。不過要公主相信此事也挺難的,畢竟支撐公主的,一直是陛下差公主遠矣?!?p> 太陽已經(jīng)逐漸升起,魏驕看著照進大殿的陽光冷冷的笑著,伏在地上,吐了口血。
凌霄見狀,不敢收了銀槍,眉頭緊皺:“你,你服毒了?”
“是,”魏驕擦去了嘴邊的血漬,“本宮沒親眼見到你死,猜到或許會失敗。但是本宮不能再等了,這是最后的機會,本宮出發(fā)前就服下了毒藥。若是成事,便會服下解藥。若是沒成,本宮也不會接受任何的審判?!?p> 凌霄見她服毒,不敢接近她,只是在一旁打量,嘆道:“公主這又是何必。”
“本宮是不會輸?shù)?,”魏驕勉強站起身來,只是毒發(fā)作的越來越厲害了,將無名指戒指內(nèi)藏的毒倒入口中,凌霄來不及攔下。
魏驕死死盯著皇座:“本宮……”手伸向皇座的方向,話沒說完,就倒下了。
凌霄看著魏驕至死都向著皇座的方向,嘆了口氣,只是站在了一旁。
太陽已經(jīng)升起,早朝將要開始。
朝臣們進朝堂的時候,見到凌霄站在一旁,魏驕倒在了龍椅前的臺階下。
沒有人敢問發(fā)生了什么,進宮的路上,很多宮人在用水沖去血跡,血腥的味道卻依舊很重。
朝臣人心惶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終于,魏寧瀾上朝了。凌霄領(lǐng)著眾人行朝禮。
魏寧瀾見魏驕倒在臺階下,便說道:“抬下去吧,朝陽公主魏驕今早謀反失敗,自服毒藥而亡,褫奪封號,貶為庶民,念魏驕與朕有姐妹之情,不能葬入皇陵,另選一處安葬吧。”
群臣應(yīng)聲:“陛下仁慈?!?p> “魏驕謀反一案,交由大將軍凌霄來處理,先只查封涉案的人家,暫時不涉及家族。”魏寧瀾緩緩道。
有御史出列道:“啟稟陛下:凌家的凌承德系逆賊魏驕的心腹,大將軍雖有大功,但是理應(yīng)避嫌?!?p> 又有附和道:“此事應(yīng)等丞相回來審理為妥,大將軍與要犯有親故,即便不徇私也該避嫌?!?p> 魏寧瀾不耐煩道:“楚璃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若事事都依托楚璃才能做,那群臣都是擺設(shè)嗎!此事就交由凌霄去辦,朕相信凌霄不會辜負(fù)朕的?!?p> 凌霄跪下領(lǐng)命。
魏寧瀾又說道:“另,立冀王魏騏為皇太弟,擇日冊封?!?p> 冀王本就是先帝屬意的繼承人,魏寧瀾病倒后,群臣就猜測應(yīng)該是要立冀王,因此也沒人反對。魏寧瀾見群臣也都被昨日的事情驚嚇的不清,道:“眾位今日都回去歇息吧,朕也累了。沒有要緊的奏折,就都退下吧?!?p> 朝臣散去。魏寧瀾本想召凌霄聊聊的,不過謀逆一事,凌霄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因而魏寧瀾也就不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