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大人惹得百姓怨聲載道,一路行來,蘇恪倒是聽到不少那位李大人做的“好事”。想來今天,那位李大人要栽在他的手里了。
一個年邁的父親帶著看起來僅有十四歲大小的小女孩自蘇恪身邊走過,發(fā)出一聲重重的嘆息聲。
臨走時,年邁的父親含淚交代道:“閨女啊,到了那邊,記得安安分分的。做事不要讓人挑出錯來,否則受苦的還是你自己,聽到了嗎?”
那小姑娘臉上雖然臟兮兮的,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不想讓父親擔心,聽話地點了點頭。
直到那年邁的父親走遠了,那小姑娘刷的流下淚來,顯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父親不要她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荒郊野外。雖是哭泣,卻無聲無息。偶爾用那破爛不堪的袖子擦擦眼淚鼻涕,絲毫沒有察覺身邊還有旁人。
“主子,這怎么辦?”月鳴有些同情這個小姑娘,但是他只是蘇恪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決定權并不在他手里。
蘇恪默不作聲,只是走到那小姑娘面前,遞給她一方青巾。那小姑娘長的及其瘦小,想來在這樣的窮苦人家,伙食也好不到哪去。
那小姑娘比蘇恪矮了一大截,蘇恪不得不彎下腰,才能平視她,和她說話。
等那小姑娘哭夠了,蘇恪才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凌,但是父親沒有幫我取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毙」媚锟薜幕四槪曇衾镞€有哽咽聲。
“我看你骨子里有種犟勁,風蘭花的花語是堅強勇敢,我希望你可以像風蘭花一樣,堅強地活下去。不如你叫凌蘭吧,風蘭花的蘭,如何?”蘇恪耐心地詢問小姑娘的意見,畢竟是她的名字,需的她喜歡才行。
“凌蘭,……”小姑娘重復了一遍,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高興。
“你不喜歡這個名字?”
“沒有,我很喜歡,就是不知道那個蘭字怎么寫,我從來沒有識過字,只能想象……”話還沒說完,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
凌蘭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蘇恪出言制止了她。
“別動,仔細看。”
蘇恪低頭在凌蘭臟兮兮的手上筆畫著,寫下了凌蘭兩個字。
凌蘭呆了片刻,愣愣地說到:“這……就是我的名字?”
“嗯。”臉上花的看不下去,蘇恪抬手用絲絹替她擦了擦臉,凌蘭反應過來,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吶吶地說:“我自己來吧?!?p> 自己小心地擦著臉上的污漬,擦完那方絲絹都黑了不少,凌蘭不好意思地把絲絹藏在身后,低垂著眉眼。
凌蘭的膚色暗黃,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在那樣的家庭成長,能活到現(xiàn)在就是不錯的,那管得了這么多。
她的手指倒是纖細,卻十分粗糙,不像尋常女子那般柔軟,這是蘇恪方才在她手心比劃時感受到的。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還好,她碰到的人是蘇恪。
風吹草動,有長劍的寒光乍現(xiàn),蘇恪嗤笑道:“來都來了,我就在這兒,也跑不了。你們十幾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我們兩個和一個半大的孩子。何必藏著掖著?!?p> 話音落地,自草叢中竄出數(shù)十個蒙面黑衣人,個個人高馬大,手持彎刀,卻都謹慎地不敢先動手。
“你們還在等什么,要動手趕緊的,我很忙的,可沒有那么多閑工夫陪你們耗?!蹦切┐炭捅贿@么一激,忍不了了,全都快步上前,圍攻蘇恪。
“月鳴,照看好她?!痹馒Q帶著凌蘭退出刺客的包圍圈,他知道,主子此時并不需要他的協(xié)助。
眼看就要刺著蘇恪了,他躲也不躲一下,只剎那間,騰空凌于刀尖匯集之處,負手而立,笑意融融地看著那些驚恐不已的刺客。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瞬間凌空,讓人咋舌不已……
蘇恪腳尖用力,那十幾把刀竟齊齊折斷,只余半截還在那群刺客的手中。
蘇恪自半空落下,衣袂旋轉就像盛開的羅蘭,緩緩墜地。
“我數(shù)三個數(shù),若是你們能在我數(shù)完之前離開我的視線,或許能安然無恙地從我手中離開,一……”蘇恪好笑地看著剛剛還竭力殺他的刺客,此刻跑的比誰都快,瞬間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若不是還有孩子在這,不好見血,蘇恪又怎會讓他們安然無恙地離開。
蘇恪回頭看著看呆的凌蘭,一個半大的孩子,自然從未見過這樣打打殺殺的場面,被嚇到也實屬正常。
蘇恪收斂全身凌厲的氣勢,俯下身問道:“阿凌,你被嚇到了?”
