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此時正是望春樓內(nèi)客官最多的高峰期,樓內(nèi)一片歡聲笑語,人聲鼎沸。有劃拳飲酒的豪放人士,亦有儒雅品茗的公子哥。
云卿牽著披著繡有九天錦凰的大紅色蓋頭的落霖,一步一步引著她下著臺階,柔聲提醒道:“霖兒,小心腳下。”
那紅蓋頭隨著新娘子的動作微微晃動,看的出來落霖這是在點頭示意她已經(jīng)聽到了。見狀,云卿握緊了手中的柔荑,牽著她倒退著下完最后一節(jié)階梯。
有人瞧見了這穿著喜服的兩人,立時大嚷起來,引得人群一陣騷動,頓時鼓掌聲如潮水般襲來,振聾發(fā)聵,掌聲、喝彩聲、起哄聲不絕于耳。
人群議論紛紛,有識得云卿的人道:“這不是云樓主嗎?莫不是今日是在這望春樓內(nèi)成親?”
那坐在他身側(cè)的一人道:“這不明擺著嗎,是個人都看出來了,這云樓主牽著的是新娘子,不是成親還能做甚?”
一陣不大不小的熏風(fēng)吹來,掀起了那紅蓋頭的一角,露出了半分落霖的容顏。有眼尖的人見了,驚呼道:“這新嫁娘當(dāng)真是天女下凡,膚白若脂,只是驚鴻一瞥就知全容該有多美了。”
另一人聽見了他的話回過頭來搭話道:“是啊,光是露出的半分儀容已是美極艷極,當(dāng)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瞧瞧那紅蓋頭之下的真容呢?!?p> 話畢,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還有不少人起哄著要云樓主趕緊行完新人禮揭蓋頭,他們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比新郎還要心癢難耐,急切地想要瞧瞧是誰家姑娘勾了云樓主的魂,輕易讓云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拜天地……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因著兩人在這世上本來就沒剩下一個親人,故也省去了二拜高堂。
按照應(yīng)有的步驟來說,云卿接下來應(yīng)該抱著落霖回新房,然而那群想一窺新娘子的人士哪能那么輕易地放走他們,一個勁地嚷著要讓云卿在這里挑開新娘子的紅蓋頭。
不想拂了眾人的意,但是云卿也不想勉強(qiáng)他的霖兒,云卿遂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身前輕輕一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自己則彎腰貼近她的耳畔道:“霖兒可愿讓眾人一睹芳容?若是不愿,我便……”
“阿卿,霖兒愿意?!甭淞卮鹪挄r有意無意地偏頭,那艷紅的唇畔便隔著一層紅蓋頭親上了云卿的側(cè)臉,等反應(yīng)過來,云卿已經(jīng)先她一步離她遠(yuǎn)了些,順帶著松開了摟著她纖腰的手。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光聽聲音落霖大致可以判斷出云卿退后了幾步,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用劍挑開她的蓋頭拉開距離。
原本躁動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屏氣凝神,等著云卿用手上之物挑開紅蓋頭,幾乎在這一瞬,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一處。
隨著云卿手腕的翻轉(zhuǎn),那大紅蓋頭被輕挑開,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落下之際被云卿準(zhǔn)確無誤地接在手中。
終于重見了光明,落霖一時之間還不太適應(yīng)這刺眼的燈光,雙眼微微瞇著,臉上展顏一笑,頭頂帶著的璀璨奪目的九尾鳳冠一搖一晃,看著高端大氣,事實上確實是價值不菲。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云卿收起那用來挑蓋頭的紫玉簫,緩緩移步走近落霖,原本是極為正常的動作,不知為何了,落霖卻覺得很有壓力,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今日的阿卿與往日溫和的模樣不甚相同,今日的他格外神采奕奕,活脫脫一個下凡歷練的謫仙。
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意,云卿一把將她橫抱起,低頭在她唇間落下一吻,繼而說到:“霖兒,別緊張,我一直都在你身邊?!?p> 逐漸遠(yuǎn)離了喧囂的人群,云卿抱著懷中的人一路行至掛滿紅燈籠的新房內(nèi),小心地將落霖放在床榻邊,云卿取來一盅合歡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與落霖。
兩人手挽著手,將那合歡酒一飲而盡,落霖正想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曾想突然被人撲倒了,而撲倒她的人不是云卿又能是誰。
薄唇相覆,許久云卿才將唇瓣從落霖唇瓣移開,盯著她莞爾一笑:“這合歡酒當(dāng)真是兩人一起喝比較香。”
說完,云卿便要伸手去解落霖身上的衣扣,沒想到卻被她阻止了。
落霖瞥了眼門口,提醒道:“阿卿,門窗……”果不其然,還是有不少好事的客官偷偷溜了進(jìn)來,想一觀這春宵一刻。不過,他可是云卿,又怎么會讓他們得手。
云卿也瞧了眼那大開的門窗,卻是不以為意,隨手一揮,那門窗卻是無風(fēng)自行關(guān)上了,連帶著設(shè)了一層結(jié)界,讓外面聽墻角的人看不見,聽不著。