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殺那些農(nóng)民!”
薩克森公爵拍著桌子怒吼道:“國王陛下,您這樣做太過分了!”
“過分嗎?公爵閣下?!?p> 英王威廉三世指著帳外道:“您看看外面的士兵們,即使是遭遇了這么大的挫折,他們現(xiàn)在的士氣是多么地高漲,這難道不是我們殺了那些農(nóng)民的原因嗎?”
戰(zhàn)爭總是能將人類的丑惡面暴露出來。
英格蘭與法蘭西交戰(zhàn)多年,什么丑陋的事情沒做出來過。
如果抓到了法蘭西人,興許英王威廉三世,還會找法蘭西王敲詐一筆贖金,但是現(xiàn)在自己面對的是異教徒。
那就什么道理都不用講了。
不講道理的人,就會變成只剩下貪婪的野獸。
薩克森公爵身為神圣羅馬帝國的選帝侯,雖然經(jīng)常與北歐的那些維京人起沖突,但是近年來,腓特烈陛下將帝國治理得非常好。
神圣羅馬帝國無論是國內(nèi)還是國外,都沒有再有什么大的戰(zhàn)亂。
所以神圣羅馬帝國的貴族們,還是秉持著騎士精神而來,不希望看到那么血腥的場面。
然而自己的士兵,看到那些異教徒一個個被屠殺的時候,居然也跟著人群一起歡呼著。
一想到這里,一眾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就感覺心中森然。
所以十字軍諸王到達營壘,召集的第一次會議,薩克森公爵就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這件事情。
希什曼還是默默地坐在了最角落里,但他已經(jīng)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焦點。
原因之一,是希什曼在十字軍遭遇失敗之時,及時派出了哨騎來接應(yīng),將潰軍引導(dǎo)到了他事先建立的營壘中。
一旦在撤退途中,這四萬多人被薩拉丁追擊的話,估計在座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全部都會成為俘虜。
所以現(xiàn)在的十字軍將領(lǐng)們,對希什曼或多或少有些感激。
而另一個原因,是大家聽說了法蘭西人和康斯坦察聯(lián)軍,在這段時間對異教徒作戰(zhàn)的表現(xiàn)。
超出了眾人的想象,北上的聯(lián)軍大得很漂亮,讓異教徒們吃了大虧。
雖然眾人都沒有親眼看見戰(zhàn)斗的長矛,但至少看到了那些軍壘外圍被破壞的工事,以及地上已經(jīng)干涸的鮮血。
經(jīng)常上戰(zhàn)場的人都能看出來,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過了怎樣的血戰(zhàn)。
但唯一的一點讓大家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聽說希什曼伯爵,將那些已經(jīng)俘虜?shù)漠惤掏絺儯挤帕嘶厝ァ?p> 大家感嘆著康斯坦察伯爵和法蘭西王的仁慈,但是這也就代表了他們對異教徒的立場。
這個立場,自然也是他們今天對屠殺異教徒平民這個事件的立場。
聽說一名劊子手,被康斯坦察一名隨軍神父給殺死了。
而那個劊子手,是英格蘭人,跟英王威廉三世,還有些親戚關(guān)系。
英王威廉三世,和薩克森公爵還在爭吵著,其它的貴族們,也因為這件事情而爭論不休,但其實大部分的人,都不認為殺那些平民是錯的。
只是殺的時機有些不對而已。
薩克森公爵也是認為,如果有那些異教徒平民握在手中,可以讓薩拉丁投鼠忌器而已,并不是對那些異教徒感到同情。
當希什曼徹底看清楚了這些人的嘴臉之后,只能在心里暗罵著一群土匪。
真的是假借上帝的名義,行強盜之事。
這樣一群人建立起來的十字軍王國,如果能在這片土地獲得長時間的統(tǒng)治,那才是上帝他老人家瞎了眼了。
希望鮑德溫四世不是這樣的人吧,不然自己跟這些人混在一起,真是感覺以后要折壽了。
軍帳中的爭論,在某個貴族的勸解中停了下來。
“殺都已經(jīng)殺了,現(xiàn)在爭論也沒有意義了?!?p> 那來自科西嘉島的貴族說道:“我們要做的,是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該怎么做?!?p> “是了,下一步該怎么辦?”
眾人紛紛看向薩克森公爵,畢竟他是名義上的十字軍統(tǒng)帥。
希什曼掐著時間,自己請的演員應(yīng)該差不多了。
果然,軍帳外一陣嘈雜,一名身穿鐵甲的康斯坦察闖了進來,嚇了眾貴族一跳。
那康斯坦察士兵找到了角落里的希什曼,對著他敬禮道:“報告伯爵大人!有哨騎來信,找到薩拉丁的蹤跡了?!?p> 薩拉?。?p> 現(xiàn)在的十字軍將領(lǐng)們,聽到薩拉丁這三個字的時候,除了想要一雪前恥的仇恨外,更多的,還是從心底的畏懼。
薩拉丁手下的那些馬穆魯克騎兵,實在太強大了。
在的黎波里城外,那些馬穆魯克騎兵,已經(jīng)打斷了這些十字軍的脊梁。
所以一聽說薩拉丁的消息,十字軍將領(lǐng)們紛紛豎起了耳朵。
希什曼結(jié)果了羊皮信,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p> “是!”