凌蘭被驚得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睜大了雙眼看著面前的蘇恪。
“沒事的,以后再見到怎樣的場面,記得閉上眼睛,別看?!碧K恪難得溫柔地說到,就像是在撫慰一只受驚的小鳥。
看的一旁的侍衛(wèi)月鳴瞠目結舌,他怎么不知道,主子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看來還要多多發(fā)掘主子的更多面。
“阿凌,以后你就跟著我吧,畢竟你現(xiàn)在也無處可去,好嗎?”
“好。”凌蘭定定地說到,慶幸自己遇到了像他這么好的人,盡管她發(fā)現(xiàn),和他在一起似乎隨時都會遇到危險,不過他武功那么高強,一定可以保護好她的。
路上,蘇恪詢問了一些她的情況,知道了她才十四歲,知道她家有四個姐妹,父親實在負擔不起,只好舍棄了她。原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罷了,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放心,以后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畢竟你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她才十四歲,蘇恪如今已有二十二歲,相差了整整八歲。喚他為兄長委實不妥,怎么辦呢……
“月鳴,你說阿凌應該怎么稱呼我?”蘇恪把難題拋給了月鳴,月鳴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答到:“回主子,按輩分,凌蘭姑娘應該叫你叔叔?!?p> 叔叔,怎么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十歲,明明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莫名其妙成了這個小姑娘的叔叔,算了吧,叔叔就叔叔,認命吧。
“阿凌,聽見了嗎?以后我就是你的叔叔,你唯一的親人,你唯一可以依賴的人。無論遇到什么麻煩,或者是一些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都可以找我。”蘇恪鄭重地說完這番話,既然答應了照顧她,理應擔起這份責任,不可推脫,畢竟現(xiàn)在她只有他了。
“叔……叔?!绷杼m有些別扭地開口,還不太能適應這個新的身份,還沒從這突然砸到頭上的餡餅的驚喜中醒來。她又重新?lián)碛杏H人了?她還沒有被這世界拋棄。
蘇恪一行人來到李府,府門前站著兩個兇神惡煞的門衛(wèi),正在強行拉著一個姑娘進門。
見有人注視著他們,其中一個門衛(wèi)惡狠狠地說到:“看什么看,這是我家大人新娶的小妾。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惫氛倘藙莸拈T衛(wèi),真是有什么樣的的主子就教出什么樣的下人。
月鳴站不住了,上前一步,“住口,卿相大人也是你這種人可以辱罵的。”
那門衛(wèi)顯然并不相信月鳴所說的話,毫不理會,仍舊用力拽著那個女子。繼續(xù)出言不遜:“就他,還卿相大人。誰不知道卿相大人一天都待在丞相府處理政務,哪里會來這里?!?p>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我原來應該待在府里,而不是出現(xiàn)在這?!碧K恪譏笑道。
半天不見門衛(wèi)送人進去,那位李大人實在是坐不住了,親自出來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這一看不得了,竟然見到了蘇卿相。
李大人滿臉堆笑地走過來,一邊呵斥那不懂事的門衛(wèi),“蘇卿相,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卿相恕罪?!?p> “恕罪?你的罪孽這么深重,可讓我怎么???”蘇恪笑容和善地看著他,看的他無地自容。
“下官聽不懂蘇卿相在說些什么?凡事都要講求證據(jù),縱使卿相權利通天,也不能妄自給下官定罪?!蹦貌怀鲎C據(jù),就是你蘇恪親自站在我面前,又能奈我何。
“證據(jù)嘛,我自然是有的,不知大人是想看人證還是物證?”蘇恪毫不在意李大人話中的無禮。
果然,一聽到蘇恪已經搜集到了人證物證,那位李大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鐵青著一張臉,驚疑不定地看著蘇恪,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把他給吃了。
“蘇恪你誣陷朝廷命官,這可是死罪,別仗著你是卿相,就可以血口噴人。你不是你有證據(jù)嗎,那你倒是拿出來啊。”
“月鳴,聽見了嗎,李大人讓你把證據(jù)拿出來,去吧?!碧K恪吩咐完月鳴,繼而轉頭對李大人說到:“實在對不住,煩請李大人等一等,人還在路上,我讓月鳴去接一下?!?p> 李大人原先還當蘇恪是在唬他,根本就沒有什么證據(jù),誰知道他竟然真的搜集到了他的罪證?他不免有些慌了起來,路上派殺手都沒能殺死他,現(xiàn)在蘇恪在他的地盤上,諒他插翅也飛不出去。
李大人朝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那管家心領神會,轉身急急走進府里,再出來身后多了十幾個高頭壯漢。
蘇恪嗤笑道:“李大人這是想干什么?難不成你想謀殺當朝卿相?”
