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什曼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種狗血的事情居然發(fā)生在了自己頭上。
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卻突然便身陷修羅場,而且一點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或者說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不容自己解釋。
因為安娜和鮑西婭,已經(jīng)坐在一起聊了起來,字字誅心,暗藏殺機,容不得希什曼介入進去。
堂堂拜占庭帝國長公主,君士坦丁堡的明珠,無數(shù)貴族覬覦的對象,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安娜公主,此時居然在跟別人爭風吃醋。
這話傳回君士坦丁堡,就連身為最了解安娜的阿萊克修斯皇帝,絕對都不會相信。
無稽之談,那么多年輕優(yōu)秀的貴族,安娜都視而不見,堂堂長公主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它就是發(fā)生了,發(fā)生在希什曼的眼前。
那個可憐的昆塔,則已經(jīng)被安娜趕到了餐廳角落的一桌,獨自吃著早餐,雖然依舊警惕著看著希什曼這一桌的情況,但實際上什么都聽不見,成了一個局外人。
“對了,安娜小姐。”
鮑西婭微笑著看著安娜道:“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父親和總督大人,會在母馬橫幅酒館給我開一個生日宴會,伯爵大人也會來,正好你也住在這里,到時候一起來參加吧,我會很高興的?!?p> 安娜明白了,原來這個鮑西婭,就是威尼斯人給康斯坦察伯爵挑選的夫人。
可是安娜不知道,鮑西婭口中的康斯坦察伯爵大人,此時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自己身邊,所以安娜沒有聽懂這句話里面的挑釁,只把它當做鮑西婭在炫耀自己的背景。
同時安娜也有些瞧不起鮑西婭,這是一個愚蠢的女人,這種時候你把康斯坦察的伯爵搬出來有什么意義?告訴希什曼你即將嫁給康斯坦察伯爵了嗎?
難道你成了伯爵夫人之后,這個希什曼還真的敢動你?
安娜想到這里,突然一愣,偷偷看了一眼希什曼,成了伯爵夫人之后,自己是不是也能跟這個希什曼再保持關(guān)系……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自己嫁給康斯坦察的伯爵,是為了幫助帝國掌控康斯坦察,如果背著伯爵與他人偷情,一旦被發(fā)現(xiàn),控制康斯坦察便無從談起了,那自己嫁給伯爵也就沒了意義。
而且這個希什曼明顯是康斯坦察軍隊里的人,一旦暴露,他的處境也會非常危險。
安娜否決了這個想法,但她又愣住了,既然自己注定了跟希什曼沒有任何可能性,為什么自己還要在這里跟這個鮑西婭多費口舌呢?
而且這個希什曼也真是膽大,明知道鮑西婭的身份,居然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撩撥對方,如果萬一鮑西婭成為了伯爵夫人,這事讓康斯坦察的伯爵知道了,希什曼不會遭到報復嗎?
安娜轉(zhuǎn)念一想也沒有萬一,鮑西婭注定失敗,康斯坦察的伯爵一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這樣一來,不是反倒成全了希什曼和鮑西婭嗎?
所有的想法,在安娜聰明的腦子里只經(jīng)過了一瞬間,然后這些自相矛盾的結(jié)論,成功地把安娜一向條理清晰的大腦,弄成了一團漿糊。
安娜的大腦無法思考,她殘余的理性告訴她,自己現(xiàn)在只是做著毫無意義的事情,而感性卻讓安娜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棄希什曼。
所以安娜只能條件反射地做出回答:“鮑西婭小姐盛情邀請,我一定準時赴宴?!?p> 聽到安娜的回答,鮑西婭也愣住了。
這個安娜是怎么回事?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嗎?
自己的生日宴,伯爵大人會親自參加,安娜就沒有想過自己跟伯爵大人的關(guān)系嗎?她就沒有什么想對伯爵大人說的嗎?
難道她還想在宴會上力壓群芳,取得伯爵大人的歡心不成?
即使如此,可為什么這個安娜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對自己的敵意,對于坐在她身旁的伯爵大人,就像是透明人一樣視而不見。
這也太詭異了吧?
希什曼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女人大腦的運轉(zhuǎn)速度是非??植赖?,所以他也完全推測不出兩人這時候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希什曼認為安娜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姑娘,所以他認為安娜已經(jīng)通過種種跡象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在開玩笑,康斯坦察的伯爵,真的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伯爵,誰有這個實力,讓母馬橫幅酒館那些身份尊貴房客騰出早餐廳?誰又能命令那些女仆,為自己把妹創(chuàng)造環(huán)境?誰又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買到這么一車的鮮花?
除了希什曼,就只有伊索達爾能做到了。
而且鮑西婭在炫耀希什曼將參加她的生日宴的時候,安娜微微瞟了自己一眼,這明顯是已經(jīng)猜到自己身份了嘛。
所以當鮑西婭邀請安娜參加宴會的時候,安娜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她看來是已經(jīng)知道那宴會是干嘛的,所以要在宴會上繼續(xù)爭風吃醋了。
可惜,三個人的結(jié)論都是錯誤的。
而且錯得相當離譜。
特別是希什曼,事后承認他當時完完全全就是個傻叉,為什么能放飛思想,得出這么弱智的結(jié)論。
而且希什曼最后悔的是,既然自己的身份是真的,為什么當時就沒有想到,安娜也可能真的就是拜占庭的長公主安娜呢?
