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三年之后。
是夜,愈顯得深沉。
忽然,有幾十個人在長著高高長草叢間快速地掠過,他們穿著黑色的夜行衣,旋起了一陣黑色的風(fēng),完美地融入了黑暗的夜幕之中便不見了身影。
領(lǐng)頭的人蒙著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了一雙眼,微微勾起的眼角,隱藏在黑色的面罩之下,顯得雋彥源遠(yuǎn)。她伸手朝著后方的眾人比了一個手勢,便領(lǐng)著眾人向著前方的隱隱燈火飛快地掠了過去。
“是這里了吧?”溫木對著身側(cè)的人問道,秦夜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這里。”便朝著后方的眾人揮了揮手,將命令發(fā)布了下去。
不一會兒,穿著夜行衣,與周圍的暗色融為了一體的眾人便快速地消失了一干二凈,他們朝著各個方向掠去,根據(jù)出發(fā)之前的命令與安排,尋找著這一次夜襲中,自己的目標(biāo),然后,殺了他。
“這樣子,會有用嗎?”秦夜仍然有些懷疑地問著溫木,眸光之中微微閃爍著的光芒,傾瀉而出了稍稍些許的疑慮,那雙眉眼顯得細(xì)長,獨(dú)有一股莫名的邪氣。
“沉羽的方法,一定沒有問題?!睖啬灸樕系谋砬槭遣蝗葙|(zhì)酌的堅定,說著,她便朝著秦夜微微一笑,但那笑容被掩蓋在了黑色的面罩之下,只能見微微勾起的眼角,“走吧?!彼f著,便站起了身子。
“希望會,但愿吧。”他說著,身形一動,也很快地消失在了溫木的面前。
這是一場在黑暗之中進(jìn)行的較量。
幾個瞬息之間,溫木便已然成功地潛入了那位北國將領(lǐng)戰(zhàn)亦的軍帳之中。
此時,除了那戰(zhàn)亦之外,還有那個副將,也在軍帳之內(nèi),二人似乎正在交談些什么,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溫木朝著周圍目光一掃,正巧便撞入了秦夜看過來的探究視線。
二人便躲在各自藏好的地方躲著,靜候了許久,便見那位副將整理好了一些什么,便要準(zhǔn)備離開軍帳。
就在他背對著戰(zhàn)亦,要掀開帳篷的那一霎那之間,二人快速地對視了一眼,眼中快速地掠過了一條信息:
動手??!
秦夜從藏身之處跳下,一個旋身,就到了那副將的背后,手中之劍快速地閃過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一劍封喉?。?p> “是什么人?”另一邊的戰(zhàn)亦自然是聽到了那聲音,便要轉(zhuǎn)身朝著那邊看過去。
而此時的溫木,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后,快速地拔劍,朝著他的后脖頸之處快速地抹去。說時遲那時快,也不愧是能夠當(dāng)上一軍統(tǒng)帥的人,戰(zhàn)亦只在一瞬間短暫地回頭后,耳朵便先一步地捕捉住了從腦后傳來的風(fēng)聲,快速地朝著身側(cè)一個翻滾過去,躲過了那一劍的刺過來,便要拔出附在桌案之上的大刀。
溫木快速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飛鏢,便往桌上那龐然大物扔擲而去,“哐當(dāng)”一聲,大刀落地,飛到了桌案的另一邊。那戰(zhàn)亦見拿不到大刀,便也就拔出了匕首,便要一戰(zhàn),短兵相交,是金屬武器的碰撞,溫木手臂用力,手腕一轉(zhuǎn),便劍走偏鋒,手中之劍,便直直地滑過了匕首的斜面之處,很快便插在了戰(zhàn)亦的胸口之處。
本是一戰(zhàn)已然結(jié)束,但那匕首,卻忽然朝著溫木的方向飛了過來,看看從溫木的手臂裸露的肌膚上擦過,仔細(xì)一看,并沒有傷。
“那匕首上有毒?!”二人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似乎是預(yù)料到了什么,卻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是軍中有叛徒嗎?”溫木問道。
“不太可能?!鼻匾孤晕⒌厮妓髁艘环?,便道,“只是,接下來,要大為警戒了些才好。”
