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辨硯

　　回到別院已經(jīng)是晌午了，閆阿婆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其實按照古人的習(xí)慣一天只吃兩餐的，第一頓飯叫朝食，又叫饔。古人按太陽在頂空中的位置標(biāo)志時間，太陽行至東南角叫隅中，朝食就在隅中之前，那個時刻叫食時，依此推測，大約相當(dāng)于上午九點左右。第二頓飯叫哺食，又叫飧，一般是申時也就是下午四點左右才會吃。

　　秦幼菡習(xí)慣了從前的生活規(guī)律，于是日常作息規(guī)律仍按從前，每日三餐，早中晚搭配，中間還有兩次加餐的水果，完全實現(xiàn)了少食多餐不增肉。而且這樣的科學(xué)飲食對于孕婦來說簡直更棒了，莫堇于現(xiàn)在雖說快要到臨產(chǎn)期了，也只是肚子大的嚇人而已，其他部位還是很纖細的。

　　本著早餐吃好午餐吃飽晚餐吃少的原則，閆阿婆準備的午餐比較豐盛。一般秦幼菡也會和大家一起吃，但其實她更喜歡自己吃獨食，所有人的菜品都是一樣的，秦幼菡喜歡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邊享受美食邊思考事情。

　　大家相處久了也都了解了秦幼菡的習(xí)性，閆阿婆早早地將午飯分出來一部分給秦幼菡端到了她自己在書房辟出來的一個小花廳里。

　　一起住的人多了，秦幼菡只好從東廂挪出來搬到正房去住了，原本金桂四人想要住西廂的，古人以東以右為尊，是以四人希望莫堇于和管家閆阿婆能夠住東廂，秦幼菡無所謂既然跟了她那么大家就都是一家人，無所謂東西左右尊卑。

　　閆阿婆和莫堇于也以懷孕行動不便以及天冷不想挪動為由婉拒了金桂四人的好意，大家在一起相處起來也更覺得融洽了。

　　秦幼菡凈了手，坐在桌前準備享受美食，一旁卻也少不了筆紙，穿越來這么久秦幼菡還是不習(xí)慣古人研磨沾墨用毛筆書寫，想念極了從前的碳素筆圓珠筆鉛筆。實在等不及了就用畫眉用的黛在紙上寫寫畫畫，只不過眉黛太貴了，不能隨便拿來寫字用。

　　想起上午去的那家沒有名字的店，秦幼菡又開始琢磨起來。

　　“小姐，榮王爺來了?！遍Z阿婆來回稟的時候，一臉的笑容，她是越來越希望自己的“閆蘇木”能夠得到榮王的庇佑和愛護。

　　“哦，再添副碗筷吧阿嬸兒。”秦幼菡起身欲出去迎接某人。

　　“好的小姐，王爺說小姐等待便好，無需出去相迎！”閆阿婆說完捂嘴偷笑，轉(zhuǎn)身去給榮昱拿碗筷。

　　秦幼菡當(dāng)然沒有再次坐下，她站起來將上午在老伯那里買來的硯臺拿了出來，準備一會兒送給某人，但其實更希望某人能夠給出自己想要的見解。

　　“華兒！”如今對于榮昱來講，一日一時不見她，心里便覺得空落落地，如今既見了自然難掩愉悅。

　　“來啦？快來看我今天淘到了什么？”其實秦幼菡也是希望能夠見到榮昱的，有了幾次的親密接觸，自然將他看作與旁人不同。

　　這似乎是所有情竇初開的女子的通性，乍開始不見得真的有多么喜歡，可能只是些許好感或者不討厭，但是經(jīng)不住對方的厚臉皮，拉拉小手抱抱小腰更甚至親親小嘴啥的，就這樣一步一步淪陷進自己臆想的情網(wǎng)里了。再然后慢慢地不斷將臆想變成現(xiàn)實，一步一步加深自己對對方的感覺，還美其名曰日久生情。等到哪天看清了渣男的本質(zhì)，豁然清醒地時刻，才會自我懊惱地跺腳問自己，當(dāng)初為何瞎了眼，看上這么個玩意兒？當(dāng)然我們的榮王可不是渣男哦！