康斯坦察的士兵退出了營帳。
希什曼看著那羊皮信,裝著一臉愁容。
他這幅表情,更是讓那些十字軍將領(lǐng)們心頭癢癢,終于還是有人開口問道:“希什曼伯爵,薩拉丁的軍隊,到哪里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跟諸位說了。”
希什曼站起來道歉道:“剛剛哨騎來報,他們在南邊的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薩拉丁的軍隊。”
薩克森公爵連忙問道:“有多少人?”
這是十字軍將領(lǐng)們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可憐當初抗擊薛西斯的斯巴達人,可是從來都不會問出來這個問題的。
“很多?!?p> 希什曼面色沉重道:“非常多,據(jù)哨騎來報,他沒有在后方留太多部隊,應(yīng)該是全部壓上來了?!?p> 全部?
那就是在的黎波里城外遇到的那些嗎?
“薩拉丁跟伊德里斯合兵之后……”
希什曼拿捏著氣氛,頓了一下,說道:“估計會有十二萬人左右。”
我的上帝!十二萬!
眾十字軍將領(lǐng),只覺得兩腿發(fā)軟。
在的黎波里城外,自己近十萬人和薩拉丁六萬人作戰(zhàn),被他打得連戰(zhàn)連敗,決戰(zhàn)之時,還一口氣將幾乎所有的騎士,和大半的步兵都葬送掉了。
十字軍十萬人,打薩拉丁六萬人,被打得只剩下四萬多人。
現(xiàn)在自己這些殘兵敗將,跟康斯坦察和法蘭西人匯合之后,總數(shù)也只有七萬多,跟薩拉丁的十二萬大軍比起來,怎么可能打得過?
在希什曼的賣力渲染下,大帳中的氣氛愈加地低落。
“其實我們不一定會輸。”
希什曼的二號演員,法蘭西王菲利普同志,很適時地發(fā)言了。
“這段時間,我們和伊德里斯交手過多次,恕我自夸,他們在法蘭西和康斯坦察聯(lián)軍之下,每次都吃了很大的虧?!?p> 法蘭西王菲利普自信道:“這段時間我就發(fā)現(xiàn),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對異教徒的戰(zhàn)術(shù)非常了解,而且指揮得當,我們?nèi)绻軌驁F結(jié)在一起,讓希什曼伯爵帶領(lǐng)軍隊的話,一定可以取得勝利,戰(zhàn)勝那些異教徒?!?p> “啊,菲利普陛下,您過譽了?!?p> 希什曼連連擺手道:“這都是在您的帶領(lǐng)下取得的戰(zhàn)果,我哪里敢居功……”
“說什么呢,希什曼伯爵,在這種危難時刻,就不要自謙了?!?p> 法蘭西王菲利普道:“您高超的指揮技巧,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p> “不不不,這么多國王陛下和公爵大人在這里,不敢不敢……”
“.…..”
兩人開始說起了對口相聲,互相吹噓著。
十字軍諸將對康斯坦察軍隊的戰(zhàn)斗力,是早有耳聞的,而且他們對異教徒取得的勝利,也是真真切切的。
現(xiàn)在看著法蘭西王大力推薦,而且這位希什曼伯爵很懂得進退,連連說自己只是一個伯爵,不能冒犯各位大人的威嚴。
然后挨個,將那些貴族們生平數(shù)的出來的、最光輝的事跡拿出來說了一遍,把每個人都捧得非常舒服。
雖然是一個伯爵,但如果有統(tǒng)帥中軍的能力,或許讓他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就在希什曼將氣氛醞釀到恰到好處,只等著薩克森公爵主動讓賢了的時候,英王威廉三世,突然站了出來。
“希什曼伯爵啊?!?p> 英王威廉三世說道:“聽說您之前,把一些異教徒的俘虜給放了回去啊……”
希什曼心想攪屎棍真是你們大英的傳統(tǒng)項目,唯恐天下不亂,專干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是這么一句話,就足以打破希什曼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氛圍了,并且引起了十字軍將領(lǐng)們更多的深思。
雖然法蘭西王菲利普如此吹捧這個康斯坦察伯爵,但是他真的可靠嗎?
他對異教徒的態(tài)度,是不是有些太曖昧了?
“我看這樣吧,諸位?!?p> 英王威廉三世建議道:“這事我們從長計議,大家剛剛到這里不久,士兵們也需要好好地休息?!?p> “好。”
“對,士兵需要休息?!?p> “我同意?!?p> 這種和稀泥的辦法,是容易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了。
“好吧?!?p> 薩克森公爵說實話,也不太愿意就這樣把指揮權(quán)交出來,雖然自己失敗,但是還有報仇雪恨的機會。
如果交出了指揮權(quán),恐怕就再也沒有找回顏面的那一天了。
希什曼無奈,說道:“好吧,諸位想必是都疲憊了,康斯坦察與法蘭西的軍隊,將守衛(wèi)在北營,那里最容易受到異教徒的攻擊,這樣諸位的壓力,會小很多?!?p> 這句話說出口,眾人只覺得其它的不說,這康斯坦察伯爵,還是非常仗義的。
“那就,非常感謝您了?!?p> 英王威廉三世看著希什曼,陰陽怪氣地說道。
“哪里?!?p> 希什曼臉上笑著。
感謝吧,你就多感謝一下,到時候看你被伊德里斯打得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