數(shù)十個彪形大漢圍住了蘇恪和凌蘭,蘇恪怕凌蘭見到這場面害怕,用手覆住了她的雙目。
凌蘭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身旁的這個男子竟然是當朝卿相,就是鄰里贊不絕口的卿相,多少次,她們盼望他能來這里微服私訪,知道這位李大人的一切所作所為,現(xiàn)在他真的聽到了她們的心聲,來到了這里。
“別怕,閉上眼睛,這些場面你看了不好?!碧K恪溫柔的嗓音自頭頂傳來,溫暖親切。
一手抱著凌蘭,一手應對那些大漢的攻擊,蘇恪竟然游刃有余,不免令李大人驚詫不已。李大人見此情狀,連忙回去多叫了幾十個人,里三層,外三層地講他們二人圍了起來。
漸漸的,蘇恪有些疲于應對,一不留神,一個木棍直直地朝凌蘭的頭頂砸下,蘇恪連忙抬手去擋。
那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手臂上。蘇恪發(fā)出一聲悶哼。
懷中的凌蘭聽到蘇恪的聲音,連忙問道:“叔叔,沒事吧?”
“沒事,阿凌不用擔心,這些人還不是我的對手。”凌蘭的話讓他分了神,一個大漢趁他在和凌蘭講話,突然舉起木棍偷襲蘇恪。
木棍重重地落在蘇恪的背脊之上,他卻只是皺了皺眉,抬手一掌將那人劈倒在地。
本來并不想動手,奈何他們步步緊逼,沒有辦法,蘇恪只好破戒了。
數(shù)把飛鏢自蘇恪手中飛出,那些彪形大漢全部應聲倒地,雖然受了傷卻并不致命,蘇恪還是饒了他們。
等了許久,月鳴終于還是回來了,帶來了被李大人迫害的女子,以及城中百姓聯(lián)民寫的控訴書,人證物證具在,這罪算是逃不了了。
蘇恪向阮皇匯報了李大人的一樁樁罪行,請求阮皇下旨定罪,終于還是把這個惡貫滿盈的李大人押進了天牢,交給了紫蘇堂的堂主——落雨軒。
只要去了紫蘇堂,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紫蘇堂主都有辦法讓你開口,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蘇恪一直都知道有這個紫蘇堂主的存在,不過從來都不曾和他有過交集。只知道此人心狠手辣,斷情絕愛,向來視人命如草芥。
偶爾一次和落雨軒碰面,見到他的本人卻是和蘇恪想像的天差地別。明明是那么陽光明媚,風度翩翩的公子,怎么會是他們口中的地獄羅剎,蘇恪一直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
回到丞相府,蘇恪讓侍女帶凌蘭下去梳洗,自己則在書案前處理奏折。
不一會兒,侍女就將凌蘭收拾地清清爽爽,凌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竟還有幾分姿色,要是膚色能像叔叔那樣白皙勝雪,或許長大后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從此,凌蘭便住進了這丞相府,蘇恪給她請了私塾先生,教她識字,偶爾蘇恪有空閑時間,也會親自輔導她的功課。
身為女子,需得精通琴棋書畫,將來才能覓得一個好夫婿。為此,蘇恪給她專門請了一個琴師,教她撫琴。
丹青有畫師,撫琴有琴師,識字有先生,至于棋技,倒不是一時可以練成的,需得日積月累,細細研磨。
“叔叔,你就不能讓一下我?阿凌還是個小孩子,怎么可能贏得了叔叔?”凌蘭抱著盛著黑子的棋盒,抓耳擾腮地思考下一步該走哪,嘴里卻不饒人,止不住地抱怨著。
“下棋不分年齡,叔叔六歲的時候就已精通棋藝。如今你這水平,倒還不如六歲的我?!碧K恪只是實事求是地說,卻讓凌蘭撂下棋局,拂袖而去。
“這孩子,氣性怎么這么高,說一句都不行了?!碧K恪獨自收拾這殘局,抬手落子,這方棋局又重新活了起來。只不過凌蘭棋技尚淺,沒能勘破其中的玄機罷了。
連日來,紫霖一直對云卿讓她早些出嫁這件事耿耿于懷,就連云卿偶爾空閑下來,想要過來看看她,她都閉門不見,耍著小孩子的脾氣。
“霖兒,外面可是落雪了,你當真要悶在家里不出去?”云卿知道,紫霖素來貪玩,尤愛在下雪天堆雪人。
果不其然,紫霖一聽落雪了,連忙打開房門。此時云卿正站在房門口,一不小心,紫霖便撞進了他的懷里。
紫霖揉著發(fā)痛的腦袋,環(huán)顧四周,哪里有半點要下雪的跡象。紫霖這才意識到,這只是云卿騙她出來的一個借口罷了。