　　“淘？”榮昱越來越好奇這個女子怎么總是有那么多的驚喜等著自己，一個簡單的形容都能說的如此有趣。

　　“嗯唄，就這個，一方硯臺！你幫我看看成色什么的，我不是很懂。”秦幼菡將硯臺遞到榮昱手里。

　　硯的名貴與否，最基本的條件要看硯石，硯石也有坑洞之別優(yōu)劣之分，名坑質(zhì)優(yōu)之硯石，加上制硯高手制作，可以出產(chǎn)精品和珍品。一般來說，硯方以純、凈為貴，雜質(zhì)越少越好。

　　想要讓一塊天然樸實的硯石，成為一件精美的硯臺，就需要創(chuàng)作設(shè)計和雕刻的過程。雕刻藝人要對硯璞因材施藝，因石構(gòu)圖，還要根據(jù)硯璞的石質(zhì)，去粗存精，認真構(gòu)思，并考慮題材、立意、構(gòu)圖、形制以及雕刻技法如刀法、刀路。

　　而后再加以磨光和打磨，最后配盒就可以待價而沽了。

　　對于文人騷客來說，硯盒本身也是一件藝術(shù)品、裝飾品。硯盒的用料很講究，名貴的甚至用紫檀、酸枝、楠木等硬木。

　　榮昱將制硯的基本過程大致講給了秦幼菡，然后又以手上這臺硯為例，教給秦幼菡如何識別一臺好硯。

　　“首先，這臺硯并沒有防塵保護它的硯盒，再看硯石本身，足夠純凈，但不夠細潤，要純凈、滋潤、細膩缺一不可?！睒s昱留給秦幼菡仔細觀察的時間，接著說道，“進一步鑒別硯臺好壞其實還有幾個小竅門，一是用指甲刮一下硯臺表面，如果刮過之后指甲縫里有東西，說明硯上打了一層蠟，打蠟是因為石頭密度達不到，不夠質(zhì)密?！?p>　　秦幼菡邊聽邊研究，忍不住用指甲刮了一下，果然看到指甲里有一層薄薄的石蠟。

　　“二是拿指尖輕輕抹一下，如果抹上去油乎乎，是因為涂了一層油。涂油本身沒有問題，但是涂油之后要馬上擦洗掉，如果油被吃進去了，說明石頭密度不夠?！睒s昱接著科普，并且做了示范，“第三呢，當(dāng)然也是最直接的方式了——研墨，研墨的過程中，好的硯臺能快速地把墨切割下來，下墨快，并且發(fā)墨也快。下墨、發(fā)墨可能區(qū)別不是太大，并且很難用肉眼觀察到，沒有很明顯的界限，但是用的時間長了，便能體會到這種不同?！?p>　　“哦，那看來我這方硯臺確實算不得上品了。”秦幼菡有些可惜，她是非常欣賞槐老伯雕刻的手藝的。

　　“不盡然，這方硯臺硯石雖然拙劣了些，可勝在雕刻匠人的精巧之處，所以自己拿來用也算一件不錯的藝術(shù)品?！睒s昱撫慰道。

　　“好吧，原本打算送人的，下次吧。”秦幼菡喃喃說道。

　　“要送給本王嗎？”榮昱心里的火焰瞬間被點染，目光里多了些希冀。

　　“是呀，這是我今天上午在清風(fēng)巷的一家百年老店淘到的，只不過店門前被一棵大槐樹擋住了，所以生意不太景氣，我也答應(yīng)了老店主，要幫他把店盤活的……”秦幼菡不覺得有什么是不能夠告訴榮昱的。

　　 在她看來，榮昱和她想象中的古人不一樣，他能夠接受許多她的想法，哪怕有些想法或許不那么切合實際，但他還是愿意幫她去實現(xiàn)。

　　“正好前日得了一塊上好的璞玉，你拿去看能雕個什么出來吧。”榮昱寵溺一笑，許多事總是能夠做的恰到點上。

　　“謝謝！”秦幼菡會心一笑。

　　“只一句謝謝嗎？”榮昱故意逗她。

　　“請你吃大餐可好？”秦幼菡促狹一笑，“阿嬸兒，菜都涼啦，給我們換新的吧！”說完跑了出去，假意去喊閆阿婆過來撤菜。

　　榮昱無奈，只好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