“嗯,先撤退吧?!?p> “好?!?p> 二人快速地掠過了帳篷,便聽見秦夜口中哨聲一響,命令眾人撤退,卻有些來不及了。
無數(shù)的箭矢朝著他們的方向飛快地破空而來。
“走!”秦夜用手中的劍砍斷了幾根飛快沖來的箭矢,大喊了一聲,道。
二人在箭雨之中飛快地穿梭著,逐漸便變得有些狼狽了,也漸漸便有一些力不從心了。
“小心!”是溫木的聲音響起。
爾后,還未等秦夜轉(zhuǎn)頭,他便很快就聽見了從自己的身后,有一聲緊緊壓抑了的悶哼聲傳來,竟讓他的心中不禁有些緊張了,他有些心緒不寧了起來,半晌,他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話語之間,帶著些許的忐忑。
“無事?!?p> 躲過了箭雨,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多謝?!鼻匾馆p聲道。
那驚心動魄的一戰(zhàn),倒是有驚有險地結(jié)束了,雖然戰(zhàn)后能夠回來的人很少,但畢竟戰(zhàn)亦已死,群龍無首,怕是北國的人再怎么厲害,也終不會再掀起什么大風(fēng)浪了。
而在北國所駐扎的軍營的最深處,是一片令人憂懼的漆黑,無半點(diǎn)光亮。
很快,便有人將捷報快速地傳上了。
北國七皇子霍七曜坐在一張寬大的竹椅之上,晃晃悠悠地聽著來自屬下跪下后,絮絮叨叨說著的戰(zhàn)場之上的情況。
“戰(zhàn)亦?他被殺了?!真是垃圾,”他忽然意興闌珊地打了個哈欠,有些懨懨地?fù)]了揮手,跟著手下的人說道,“跟那些個將領(lǐng)傳下命令去,……”
“殿,殿下,是要加派人手,一句進(jìn)攻嗎?”那跪在地上的人忽然一臉興奮地抬起了頭來,急切地問道。
“嗯?”那座上的人低下了頭,那雙寒冰似鋒利的眸子,似是要將他的身上,戳出一個大洞來,“本殿下,讓你說話了嗎,嗯?”輕柔的聲音,卻令那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他“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匍匐著的巨大硬漢身軀,此時,竟不住地顫抖著,“屬下,屬下不敢……!”
“嗯哼,”他似乎毫不在意,但屋子內(nèi)的氣壓,卻仿若間,低了個八度,“傳令下去,退兵!”慵懶的嗓音,夾雜著絲絲的涼意,在人的耳邊忽然炸響。
那人似是一驚,忽然抬起了頭來,又在觸及到了自家七皇子殿下的衣袍時,又猛地低下了頭,顫顫巍巍地應(yīng)道,“:是……,”便很快就退了下去。
那人剛剛一走,那霍七曜背后的一片黑暗間,忽然就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漸漸地便顯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而來。
那人現(xiàn)了形,倒也并不慌亂,只是有些急迫地上前了幾步,到了那霍七曜的身前,而他的臉,便也在隱隱約約地火光之中,漸漸地出現(xiàn)了一些輪廓。
那是一張多么可怖的臉??!
那張本就不算好看的臉上,竟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溝壑縱橫,那是一張千瘡百孔的臉,有著那上面的數(shù)道猙獰的傷疤,因為幾十年的沉淀,歲月的摧殘,便又顯得更為老氣,有了如此丑陋之下的加持,他,便比一般人老得更快了。
那是……,北國軍師!那個恨蘇軍人入骨的人啊,此時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退兵了,他怎會就此甘心呢?!
“為何要放過他們?!你大可以……,”是憤怒到了極致的歇斯底里。
“那你想要如何?將他們殺光?”霍七曜輕笑了一聲,道,“那軍師你,大可以自己上?。??怎么?”他問著,“怎么不說話了呀?”
這一番話語,似乎將他的憤怒扼殺在了理智的搖籃之中。
那軍師低下了頭,道,“一切……,任憑殿下吩咐就是?!?p> 聲音很低,像是不甘心后的失望,不再抱有希望。
就此,這一戰(zhàn),由北國率先發(fā)布了退兵令。
南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