云卿拉住轉身欲走的紫霖,左手運氣,在紫霖耳畔輕輕說到:“霖兒,回頭?!?p> 再怎么生氣,兄長的話紫霖還是要聽一聽的,然而身后的場景卻讓她目瞪口呆。
天空突然飄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灑向大地,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好美的雪啊!”紫霖笑得兩眼彎彎,伸出手想接上一片雪花,卻撲了空,這一切竟都是幻象?
“這片雪景是我編織的幻象,并非真實發(fā)生之事。所以,霖兒現(xiàn)在看見的,都是假的?!痹魄渑嫉靡槐久丶厦嬗行逕捇眯g的方法步驟。他聰慧過人,無師自通,只花了三日,便能編出這片雪景,令人汗顏。
只可惜,幻象永遠是幻象,是不能變成事實的。
“兄長已經做的很好了,霖兒很喜歡?!北M管知道這片雪景是假的,紫霖還是忍不住走進雪地,隨紛飛的大雪翩翩起舞。
別的不行,也就舞技可以稍微拿的出手。
一個旋轉,紫霖差點被地上的枯枝絆倒,站在不遠處的云卿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站穩(wěn)后,這才默默收回了手。其實隔的有些距離,即使云卿伸出手,也扶不了她。
“霖兒最喜歡兄長了?!弊狭貙⑼煸谑滞笊系木I帶拋了出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到。
“我知道?!痹魄湓谒D身時,輕輕地說到,聲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幻境不可持續(xù)過久,否則會損傷布下幻境之人。見紫霖在雪中玩的這么開心,云卿不忍心打斷,就讓這美好的景象再持續(xù)久一些吧。
金秋已逝,寒冬將至。一轉眼,一年又快要過去了。凌蘭也長高了不少,不再是當初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女,臉色紅潤了不少。
待在丞相府近半月沒有出去走一走,蘇恪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了。近段時間,不是忙著處理政事,就是忙著教凌蘭下棋,實在是騰不出空余時間出去體察民情。
年關將至,蘇恪想,理應帶凌蘭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長長見識,不能局囿于丞相府這片小天地。
陰沉寒冷一貫是冬日的基調,好不容易天氣稍稍暖和了一點,蘇恪便帶著凌蘭外出了。
望春樓內,依舊是那個雅座,蘇恪帶著凌蘭坐在最高處的雅座,俯視戲臺上正在咿呀咿呀唱戲的伶人。
凌蘭顯然對伶人的表演很感興趣,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移步換位的青衣,隨那青衣的動作,凌蘭學著她的手勢比劃著。
可惜這出戲唱的是悲劇,直到青衣下場,凌蘭還沒有緩過神來。蘇恪一度以為她不會看困了,睡著了。
蘇恪將凌蘭扳倒自己面前,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哭的稀里嘩啦的,還沉浸在剛才的戲劇里不可自拔。
蘇恪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她道:“阿凌,那都是人編撰的,不是真的。沒必要為了它傷心?!?p> 蘇恪將凌蘭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哄著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小孩。
“叔叔,為什么那個姑娘那么喜歡那個公子,那公子的眼里卻從來都沒有她,最后還娶了別人。她癡心了這么多年,為什么只等到了這么一個結局?”凌蘭淚光閃爍地看著蘇恪,期盼后者能夠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可把叔叔難住了,我也從來沒有碰過這個東西。想來還是不碰的好,這樣就不會傷心了?!?p> “那叔叔將來是打算出家嗎?”
蘇?。骸啊蓖詿o忌,蘇恪就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