很長一段時間里,希什曼的心目中一直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安娜排第二,伊索達爾排第三。
而在今天這件事情上,自己和安娜這兩個第一和第二聰明的人,卻同時犯傻了。
但那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的兩個人,可都是認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安娜以為鮑西婭是個蠢女人,做著跟希什曼偷情的打算。
希什曼卻認為安娜來參加宴會,是為了攪黃鮑西婭的生日宴,不想讓鮑西婭如愿以償嫁給自己。
而并不聰明的鮑西婭,則以為安娜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妓女,居然想用欲擒故縱的方法來勾引伯爵大人。
安娜和鮑西婭又開始唇槍舌劍起來了。
鮑西婭一直暗諷安娜雖然穿著紫裙,但卻樣式老土,自己這一身穿著如何時髦,如何昂貴,如何符合伯爵大人的審美。
安娜則心想,你符合伯爵的審美跟現(xiàn)在有什么關(guān)系?于是完全把鮑西婭的話,當成了笨拙的自夸。
希什曼則非常尷尬地講著一些笑話,想要活躍一下氣氛,但結(jié)果當然是沒有任何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餐廳角落的昆塔都吃完了早餐。
昆塔很粗神經(jīng)地走到了安娜的跟前,說道:“安娜小姐,我們該去中央廣場了。”
這個時候去中央廣場?你開什么玩笑?把希什曼跟鮑西婭兩個人單獨留在這嗎?
正當安娜準備開口的時候,又一個人走進了餐廳。
“??!你果然在這里!”
安娜回頭一看,認出了那人,就是昨天在母馬橫幅酒館遇到的那個,跟希什曼一起出門的女獵人。
??!我的大姐,你怎么也來湊熱鬧!
希什曼快要崩潰了。
尤朵拉看著餐廳里面的情況,她并不認識安娜,但她認識鮑西婭。
所以尤朵拉,就只當安娜和鮑西婭一樣,都是那些威尼斯商人送來勾引希什曼的媚狐子。
只想著那個穿紫裙子的長得還真是不錯,那些威尼斯商人還真有點東西,但這樣的花瓶,怎么可能會勾搭得到希什曼?
尤朵拉只當沒看見,徑直走到了希什曼身邊道:“斥候回來了?!?p> “什么?”
希什曼有些沒聽懂。
尤朵拉見這里人多,沒直接說出來,只是說道:“昨天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p> “什么!”
希什曼雖然剛剛腦子亂,面對這些事情卻還是能夠快速清醒過來:“才一天時間,怎么就回來了?”
尤朵拉給希什曼使了個眼色,這種事情現(xiàn)在怎么說?
希什曼會意,硬著頭皮站起身道:“對不起,兩位小姐,我這里有些急事,無法陪二位共進早餐了?!?p> “沒關(guān)系。”
安娜笑道:“希什曼先生先去忙吧,剛好我也要出門一趟?!?p> “抱歉,實在抱歉了?!?p> 希什曼只能說著表面上的客套話,寄希望于安娜能夠聽懂自己的道歉。
安娜只是微微一笑,百媚叢生。
希什曼管不了這些了,他直接跟著尤朵拉,往伊索達爾的密室走去。
“伯……希什曼哥哥!我的生日宴,一定要來參加啊!”
鮑西婭突然站起身來叫道。
“???......哦,放心,鮑西婭小姐,我一定準時參加!”
希什曼說完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了餐廳的門口。
安娜奇怪地看著一臉欣喜的鮑西婭,雖然自己認為這個女人很蠢,但是也沒蠢到這個地步吧?
那可是威尼斯和熱那亞人花了大心思,兩位總督同時到場,專門為康斯坦察伯爵開的一場相親大會,這個女人居然還敢這么毫無顧忌地,讓希什曼先生也去參加宴會?
她是認準了即使真的嫁給康斯坦察伯爵,也不會放棄希什曼的嗎?
愚蠢。
是的,很愚蠢,但是安娜卻有些佩服這個鮑西婭了,佩服她這種敢愛敢恨的性格。
安娜又跟鮑西婭說了兩句場面話,但語氣沒有那么鋒利了,隨后便帶著昆塔離開了餐廳,前往中央廣場游覽。
餐廳中轉(zhuǎn)眼間只剩鮑西婭一個人了,她只是不服輸?shù)乜粗材鹊谋秤?,然后看了看一旁伯爵大人專門為自己準備的花車,開心地笑了起來。
餐廳的女仆們也開心地笑了起來,房客們在房間可都快餓瘋了,現(xiàn)在終于可以讓他們下來吃早餐了。
耳東禾
多的不談了,今日雙更,第二更五點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